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哙实在没有办法,只得返身去找张良。
张良入宫劝道:“暴秦无道,神人共愤,才招致天下豪杰群起而攻之。明公秉持着仁义之名西来,一路驱暴除残,已经是名声粲然,万姓注目了。如今,当务之急,明公应该顺应民愿,反秦之道而行之,更新弊政,易暴为仁,收揽民心。如果现在明公就想安享福乐,恐怕暴秦今天败,您明天就会亡啊。功败垂成,祸福安危,就在这一念之间,樊哙的逆耳忠言,明公要好好思量思量啊。”
刘邦霍然坐起身来,说道:“子房所言极是,速速传令:封存府库宫室,大军全部都驻扎到灞上。”后人接续宋人王安石诗道:
汉业存亡俯仰中,子房当此每从容。
固陵始议韩彭地,复道方图雍齿封。
兴替之论犹醍醐,汉帝即离秦皇宫
神机妙策秉忠进,天定气数赤运兴。
日期:2016-07-04 12: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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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返驻灞上,召集关中父老前来议事。刘邦说道:“秦法规定,诽谤朝廷者族灭,私下议论朝政者弃市。凡此种种,不一而足,致使刑徒遍地。民众痛恨这些苛法已经很久了。怀王与诸将约定,先破入关中者,就封为关中王。据此约定,在下应该做关中王。现在,就与诸位约法三章:杀人者抵命;伤人者治罪;盗窃者治罪。其余的法规统统废止。各级官吏都要奉公守法,不许扰民。”秦民闻知,无不欢悦,都怕沛公不做关中王。
再说项羽,率领六十万大军,掉头直奔函谷关而来,途经殷虚、河内,自洛阳西北的平阴津渡过黄河,抵近新安。
投降的秦军一路饱受楚军欺辱,未免心怀不满,现在见秦地已近,暗中纷纷怨恨道:“章邯老贼只顾一己之私,胁迫我等投降楚人,现在如果能攻破函谷关,还有望与家人团聚;如果不能破关,再让楚军裹挟着向东去,我等岂不都成奴虏了?到时候朝廷问罪,家人也肯定会受牵连,很难保住性命啊!”桓楚、英布听说这些议论,急忙禀报给了项羽。
项羽大怒,密令二将,各带军士五万,多备木石弓弩,埋伏在新安城南山上。又命龙且、周殷,各率军五万,待降军进入谷中,只管从东西两头放火,堵住谷口,不许一人逃脱。四将领命自去。
项羽招来章邯、司马欣、董翳三名降将,告知内情。三人大惊。项羽命他们暗将降军引进谷中。三人不敢多说,唯唯受命而去。
夜晚风起,雨雪纷纷。军中传令,大军开拔。二十多万降卒,稀里糊涂就被带进了谷中。刹时,两旁山上木石乱滚,箭如飞蝗。谷中人喊马叫,鬼哭狼嚎,血肉横飞,血流成河,灰云惨淡,阴风凄凄。降卒就像进了地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胡冲乱撞,死伤累累。可怜二十多万生灵,顷刻之间都成了冤魂野鬼。后人有诗道:
上苍垂泪化凄雨,残灭生灵效白起。
新安谷中风嘶呜,正是冤魂诉项羽。
徐钧责范增不谏项羽的残暴,有诗道:
项王暴不减强秦,一语箴规总未闻。
白首尚嫌君不忍,料知增更忍于君。
贯休也有诗道:
鬼气苍黄棘叶红,昔时人血此时风。
相怜极目无疆地,曾落将军一阵中。
项羽率四十万大军,赶到函谷关下,见关城上打着楚军的旗帜,守把甚严,却不肯开关放行。细问才知道是沛公刘邦的军将。项羽大怒,命英布攻打关城。楚军人多势重,守军抵挡不住,弃关而逃。
楚军入关,一路通行无阻,赶到戏地近旁的鸿门(位于今陕西省临潼县新丰镇)。因天色已晚,项羽传令扎住营寨,正要卸甲歇息,有人来报:“沛公左司马曹无伤有书信送来。”
项羽展阅,信的大意是:
沛公贪心不足,咸阳的府库财宝他都据为己有了,竟然还胆大妄为,收买人心,想用降王子婴为丞相,自己称王关中。望将军速速进兵灭掉他。曹某不才,愿充做内应,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日期:2016-07-05 11:5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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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读完大怒。范增急忙进言道:“刘邦一向贪财好色,嗜酒无度。如今一反常态,广布仁信,轻财好义,这分明是存有夺取天下的野心,想和将军对抗啊。将军应该赶快把他消灭掉,以根绝后患。”项羽更怒,传令军中:“明早出兵,一举扫灭刘邦。”范增大喜。
原来,这左司马曹无伤与雍齿最为要好,雍齿又与原沛令交情深厚。沛令被刘邦杀后,雍齿最恨刘邦,耿耿于怀,常常暗中使坏。以前,雍齿把丰乡献给魏国,经不住刘邦攻打,万不得已又归顺了刘邦。
近来,雍齿见刘邦进入咸阳,未免嫉恨,不怀好意地向刘邦进言道:“将军有幸率先收取了关中。关中乃形胜之地,富甲天下。按照怀王的约定,将军就应该做关中王了。听说章邯投降了项羽,项羽封他为雍王,雍州就是秦的关中之地。现在,他们正带兵西来,意在夺取关中。如果听任他们入关,您怎么还能拥有此地呀?将军应该马上派兵固守函谷关,不能让他们入关哪。”
刘邦误信其言,急忙派兵把守函谷关。雍齿又暗中挑唆曹无伤道:“沛公利令智昏,派人把守函谷关,不放项羽入关。这真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不自量力,无异于玩火自焚。项羽勇猛无敌,又手握重兵,一抬手就能把他化作齑粉。我等应当早留退路,以免玉石俱焚哪。”
曹无伤觉得有理,急忙修书一封,派亲信送给项羽,好邀功求赏,预留后路。
再说沛公,驻军在灞上,大难即将临头,还毫不知情。天近半夜,正要歇宿,忽有人报称:“子房先生有急事求见。”刘邦急命请进来。
张良急匆匆地进来,说道:“明公拒守函谷关。项羽恼怒,已经一举攻破函谷关,率四十万大军长驱直入,进抵鸿门,并且发下号令,明天一早就来厮杀。良与项羽的叔父项伯交情很好,曾救过他们叔侄的性命,项伯知道我在明公营中,因此连夜单人匹马赶来报信,让我赶快逃走,以免玉石俱焚。我推称受韩王之命送沛公入关,暗中独自逃走有些不仗义,这才抽身前来向明公报信。”
刘邦大惊道:“雍齿劝我派兵把守函谷,不放项羽入关,好保住关中,才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子房看现在怎么办好哇?”
张良问道:“明公好好思量思量,觉得现在能不能打败项羽呀?”
刘邦急忙摇头道:“不能。”
张良点头道:“既然如此,现在只有把项伯请进来,明公厚加结纳,好言卑词,求他劝解项羽,让两家重修旧好,消除嫌隙,才能度过此劫呀。”刘邦连连点头。
张良接着说道:“如今天下纷乱不定,项羽虽然屡次抗命不遵,强梁暴横,因主臣名分所限,怀王的约定,估计他还不敢抗拒,只要不是公然反叛,他一定不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擅自杀害有功之臣。”
刘邦忙说道:“那就烦劳子房,赶紧把项伯请进来吧!”
日期:2016-07-06 16: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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