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刘思琪的心事

　　“崔子杨追的那个女生我认识哦。”刘思琪跟上来。
　　“哦？那你可以帮忙牵线了。”
　　“她是我高中的一个好朋友，前几天她跟我说有一个大个子男生对她有意思，我猜就是崔子杨了。”刘思琪挤出一个微笑。
　　我突然之间觉得刘思琪其实好可怜的，在她身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却没有一个人能在身边安慰她。父母每天忙于生意，平时都没时间管她，也许她连电话都未曾打给她父母吧。
　　她还不知道我是个比鬼叫更危险的杀手，无奈……

　　“还没吃饭吧，一起吃么？”
　　“恩，好啊。”刘思琪犹豫了一下。
　　“恩……廖嘉仪怎么样了，醒来了吗？”
　　“还没。”
　　沉默……
　　刘思琪还真不会找话题，明知道我不想说这些的。

　　手里攥着手机，我已经好几次想打电话给大书包的父母问问情况了。如果她醒不过来了，就算下地狱我也要找到鬼叫把他千刀万剐了。
　　不，不会的，她一定会醒来的。
　　“我刚打完球，先要回去洗个澡。”
　　“哦，那你先去，我在这里等你吧。”
　　当年清高自负大小姐脾气的刘思琪突然之间如此小心翼翼，不知不觉就感到鼻子一酸，果然女生在脆弱的时候最容易让男生起保护之心。不过她这样却让人真的很无可奈何，我真的不太喜欢同情一个人。

　　“一起走吧。”
　　“可以吗?”刘思琪低着头十指紧扣，却还是跟上来了。
　　刘思琪是第一次到我租的房子里来，显得稍微有些拘谨。只是好奇观察了一下屋内的布局。
　　我的房间算是非常整洁了，有人可能会认为这是医学生的洁癖。却不知道其实这是我从小养成的习惯。生存法则告诉我：任何一个微小的错误都可能导致自己被毁灭。因此我每做一件事情都跟处理杀人现场一样的细心，保证不会出任何篓子。
　　这样的生活每天都得绷紧这神经，不过日积月累，倒也习惯了。

　　“随便坐吧。”
　　“好的。”刘思琪应道，轻轻抹平床单坐在上面了。
　　“笔记本连网了，你先看看电影。”
　　“恩，你去洗澡吧。”
　　天气已经微凉，不过我还是比较习惯冷水浴，这样可以使人头脑清醒。
　　“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你的笑只是
　　你穿的保护色
　　你决定不恨了
　　也决定不爱了
　　把你的灵魂
　　关在永远锁上的躯壳……”

　　浴室外传来五月天的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闭上眼睛，凉水从头上一直浇落，歌词一字一句敲打着我。
　　你不是真正的快乐，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护色。
　　歌词中描述的人不就是我么。
　　为了跟平常人一样，我不得不学会什么时候笑，什么时候难过。

　　穿好衣服，而这首歌已经重复播放了很多遍了。
　　电脑已经切换到屏幕保护状态，而此时刘思琪却扯过被子的一个角侧身躺在床上呼吸轻细地睡着了。
　　很累了么，还是她这几天来一直晚上没有睡着过？只是为什么她这么相信我，依赖我，在我的房间如此静静地睡着……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鬼叫这事情本不该发生在她身上的。
　　梦中的刘思琪模糊不清地呢喃了起来，可是一句都听不清楚。
　　她轻轻抿动的嘴唇，却触动了我心里面最柔软的小岛。

　　失神中仿佛看到大书包脱了鞋子光着脚丫在床上像只小白兔一样蹦来蹦去的样子，而又在她大笑着吵闹疲倦了之后，也是这样拉过被子的一角这样睡着了……
　　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在刘思琪身上看到大书包的影子呢。嗜血者是从来都不会哭，不会难过的吧。可是我心里确实有一种想要撕裂的感觉。
　　轻轻地将刚刚有点滑脱的被子帮她盖好。
　　突然想就这么看着她，于是盘腿坐在床上，一直看着她在梦中转动的眼珠在眼睑浮动。
　　我不能被隐安揭穿，我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因为我身上背负了太多人的依赖。隐安已经在学校里面安插了自己的人，现在已知的就有黄毛跟平头。得做点什么事情来扰乱隐安的视听，占据主动地位。

　　我不知道感情对于嗜血者来说是不是禁忌，正如机器人不应该萌生感情一样，可是我就这么决定了。
　　“啊，你已经洗完了啊，抱歉，就这么睡着了……”刘思琪突然醒过来了，睡眼惺忪带着点惊讶地看着盘腿坐在身边的我。
　　“恩，你睡了快一个小时。”
　　“啊，怎么睡了这么久，天都快黑了……”
　　“洗个脸，去吃东西吧。”

