想想自己死了以后,还要变成鬼引诱儿孙们被恶狗吃掉,想想就可怕。我倒是不怕死,就是怕连累亲人。我们送葬人对这行很明白,所以特遵循老礼,每次送葬必准备“打狗棒”“打狗饼”之类的吃食。
膀子在墙头上伸出脑袋,看着这些恶狗只是围住我们,并不跳进矮墙,另一波恶狗叼住拴棺材的麻绳,吃力的往山中拉扯。
我就纳闷了,这些黑狗子放着我们仨活生生的人不吃,非要吃那死老王爷的干尸,还矫情起来了。
膀子一看可着急了,喊道:“本事,这群野狗把咱的金条叼走了,这年头狗也拜金,没得救了。”
我说:“那老王爷在野狗眼里,可比你的金子值钱。”
当年我们去抬老王爷死尸的时候,我就觉得这老东西和别的尸不一样。按理说老郡王死了大半个月才被别人发现,尸体应该都臭了。可是当时我发现尸体就是脱水干了,但是没有发臭,也没有腐烂,面容姣好,毫发无损。按照吴大明白的说法,可能老郡王得道成仙了,身体里面炼成了内丹,成尸仙了。
我倒是不觉得,闻闻老郡王身上的味道,竟然还有股药香。据我爷爷说,那些八旗王爷三餐不离高丽参汤,喝个香茶,那也得泡上百年何首乌片,他们的生活就是大补和养生。要不这老郡王能活到九十多。几百年的人参冬虫夏草什么玩意,估计也是有灵性,也许老王爷在药物的作用下,体内形成了结石,也就是内丹。听说牛宝,猪宝,狗宝之类的都价值连城,要是人宝岂不是无价之宝。
膀子眨眨眼说:“你说那玩意什么丹有棺材上的金条值钱不?”
我说:“那当然了,这些野狗都比您膀爷识货。”
这些野狗在外常年寻丹,今儿可算找到了。
大恶犬带着十几条牛犊子似得猛犬叼起棺材上的麻绳拉着直奔深山。围在我们周围的恶犬看着老郡王棺材远离我们的视线,它们对着我们仨狂吠了几声慢慢后退。
就当我回头拉起席慕娆要回去的时候,突然发现不对劲。
今天是八月十四,月圆明亮,银色的月辉照在席慕娆的脸上,这是我第一次彻底看清她。虽然我和席慕娆十年多没见面了,但是我仍然对她很熟悉。
席慕娆的面相神色透着娟秀文气,而不是以前的那种贤惠柔美之气。按照我们这行相面的说法,席慕娆属于文曲相,这也就是形容一般有知识有文化的人产生的一种骨相。如果不是对这个人知根知底,就很难看出来。
这次我依然搀扶着席慕娆,膀子在前面开道。要想找到老郡王的棺材和吴大明白他们的下落,看来今天是不行了,我们又不熟悉路,还受了伤,只能先回去,再作打算。
中间我和膀子出去撒尿,趁此机会我就问:“膀子,你看慕娆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膀子说:“咋啦怀疑你媳妇了,我早就看她骨子里透着邪乎。我觉着慕娆不像是慕娆,倒像是另外一个人。”
我说:“我也觉着像,但我估摸着不可能,那个人早就死了多少年了。”
膀子说:“我还以为是我脑子短路又异想天开了,没想到咱俩还真想到一块去了,难不成是她?”
我说:“白……荷,不可能。”
白荷和席慕娆这俩人我太熟悉了。
席慕娆从小和我长大,说句不好听的,那时候俩人天天在一起光屁股洗澡,不过那是小时候。白荷是我的小学老师,那时候一个老师教一个班,而且是全科,一天到晚我都能看到她,再加上我是尖子生而且又特喜欢白荷老师,基本每天都和白荷老师在一起,对她我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可是白荷老师被那高干子弟逼死多少年了,看见现在的席慕娆,我怎么又想起她了。
我一直给自己心理安慰,想着这可能是我和膀子瞎猜吧!因为我俩太喜欢白荷老师了,赶明还得给她上上香,烧几张纸钱。
我刚找理由消除了席慕娆,结果她答应我们一件事,这又让我起疑心了。
我们加快脚步回到矿山,就看到门口为了一大群人都快火拼上了,正是麻子和马日龙。
麻子得了公款,感觉还不满足他的胃口,又到了矿山,吆五喝六威胁马日龙,让这小子掏钱,否则杀了我和膀子,还要炸了矿山。
马日龙更不听邪,他也是在道上混的主,只不过是在城里,还没人从他嘴里掏出一块肉来。可是两伙人可没敢动手,我们这边人比较多,大家一听吃饭的款子到了麻子手里,个个着急上火,谁还怕他。
琳娜他们看到我来,关心的问:“听他们说,好像你死了,怎么又活了。这是谁?”
这里面的具体详情,我还得回去给她说,至于席慕娆,我觉得没必要给她解释。可是膀子嘴快,说:“说了你也不懂,在咱们中国这叫娃娃亲,啥玩意童养媳。”
琳娜一外国文,中文说的都不利索,她哪懂得什么是娃娃亲,童养媳之类的,我赶紧踢了膀子一脚,说:“你听错了,不是童养媳,是同学儿,嘿嘿。”
说完,我还不自然的笑了一下。
对面的麻子一个劲的恐吓我们,好多民工还真被他吓住了。至于马日龙,我看他要到后面弄家伙,和麻子干一仗。打起来都得死人,尤其是我们这边,这些民工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哪个也死不起。
但是我也看出来了,麻子意识到席慕娆在我们手里,似乎他在害怕什么,没有刚才那么嚣张了。
膀子上前就说:“看见没,这小娘们在我们手里,乖乖的把款子交出来,不然老子让她过过回魂夜的滋味。”
麻子说:“行,算你狠,老子不还,看你能怎么样?”
他信誓旦旦的这么说,那是吃准了,只要有我在,席慕娆肯定是安全的。
膀子气急败坏的说:“膀爷我在她身上凿几个小眼,你信不信?”
席慕娆冰冷的说:“你要敢扎我一下,我就立马让麻子还款。”
膀子说:“我还不信邪了,别以为我不敢。”
席慕娆指着我说:“让他来。”
膀子不也会用刀扎她,他觉着将来玩意席慕娆成了我的媳妇,那就是他嫂子,到时候多不好看。只好把这烫手山芋交给我。
我接过膀子的小刀,小声对着席慕娆说:“我看麻子挺怕你,你直接给他说,款子还给我们好了,还得让我动手。”
席慕娆说:“我脖子正痒痒,你倒是快啊!”
我也是尴尬的难下台阶,打算吓唬吓唬席慕娆,拿刀对着它的软肋扎进去,我想是个人肯定会躲,结果席慕娆动都没动,自己还迎了上去。还好我收住了力,扎进去不深,虽然血流不止,但是上药包扎,应该没事。
麻子一看,我真扎,他可慌了。他以为席慕娆细皮嫩肉,镜花水月般的清丽,是个男人都不会对她下手,更何况她还和我订过娃娃亲。
日期:2016-04-14 18:43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