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6-10-28 23:47:51
那时候,经常有一些外地妇女挎着篮子流窜到学生宿舍用鸡蛋和袜子等小商品找学生换粮票。当时大学生的粮食指标是足额保证的,每人每月有二十八斤之多,一般都会有一些结余,而在京打工的外地农民工粮食指标则往往不够,就让自己的家属批发一些小商品到各高校找学生换,鸡蛋和袜子是最受欢迎的东西,许多同学大学四年穿的袜子几乎都是用粮票换来的。
老王用来换袜子的还不是北京市粮票,而是十斤全国粮票,十斤全国粮票起码能换二十个鸡蛋。老王穿着这双值二十个鸡蛋的袜子,踢起球来自觉脚底生风,非常有风采。有一次雨战过后,袜子全湿了,这让老王非常心痛,他小心翼翼地把袜子搓洗干净,再晾干。待到下次再穿时,老王更心痛地发现,袜筒有些松懈了,跑着跑着会往下掉,这让老王有些沮丧。老王下定决心,这双袜子再也不能洗了。从此老王踢完比赛后,脱下袜子来只是放在床底下晾干,下次比赛接着穿。时间久了,袜子的味道就很大,毒化了宿舍的空气,遭到同宿舍人的抗议,老王于是每次踢完球,就把鞋和袜子脱在宿舍门口。时间久了,大家惊奇地发现,老王那双长筒袜,居然可以像靴子一样靠墙站立着,仿佛在门口站岗,又仿佛在等待大家的检阅。
再后来有一天,那双靴子突然失踪了!
老王花了很长时间,盘查可疑人等,尤其是负责打扫楼道的老大爷。老王甚至不惜以一瓶二锅头的承诺,诱导老大爷说实话。老大爷发了毒誓,坚决否认动过他的那双袜子。老王很愤怒,却又无可奈何。从此到了球场上,很多时候都是盯着别人的袜子看,希望找到自己爱袜的蛛丝马迹。
若干年后,老王对那双袜子还是念念不忘,并叨叨说,在自己的衣柜里,始终是缺一双长筒袜。
在毕业二十周年的聚会上,老王袜子失踪的谜底才得以揭开。原来是他同宿舍的江驴儿和老廉实在忍受不了每天回宿舍都要先闻到老王的臭袜子味儿,于是一人一根树枝把那双靴袜挑到水房的泔水桶里,并不断搅拌直至靴袜沉底。老廉在聚会上向老王赔礼道歉,不无遗憾地感慨,扔掉老王的袜子后,宿舍里的蚊子一下就多起来了。
日期:2016-10-29 12:17:53
第八章 加盟黑板报
夏天到校后没多久,很快就被两块黑板报吸引。黑板报有一个很高大上的名字,叫《新闻周报》,和美国的《新闻周刊》只有一字之差。
每到周末,《新闻周报》的主编,四年级的琴姐就会来到夏天的宿舍,找夏天同屋的四年级的老郑和三年级的阿刚开会,会开得严肃认真,像共产主义小组成员碰头似的,他们一起盘点上一周学校发生的各种事情,汇总各种稿件和材料,并安排布置下一周的采访任务。一周材料整理完毕后,周日晚上就进行出版工作。
所谓的出版工作,就是在新闻系的活动室里,把上周的两块黑板擦干净,重新规划黑板报的版面和内容,然后用毛笔蘸着水粉一笔一笔抄上去。
这份用毛笔抄写的《新闻周报》,是新闻系的系刊,也是新闻系学生的独家实习园地。形式虽然简陋、原始,却是当时校园最具影响力的主流媒体。周日晚《新闻周报》出版完毕后,会被安置在学校主教学楼的门口,周一早上课前通常会被学生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大家伸长了脖子争相一睹为快。
这张黑板报之所以受欢迎和关注主要是因为它的内容,所谓内容为王。黑板报报道的内容,大到国家政治经济改革的争鸣,教育改革的方向,学校课程的设置,小到食堂排队的秩序,澡票数量的增减,以及电影院票价是否应该涨价的争议……最多的是身边人、身边事,用新闻专业的手法表现出来,有时配上一些犀利大胆的评论,很能引起同学的共鸣。
夏天看过几期《新闻周报》后,以他对新闻事业粗浅的理解,认定这是一张他朦胧中理想的同仁报,也是他实现新闻理想起步的阶梯。他自告奋勇地向琴姐和老郑表达了希望承担用毛笔抄写报纸任务的愿望,他试着用毛笔字抄写一篇稿子,并在抄写的过程中提了一些自己的修改意见。第一次试任务完成后,琴姐和老郑默契地相视一笑,提出希望夏天能够成为黑板报的正式一员,夏天当然求之不得。琴姐很快为夏天办了一张黑板报的记者证,有了这张记者证,夏天出入学校各个场所,参加学校的各项公开活动都畅通无阻,除了看电影,夏天不需要出示任何其他票证。
后来,老郑告诉夏天,当时他们大四正面临找工作和写毕业论文,正准备物色接班人,夏天被他们一眼相中了。夏天中学时锻炼出来的宣传方面的综合能力得到了他们的认可,他们一致向系里推荐把夏天当接班人培养。夏天作为一年级新生很快就被任命为黑板报副总编辑,据说这在该黑板报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夏天心中也暗暗得意,认为自己已经开始找到一些从事新闻事业的感觉了,甚至有时会狂妄地认为,自己简直就是为新闻而生的一个人。
日期:2016-10-30 22:41:59
夏天很快就进入角色,开始在班里物色抄写团队,广泛组织记者团队。其实全班每个同学都是记者团队的候选人,但编辑部的核心班底一定会是抄写团队的人。夏天物色的抄写团队的表现让人惊艳,阿朗、阿辉、程程、老廉,这几个人的毛笔字水平得到全班同学、高年级同学和系里老师的高度认可,夏天也暗暗比较,发现自己除了美术字外,抄写水平确实略逊一筹。夏天相对自信的是对黑板报内容和文字的把控。夏天当时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张黑板报一直坚持到大学四年级。夏天更没有想到,在黑板报的这段新闻从业经历,几乎就是他今后职业生涯中所有正式的新闻从业经历。
夏天后来用一篇随笔纪念他这段黑板报的新闻职业经历。
“黑板报”随笔
记得作为一块黑板报的“新闻周报”总是放在教2门口,与图书馆隔篮球场相望。此处人多眼杂,好事者络绎不绝,可以大量地吸引受众。新闻周报报道的内容和研究生师弟所述的现况相差无几,无非是一些校园琐事,或是对学生关心的问题进行追踪报道,追踪报道有不了了之的,也有没出笼就被枪毙的(因为压根儿就没敢写),甘惜分教授的教导我们时刻牢记:要注意导向,要体现喉舌的作用。于是就立志长大了一定要办一张同仁报或同僚报,好好行使一下媒体的第四权力,就象美国佬一样,可以拿总统打打岔,顺带帮莱温司机灭灭人,在社会生活中也算一个角儿。不象现在,只是一个痒痒挠。不知这个梦想能不能或什么时候能实现?
黑板报都是手抄的,用水彩笔,阿辉、阿朗、老廉、程程、阿美等人的大字能写那么好,都和那时候的锻炼有关系(当然这些人也是天赋异秉)。老利告诉阿婧小美眉的说法有误,从大一到大四,本人当过黑板报的三任副主编,负责具体业务统筹,却没当过主编,主编分别是琴姐、老胡、阿辉,都是团组织派来把握方向的,因此四年间“新闻周报”从来没有被校宣传部开过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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