　　“恩，我们到哪里吃？”
　　“不知道，下去再说吧。”
　　街道上的路灯已经开始慢慢被点亮，由于雾气的关系，每个灯光周围都泛着一圈淡淡的光晕。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我在前，刘思琪在后。
　　于是渐渐放慢了速度，让她跟上。只是她却只肯在我右后方一步的距离走着。

　　停下来，将手往后伸到刘思琪身前，她这才小心地将手放在我的手心。
　　才走两步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咕噜声。
　　回过头发现刘思琪把头更低了。
　　我紧锁的眉这太有点舒展开，呵呵，女生饿了肚子也会咕噜啊。
　　于是赶紧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儿解决温饱问题。
　　刘思琪吃不了辣的，可我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只是按照平时大书包的习惯上菜。
　　刘思琪才吃了几口，就开始大口大口喝水，嘴唇辣的通红，不住地用小手往嘴里扇着风。
　　“你吃不了辣的？”
　　“没……没关系啦，我可以的。不过真的是很辣哦。”
　　这才从刘思琪的脸上看到一点从前的影子，那么倔强。
　　我这才笑着让服务生再上一样清淡的。
　　吃饭之间，突然进来一个讨钱的老头，拿着一个瓷碗，双手颤抖着伸到我面前，爬满皱纹的脸上刻着沧桑，浑浊的眼珠已经有点干枯了。
　　这类讨钱的人我其实不是很讨厌的，我只是觉得，既然人都已经放下尊严出来讨钱了，我们就已经比他们的处境要好多了，真实也罢，骗人也罢。

　　刘思琪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五块钱放在他碗里面，老头感激得鞠躬。
　　刘思琪的大小姐形象在我心中又亲近了一点。不过对于很多人来说，也许这种天天
　　泡在糖罐子里面的女生，看到这样的老头，心里会滋生出更多的同情吧。
　　讨钱的老头立刻被服务员发现了，几个人过来对着老头子吼了几句，推搡着将老头子轰出门外。
　　老头子被岁月压弯的脊背在秋风中显得如此萧瑟。
　　而我此时看着老头子离去的背影，也许这些人可以帮到我。

　　一个主意在心里面渐渐成型，稍微完善一下就行动吧。
　　“我吃完了！”刘思琪用餐巾纸擦干净嘴唇，却越来越显得红润。
　　“恩。”看着刘思琪擦嘴唇的样子，却在她脸上浮现出大书包的样子。以前，也是这么带她出来吃东西的吧，不过我和刘思琪这样算什么，好纠结的。
　　和大书包之间的羁绊是命运的安排，从来没有这么在乎一个人，可是我现在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等待，而且还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才发现这世界上有很多的无奈。
　　“在想什么？”刘思琪睁着大眼睛稍微歪着头看着我。
　　“呃，没什么。”我赶紧将思绪收回来。“老板，买单！”
　　已经有几天没有大书包的消息了，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在想她么？”
　　“恩，最近总是担心，不知道她醒过来了没，伯父这么久也没有给我电话。”
　　“那打电话问问啊？这样憋在心里不好。”

　　“我想……可是我怕得到的是她还没醒来的消息，心里想就这么安静的等待吧，我害怕去面对，明明知道打电话就可以知道的，可是……”我抓住玻璃杯的手指已经因为过于使劲而显得苍白无血色。
　　“那边的医疗条件这么好，她一定会醒过来的。”
　　“呵呵，抱歉，竟然啰啰嗦嗦对你说这些。我们走吧。”
　　“没事，我知道你心里很着急，说出来，也许会好一点吧。”
　　“我好多了，谢谢你。”

　　我不能对不起大书包，曾经发誓一定要保护她，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的，我不希望最后伤害她的人竟然是我。
　　对，我要跟刘思琪保持距离，即使她再脆弱，再害怕，我终究不是她男朋友。
　　这样的夜，这样的街道与路灯总是容易勾起人的回忆。两个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校门口。
　　“回寝室去吧。”我轻声说道。
　　“我，我不想这么早回去，我好怕，每天晚上我都会做噩梦，每天晚上我都会梦到我被他追着……”刘思琪此时却突然低着头轻轻地抽泣，晶莹的泪滴顺着她白皙的脸盘。瘦小的肩膀一下一下地抽动着。“我知道是我很任性，我知道我这样的脾气没有人会喜欢，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在你面前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在你面前我只想做一个任性的孩子，不知不觉就会对你耍性子，不知不觉就会提出莫名其妙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