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远——千古“心”圣王阳明》
第35节

作者: 阳光明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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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7-08-22 08:15:10
  大家好,周六、周日、周一三天均在江西三清山游玩,欣赏祖国的大好河山,在这种情形之下,周六、周日依然坚持更新了两篇,昨天返回上海,回到上海之时已经接近凌晨,实在是无力更新,在这里像爱好和关注此帖的广大朋友致歉。欢迎大家继续关注,每天至少更新一篇。
  江西上饶三清山被誉为江南第一仙山,可谓极尽人间美景,何处觅清凉,问道三清山,不虚此行。晚霞是我见过的最壮美的晚霞,朝霞是我见过的最婉美的朝霞,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剪裁用尽春工意,浅蘸朝霞千万蕊,在此奉上三清山美景图片若干,共同欣赏。
  日期:2017-08-22 22:18:23
  第四章|||第二节:贬谪龙场,刘瑾余震(上)
  正德元年,王阳明三十五岁,在经过了六年的仕途生涯之后,迎来了自己职业生涯之中最大的一次挫折,被廷杖四十,下诏狱。

  此刻的北京城因为刘瑾引发的朝廷强震,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朝廷上下人心惶惶,王阳明身陷囹圄,但是透过铁窗依然能够感受到阵阵寒意。此刻任你如何智慧超群,任你如何抱负远大,也只能在这“窒如穴处,无秋无冬”的牢狱之中面壁感叹。
  诏狱之中环境极其恶劣,“水火不入,疫疠之气充斥囹圄”,万历年间,临江知府钱若赓被明神宗朱翊钧投入诏狱达三十七年之久,终不得释,其子钱敬忠上疏:“臣父三十七年之中…气血尽衰…脓血淋漓,四肢臃肿,疮毒满身,更患脚瘤,步立俱废。耳既无闻,目既无见,手不能运,足不能行,喉中尚稍有气,谓之未死,实与死一间耳”,直到熹宗朱由校即位后才将他释放。
  能够进诏狱的人一般都是犯了政治路线错误的人,此监狱的罪犯都是由皇帝亲自下诏书定罪。诏,诏书。诏,告也。”(《史记秦始皇本纪》)“诏”作为有特定含义、为皇帝所专用的字眼,实际上也有表明皇权尊严的神圣性和象征性的意义。
  在诏狱之中除了环境恶劣,需要忍受极大地身体上的折磨以外,还伴随着极大的精神折磨。很难想象,一个具有宏图大志的人在漫漫牢狱之中志不得展,才不能施那是怎样一种度日如年的感受。失去自由是一种最尖锐的痛苦,远远大于死亡,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无法想象,“崖穷犹可涉,水深犹可泳”,但身陷囹圄那一种无力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像坠入无尽深渊,看不到一丝光明,永远都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大才如王阳明虽然已经接近悟道成功的真相,但是毕竟没有悟道成功,此刻的王阳明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个人,这种种的痛苦体会王阳明一样都不会少。
  此刻的王阳明心中在想什么呢?就让我们一起来剖析一下此刻王守仁心路历程吧。
  首先肯定会想到自己十三岁就去世的慈母郑氏,也会想到疼爱相信自己的爷爷竹轩公王天叙,此刻他们在那非常遥远的地方是否也在注视着自己,是否也在为自己未卜的命运而担忧?然而亲人已经远去,“往日不可追,来者犹可待”,自己还有尚在人间的祖母,现在的奶奶肯定因为担心自己的孙儿而把眼睛给哭花了吧,此刻自己的父亲王华除了会为自己的忠臣言行而感到骄傲以外,肯定也会想着父母天伦之乐是否还能够继续吧,虽然自己的这个父亲一直对自己很严厉,但此时一定在暗自神伤。

  其次肯定会想到的是自己的壮志豪情、圣人之至,惭愧如我,虚度三十五载,在圣人之路上没有获得任何感知,依然懵懵懂懂、浑浑噩噩;自己在仕途六载,寸功未建,“匈奴未灭”,于国无用,自己的人生如果就这样结束了,生命是不是比鸿毛还要轻呢?
  最后肯定会想到的是,自己的思想系统,“面壁十年突破壁,难酬蹈海亦英雄”,虽然不知道上天还会不会给自己十年的时间,但是如果能够有所突破,那也不枉此生吧。
  自己一生积极求“道”,铁柱宫的道士交给了我行导引术;大儒娄谅告诉我“格物穷理,圣人必可学而至”;九华山的实庵和尚跟我细心讲解九华山佛教宗风;奈何自己资质愚钝还被蔡蓬头这个臭道士给奚落了一番;倒是地藏洞的高人与我惺惺相惜,但是此刻高人难寻,恐怕是再也指点不了我了吧。我在阳明洞中深深的理解了“父母天伦,终不可断”和“儒释道三家,惟儒家至正”的道理,积极入世,甚至还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了虎跑寺的和尚身上,把他给劝回了老家。但是这些东西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儒释道三家已经存世数千年,各自有“道”,但是真正的“道”是什么呢?谁能告诉我?

