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7-01-13 07:49:48
　　于迈说历史之《五代十国：最乱的乱世》
　　【第六十九节 敛兵自保】
　　领兵自采石（今安徽马鞍山市西南）横渡长江，你的心情亦如那奔涌的江水，澎湃难抑。曾经让你战栗不已的高骈，听闻你渡江而来率军攻打六合（今江苏六合县）、天长（今安徽天长市），一时竟惶惶如丧家之犬，匆忙向朝中告急。
　　原本支持高骈的大臣，见其求教奏章，也不免心寒、失望，满朝人心遂陷入恐慌之中不可自拔。李儇（即唐僖宗）责备高老头不该因一己之私心，擅自遣散各道兵马，以致盗匪横行，如入无人之境。高骈竟摆出一副“你奈我何”的嘴脸，反讥道：“上疏建议遣散各道兵马的固然是我，但是批准这一建议的却是陛下您。现在老臣竭力保护的这块地方，安全不成问题，怕的是盗匪辗转北渡淮河，直趋京师。陛下有责备我的功夫，倒不如好好想想怎样合理调遣东方各道兵马，严密戒备。”之后便声称身体不适、行动不便，不再有任何剿敌行动。

　　当然，这些事儿你不可能知道。你所知道的是，高骈对你的态度已然从不共戴天的仇视转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纵，堪称化敌为友的典范。
　　至于高骈前后态度转变的原因，你始终无法探知。只能交给后世之人从蛛丝马迹中去慢慢梳理、小心求证。
　　徐海冰认为，在义军军势复振以后，高骈的心态就发了变化，不想再主动出兵而想保存自己的军事实力，观望待机。这当然也有一定的客观原因，如朝中大臣的矛盾，有“朝议不附己者”，令高骈“心颇不平”。再者，高骈部将吕用之曾劝说高骈：“相公勋业高矣，妖贼未殄，朝廷已有间言。贼若荡平，则威望震主，功居不赏，公丨安丨税驾[1]耶？为公良画，莫若观畔，自求多福”但最根本的还是高骈自身的主观原因。其《太公庙》诗叹惋姜太公“及得王师身已老，不知辛苦为何人”，正表现了他不愿为他人“做嫁衣”的衷曲。正因如此，他听了吕用之的劝谏后“深然之”。[2]

　　方积六则认为，高骈是因张璘战死及诸道援军被遣散，手上所能支配的兵力有限，自保不暇，才敛兵退缩，“非故欲纵之，实不能制也”。所谓高骈与中央的矛盾，接受吕用之的进言，从而导致他握兵保境，放纵义军渡过江淮的说法，都不可轻信。[3]周连宽进一步补充道：“按骈初至淮南，仅得土客军七万，约半年后，其主力即为巢所击溃。骈收拾残余，为数已极有限，且诸道援兵皆去，巢众渡江，号称十五万，多于骈兵数倍，众寡如此悬殊，焉能制胜，既无制胜把握，又焉可冒险出击？故骈乃不得不退保本境，引水自固。”[4]

　　【注释】
　　[1]税驾：犹言解驾，停车。喻休息或归宿。
　　[2]徐海冰.晚唐战乱背景下高骈的心态命运与诗歌创作[J].广东海洋大学学报,2014,34(2):74-79。
　　[3]参见方积六：《黄巢起义考》，123页。
　　[4]周连宽.唐高骈镇淮事迹考[J].岭南学报,1951,11(2):11-45。
　　日期：2017-01-14 04:57:27
　　于迈说历史之《五代十国：最乱的乱世》

　　【第七十节 狗腿当政】
　　听说，女孩子突然把手伸进领子多半是在捞胸罩肩带；听说，信州一事后，老将高骈多半是投了墨子门下：“非攻”常在口，兵马不挪窝。
　　不过高骈等黄巢打上了门（围攻天长）才声称患了风痹[1]，不能出兵抗敌，实乃寒人之心的幼稚托辞，有失墨门之风，全不似其老搭档卢携那般言出必行，前脚刚说自己身体不适，后脚便中风倒地，即经调养也难有大的起色，精神涣散而力有不逮，故将政事全委于其左右狗腿——杨温、李修。
　　卢老头手上的拴狗绳一放，杨、李二人便欢脱地吠日、咬人，四处索贿而不遮掩，深得宋孝武帝的真传。另一宰相豆卢瑑则甘为狗后狗，近身猛嗅舔舐亦怡然自得，一副抖M模样。
　　气得其他大臣直跺猪蹄，恨不能求豆卢相公倾授其毕生所学之捧狗心法，以求多讨点儿打赏。故众臣竞皆厚唇蠢动，仿欲直贴杨、李之臀，可睁眼细看，却并不见其尻门子。原以为是因其只吞不泄之故，要立地当貔貅，却不知西方民间有“魔鬼无臀”的说法，直指其撒旦本质。[2]
　　波尔塔（Giovan Battista della Prota）眼看不过，便在《论人类的面相》（On Human Physiognomy）一书中援引先哲之言，以示对众臣“厚唇贴臀”之举的不屑，不料火候失控，硬生生给整成了人身攻击：“嘴唇厚，是愚蠢之人与无知之徒的征记。”[3]
　　读罢，笔者顿时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注释】
　　[1]风痹，又称行痹，以肢体关节疼痛游走不定为特征，主要治则为祛风通络，西医学的风湿性关节炎、类风湿关节炎、复发性风湿症、纤维肌痛综合征等出现风痹表现的可参照本病辨证论治。
　　[2]“人们曾长期讨论，想弄清撒旦有没有臀部。八世纪，爱丁堡的卡萨利乌斯（Csarius）
　　在其著作《神奇对话》 第三卷里，让众小鬼亲口宣布，他们借用人形露面时并没有屁股……
　　照德蒙·莫里斯的说法，魔鬼无臀的传统大概能够解释民间的一种说法：只要把屁股亮给撒旦看，就可以让他想起自己的弱点，从而迫使他掉转目光。”参见[法]让-吕克�6�1亨尼希(Jean-Luc Hennig）：《害羞的屁股：有关臀部的历史》（Breve histoire des fesses），管筱明译，23-25页，北京：新星出版社，2011。

　　[3]参见[意]翁贝托·艾柯（Umberto Eco）：《丑的历史》（Storia della bruttezza），彭淮栋译，258页，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