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得到真定王的支持,军事实力空前增长,连下元氏(今河北元氏东北)、防子(又作房子,今河北高邑西南)、鄗(今河北高邑东南),击斩郎将李恽。紧接着刘秀又击败王郎大将李育,包围了柏人(今河北隆尧西)。攻柏人不克,刘秀遂引兵东进,攻占广阿(今河北隆尧东),暂作休整。这时候,耿弇率上谷、渔阳两郡兵,赶到广阿与刘秀会合。
耿弇自蓟县与刘秀失散后,便北走昌平(今属北京)去找父亲上谷太守耿况,劝他出兵帮助刘秀消灭王郎。刚好这时王郎也“遣将徇渔阳、上谷”,并征调上谷兵进击刘秀。上谷郡多数官吏主张听命于王郎,惟有功曹寇恂、门下掾闵业坚决劝耿况归属刘秀,并提出“东约渔阳、齐心合众”的主张。耿况经过反复斟酌决定派遣寇恂东使渔阳。然而几乎与此同时,渔阳郡也在经历这样一个选择过程,大多数郡吏坚决要求归附王郎,只有安乐令吴汉、护军盖延、狐奴令王梁极力劝说郡守彭宠跟从刘秀。恰好此时寇恂来到渔阳,在几方面的劝说下,终于使彭宠下决心归刘反王。
如此,上谷兵由寇恂、景丹、耿弇率领;渔阳兵由吴汉、盖延、王梁率领,合军一路南下,沿途“击斩王郎大将、九卿、校尉以下四百余级,得印绶一百二十五枚,符节二个,斩首三万级,平定涿郡、中山、巨鹿、清河、河间共二十二县”(《后汉书·耿弇列传》),可谓势如破竹。当到达广阿境时,得知刘秀就在县城中,立即赶来会合。
刘秀既得真定大军,复获渔阳、上谷之兵,实力愈发强大。这时更始帝又遣尚书令谢躬率六将军征讨王郎,两军相合,东围巨鹿一月有余。王郎见巨鹿长期被围,担心有失,遂派倪宏、刘奉率兵数万救之。刘秀引军逆战于南栾(柏人县东北),不利。危急时刻,“景丹等纵突骑击之”,王郎军大败。事后刘秀对景丹说:“吾闻突骑天下精兵,今见其战,乐可言邪!”这里所说的“突骑”指的就是上谷、渔阳两郡的骑兵。这时耿纯向刘秀建议:“久守巨鹿,士众疲弊;不如及大兵精锐,进攻邯郸,若王郎已诛,巨鹿不战自服矣。”(《资治通鉴·汉纪三十一·更始二年》)。于是刘秀留下将军邓满屯巨鹿,自己率大军向邯郸进发。
更始二年夏四月,刘秀大军进至邯郸,屯驻于郭城北门。两军多次交战,王郎均遭失败。在这种情况下,王郎只好“使其谏议大夫杜威持节请降”。这位谏议大夫也实在堪称王郎的忠实信徒,到了这时还在强调王郎确实是汉成帝刘骜的亲生骨肉。刘秀毫不客气地说:假使成帝复生,天下也不可得,何况他的冒牌儿子呢!杜威见势不妙,便改口请求封王郎为万户侯。刘秀说道:能保全性命已经不错了。杜威忿忿然离去。
“请降”谈判告吹后,刘秀挥军急攻邯郸,一连二十余日。在刘秀的猛攻下,王郎集团内部生变。更始二年(公元前24年)五月甲辰(初一),少傅李立打开城门投降。王郎乘夜逃走,半路死去。至此,刘秀在河北最大的敌对势力彻底覆灭。
邯郸城攻克后,收缴了王郎的文书数千封,其中有很多是此前刘秀部下吏民和王郎相互勾结并诽谤诋毁刘秀的书信。刘秀没有察看,他召集诸将当着他们的面,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并说:让那些翻来覆去内心不安的人心安。刘秀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由此也可以看出刘秀政治眼光的深邃和政治气量的博大。
日期:2017-02-08 22:24:41
(二)略定河北——(2)贰于更始
