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风流——刘骏评传》
第30节

作者: 明轩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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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7-07-02 20:18:12
  义宣伏诛(二)
  但是,我们不要忘了,此时的刘义宣自从收到信件后便对臧质起了疑心。在这个节骨眼上,臧质贸然提出这个事情无异于想染指刘义宣的兵权,而这是刘义宣深为忌惮的,所以刘义宣拒绝了臧质的建议。
  见刘义宣这么没见识,臧质也不好多说什么,他率所部前突至王玄谟大营外五里扎下营盘,刘义宣则带兵屯驻在了芜湖。次日,臧质借助风势,命令手下尹周之对王玄谟在长安西岸的堡垒发动攻击。面对臧质的强攻,负责驻守西岸的刘季之率领水师力抗叛军,并派人向王玄谟请求支援。
  然而,王玄谟不知道是故意通敌还是突然间神经失常,居然在这节骨眼上反而要求西岸的胡子反率部靠拢自己。对于刘季之的求援,王玄谟也像是没看见一样,毫不在意。这个时候,王玄谟的部下崔勋之痛斥王玄谟的不作为态度,王玄谟脸上挂不住,只得派遣崔勋之和积弩将军垣询之率军救援。
  可是,此时的战机已失,等到崔勋之两人到达西岸的时候,臧质早已攻克了西岸的堡垒,崔勋之和垣询之二人均战死沙场。胡子反率领残部逃回了东岸,事后,王玄谟为了推卸责任,斩杀了胡子反军副李文仲。
  而臧质原本还想乘胜追击,一举吞掉王玄谟全部兵马。可是这时候大后方却传来不幸的消息,原来,薛安都趁着臧质和王玄谟鏖战之际,领了一支几十人的敢死队千里奔袭。到达芜湖刘义宣大营后大砍大杀,叛军死伤无数。
  刘义宣吃了一次亏,自然也长记性了,知道自己脱离臧质麻烦事会不少,于是,三日后他又率部进抵梁山洲与臧质会师。
  一个臧质本来已经够王玄谟喝一壶了,如今又添了刘义宣数万生力军,此时困守东岸的王玄谟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惧,派友军垣护之给柳元景捎话说:“臧质突袭西岸,如今西岸全军覆没,我东岸所有人马加起来不过一万。如今敌军是我军数倍,差距明显,不如我撤退至姑熟,和将军(柳元景)您合兵一处,共同御敌。”
  王玄谟说的很冠冕堂皇,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厮是想开溜了。而且,按照王玄谟的尿性,一旦柳元景和他合兵之后,肯定要受到他的拖累。一旦官军和叛军做激烈交战时,王玄谟突然败退,则柳元景所部也无法保全。

  所以柳元景也让垣护之带话给王玄谟:“出征之时早有言明,人在阵地在,岂能容你擅自离岗!况且,臧质与刘义宣虽然人多势众,但人心不齐,想赢他们很容易。现在,我率全军赶来和你汇合,共抗外敌。”
  柳元景的意思很明确,撤退不行,违令者斩。但是,合兵可以,不过是我来你这。柳元景想以实际行动来给王玄谟鼓气和树立信心,不过此时垣护之却给柳元景又提了一点建议,他说:“敌军以为将军您坐拥数十万大军,所以不敢贸然出动。但将军您如果全军出击的话,那虚实可就被敌人看得一清二楚了。我看不如分一部分兵马留守大营虚张声势,另外率精锐部队驰援王玄谟。”
  垣护之在此时的战局中十分清醒,甚至一些柳元景考虑不到的他都考虑到了。假如柳元景真的率所有兵马前去御敌,那一来是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二来也是给了臧质迂回包抄的便利。
  听完垣护之的建议,柳元景连声说“行”。而后,他将老弱残兵留在营垒,挑选出精兵全部派去增援王玄谟,垣护之的水军先行出发。垣护之回援途中恰好遇到了攻打南浦的庞法起,一场遭遇战下来,庞法起全军覆没,逃回臧质营中。

  由于庞法起和垣护之交战过程中,垣护之故布疑阵,让庞法起误以为朝廷主力军已到,所以撤回途中他在叛军中到处散步朝廷援军赶到的消息。这个时候,臧质向刘义宣再次建议,认为应当趁着朝廷主力全部抵达前,全力进攻王玄谟东岸的孤军,等消灭了王玄谟,占尽了地利,朝廷人马来了也不怕了。
  但是,这时候刘义宣似乎疑心病又犯了,他的手下谘议参军颜乐之提醒说:“臧质刚刚攻下西岸,如果再打掉王玄谟在东岸的人马,那大功可全归他了,您还是派自己的亲信去吧。”此时刘义宣集团的人估计各个还没搞清楚状况,如今臧质就算打掉王玄谟也并非是定大局,只不过是在保命而已。一旦王玄谟和柳元景合流,再行决战,刘义宣的胜算只能是二八开了。
  可是,刘义宣还是派了自己的亲信刘谌之和臧质一同前往。这个时候,王玄谟这边已经和垣护之的水军,薛安都的骑兵完成合流,面对叛军,他也是全力以赴。薛安都率骑兵先行掠阵,垣护之的水师负责侧面进攻臧质的水上力量,王玄谟则率主力部队与叛军进行全面交战。
  由于双方实力相当,战争很快又打成了拉锯战,而薛安都再次命令副将谭金突入敌军右侧,冲击敌军阵型。在谭金疯狂地冲锋下,叛军的右翼开始出现混乱,而这时候薛安都亲自提矛上马,率兵冲击敌军左翼。
  这个时候,叛军左右两翼纷纷乱了阵型,王玄谟的主力部队顺利穿插到叛军当中,刘谌之在乱军中被阵斩。而这时候,穿插到敌军后方的宗越又是一阵砍杀,将叛军后阵全面击溃,臧质再也掩盖不住败势,带着亲兵往西逃去。

  而与此同时,率领水师与叛军在长江鏖战的垣护之利用风向,一把大火将荆州军满江的战舰全部焚毁。刘义宣最引以为傲的荆州水师为之一空。
  日期:2017-07-02 20:21:24
  义宣伏诛(三)
  而紧随其后,王玄谟又发挥痛打落水狗的架势,集结所有兵马猛扑西岸的叛军,失去了臧质逞威的刘义宣俨然一头待宰的羔羊。在官军高歌猛进中,西岸的叛军几乎被全歼。

  旌旗蔽空,火光耀天,流淌的江水再一次见证了成败兴衰,从曹操到桓玄,从卢循到刘毅,概莫如是。然而与这些一时豪杰想比,刘义宣显然太没胆色了,一场梁山洲之战便让他吓得胆战心惊。
  他抛弃了大军,带着少数亲随找了艘小船西逃,一路上他想的不是招揽降卒,而是一味躲在船舱哭泣。他不知道,在他身后,仍有一百多船追随与他,忠心耿耿的荆州将士!他的举动寒了手下的心,这一百多艘战船相继脱离了部队。
  而裹挟着他起来造反的臧质呢?梁山洲失败的第一时间,臧质便逃回了自己的驻地浔阳,他一把火将浔阳烧了个干干净净,带着姬妾和亲随想要去投奔西面的旧部—西阳(今湖北黄冈)太守鲁方平。
  但是臧质显然没有记住这么一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鲁方平拒绝接纳他们入城。这个时候臧质又想投奔自己担任武昌太守的妹夫,哪知道到了城下才知道妹夫已经被杀。众叛亲离的臧质逃到了南湖(今鄂州五丈湖)。
  饥饿至极的他只能够采莲子充饥,但是,不幸的是追兵也尾随而至,臧质只能跳入湖中,用莲叶遮蔽身体,露出鼻孔进行呼吸。但是,这掩耳盗铃的举措还是暴露了他,他被一个叫郑具儿的人射中,而后又被士兵乱刀砍死,当时臧质肠子外露,与水草交缠在一起,死状极其惨烈。
  也许,直到那一刻,臧质才会迫切地感受到:活着,真好。可是,没有机会了!当贪欲蒙蔽了他的双眼,当投机占据了他的内心,他便已经无法静心思考了。
  臧质死后,首级被割下送往建康城。刘义恭建议孝武帝,仿照处置当年篡汉的王莽一样处置臧质,用漆漆封好臧质的头颅,然后送入武库封存,作为警示后人的教材。孝武帝欣然应允,但是,刘义恭不会想到,自己对死者的不敬最终会追加到自己身上,真是活脱脱的现世报啊!

  而后,臧质的子孙全部被斩首示众,臧质当初的党羽如刘怀之、杜仲儒等人也被斩杀。其余一些罪行较轻的从犯则被赦免,未进行大规模诛连,这点孝武帝却是做得不错。而一些在梁山洲之战中英勇殉国的将领也都得到了应有的追封。
  随着主战场的落幕,另外两个分战场—雍州战场和荆州战场的战争也接近尾声。这个时候,益州刺史派遣的韦崧所率一万人马在江陵刚刚结束与鲁秀的战斗。留守江陵的竺超民先与韦崧作战,却折损了部下席天生,好在鲁秀及时赶到,阵斩韦崧,歼灭了益州军,保全了江陵城。
  虽然在荆州战场鲁秀赢得出彩,可在此之前的雍州战场上,鲁秀却因朱修之固守马鞍山而无法突破,只能悻悻而归。
  至此,各个战场全部落幕,除鲁秀一部外,刘义宣的主力部队几乎全军覆没。也就是说,只要孝武帝愿意,刘义宣的败亡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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