更始二年(公元24年)五月,刘秀攻破邯郸,消灭王郎,打开了河北的艰困局面。更始皇帝刘玄获悉王郎覆灭后,怕刘秀留在河北,势大难制,便想调他回长安,加以控制。于是派侍御史黄党前往河北册封刘秀为萧王,并“悉令罢兵”,让刘秀“与诸将有功者诣行在所”,即让他返回都城长安。同时,任命苗曾为幽州牧,韦顺为上谷太守,蔡充为渔阳太守,立即走马上任;命令谢躬驻军邯郸,就地监视刘秀。显然,刘玄这是为了翦除刘秀在河北的势力,一方面用王位来笼络刘秀而令其罢兵,另一方面则派自己人去占领地盘,攫取胜利果实。
在这种情况下,刘秀处于进退维谷之境,不得不商定对策。耿弇私下向他献策:
王郎虽破,天下兵革乃始耳。今使者从西方来,欲罢兵,不可听也。铜马、赤眉之属数十辈,辈数十百万人,所向无前,圣公不能办也,败必不久……百姓患苦王莽,复思刘氏,闻汉兵起,莫不欢喜,如去虎口得归慈母。今更始为天子,而诸将擅命于山东,贵戚纵横于都内,虏掠自恣,元元叩心,更思莽朝,是以知其必败也。公功名已著,以义征伐,天下可传檄而定也。天下至重,公可自取,毋令他姓得之【《资治通鉴·汉纪三十一·更始二年》】!
耿弇这段话表达了两个意思:其一,王郎的覆灭,仅仅是更大规模战争的开始。刘玄派使者从长安来,让我们罢兵,不可听也。现在铜马、赤眉之类的武装力量几十家,每家都有几十乃至上百万的兵力不等,刘玄根本无法控制当前的局势,他的失败用不了很久的时间。其二,百姓苦于王莽的苛政,思念刘汉王朝,听说汉兵起事,无不欢天喜地,就像脱离虎口得归慈母怀抱一样;如今刘玄名为天子,诸将擅命于畿外,贵戚纵横于都内,随意掳掠,百姓捶胸顿足伤透了心,反而思念起了王莽;您现在的丰功英名传播于海内,以仁义征伐四方,天下可传檄而定;江山社稷是最重要的,应该自己努力争取,不可让非刘姓的人得到。
其实这何尝不是刘秀所想,只是表面上未露声色而已。耿弇的这一番话,促使他更快地下了决心。于是刘秀以“河北未平”为借口,拒绝了更始帝命他回长安的诏令。史称由此刘秀“始贰于更始”(《资治通鉴·汉纪三十一·更始二年》)。
不过,刘秀虽然已经有了“贰于更始”的心,却没有立即撕破脸皮同更始政权公开决裂。他认为自己的羽翼尚未丰满,而更始这块金字招牌还有可利用的价值。当时,河北地区的原反莽义军还有很多,如“铜马、大彤、高湖、重连、铁胫、大抢、尤来、上江、青犊、五校、檀乡、五幡、五楼、富平、获索等”,他们“各领部曲,众合数百万人”(《后汉书·光武帝纪》),这对刘秀构成了极大威胁。
为了平灭这些武装力量,刘秀拜曾在北州任职的吴汉和熟悉北州情况的耿弇同为大将军,持节以萧王名义调发幽州十郡(即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涿郡、渤海、广阳国、玄菟、乐浪)突骑。
吴汉字子颜,南阳郡宛县人,为县亭长。王莽末年,因宾客犯法,就脱其名籍逃亡到渔阳。刘玄为帝后派遣使者韩鸿去河北招降,拜为安乐县令。刘秀征王郎时,吴汉说服渔阳郡守彭宠归顺了刘秀,任为偏将军,攻拔邯郸后,赐号建策侯。吴汉秉性忠厚,不善言辞。刘秀准备征发幽州之兵,夜召邓禹,问谁可充当此任,邓禹便推荐吴汉“勇鸷有智谋,诸将鲜能及者”,刘秀即拜为大将军(《后汉书·吴盖陈臧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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