  想到这里王阳明肯定想到了和自己惺惺相惜的至交好友湛若水,湛若水的思想与我相仿,都提倡身心之学,身心之学发起于宋朝陆九渊,我朝陈献章为“由朱转陆”的第一人,但是现在我所了解的身心之学,修身养性还可以,确实能够心体平静,甚至强身健体,延缓衰老,但是这些跟“格物致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他们之间没有关系,“身心之学”又有什么用呢?自己如今身陷囹圄,遍体鳞伤,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心体面对外界世界大明朝堂的纷纷扰扰更是片刻不能平静,这难道就是能够可以“自吾心上达宇宙”的身心之学吗?那还不如每天跑跑步、舞刀弄棒来得强身健体呢?虽然自己与湛若水为莫逆之交,相与论学,但是此刻湛兄也不能看到我啊,如果能够见到他,自己一定将自己的全部疑惑一并说给他听,“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

  写到这里,我不禁心急如焚,想给王阳明鼓劲加油,“继续啊,继续啊,再多想一点点,你就快要成功啦”!
  可是我们的王圣人现在已经达到了瓶颈,只能够想到这里了,不能够有任何的突破。我们也不能要求太高,这毕竟是人类数千年都不能达到的境界,何况现在还不是圣人的区区凡胎王阳明呢?
  信仰崩溃之后的落寞,无解的漫漫思索,所有的思绪一一幻灭,铁窗之中空气里弥漫着无尽的无助和绝望。
  真正的“道”王阳明还没有求得,但觉悟的种子已开始生根发芽,直到有一天,它会长成一棵 “天为我屋,地为我床,五岳山川,为我桥梁(道教庄子《洞真太微金虎真符》)”的参天巨树,能化一切不利为有利:君子友我,小人资我,艰难困苦玉成我,万物皆备于我!
  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此时的王阳明不幸在监狱之中离世,那么万古长夜就注定永远的黑暗下去,及时黑暗之中有几只流萤飞过,发出微弱的光芒,那也丝毫不会引起人们任何的关注。这样就不会有后来的“龙场悟道”,就不会有在当时崇尚空谈的团团迷雾之下燃烧起的黑暗之中的熊熊火炬,散发着穿透力极强的光芒,更不会有那么多的王门中人,以阳明心学为信仰,实践着自己心中的理想,怀抱着改变世界的梦想,“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蔚然成风,最终成如日中天之势。

  王阳明身陷囹圄,囹圄之外的刘瑾正掀起大地震,可以说现在的牢狱就是最好的“抗震房”。
  其实在王守仁经过四十廷杖和牢狱之灾的同时,朝廷的诏命就下达了,贬谪贵州龙场驿驿丞。幸运的是王阳明最后保住了小命,只要有命在,就有了改变一切的最好资本,因为没有死成,朝廷的诏命就必须执行,这一点刘瑾也无可奈何,在诏狱之中度过了一段暗无时光、险死还生的日子之后,王阳明被发配边远的日子开始了。
  其实,刘瑾如此强势地打压士大夫集团,除了背后有朱厚照撑腰以外,最根本的原因,乃是刘瑾的自卑与恐惧所致,如果文官集团能为之所用,他倒也不会赶尽杀绝,比如阉党之中的阁臣焦芳、刘宇、曹元、张彩,尚书毕亨、朱恩等。
  刘瑾深知自己所处的环境也不想让自己树敌太多,所以对于士大夫集团,他是能拉拢就拉拢,在王阳明入狱期间,刘瑾就多次暗示王阳明的父亲状元王华,只要王华能够识时务为其所用,王阳明不仅可以无罪释放,而且父子两个都可以得到升迁。但是王华这个人极负气节,当时在朝廷的职位是礼部侍郎,不仅不去求情,而且在知道王阳明的英雄事迹以后还放出一句话:“吾子得为忠臣,垂名青史,吾愿足矣。”终于惹恼了刘瑾,对王阳明做出了特别关照的惩罚。

  不过,由此也可知状元王华还真的是不清楚自己的这个儿子的最终能量,对自己的这个儿子的最大愿望也就是能够“名垂青史”而已,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儿子的真正能量之后,不知道还能不能说出这样一句话。
  但在那一刻,包括刘瑾和王阳明的父亲王华在内没有人会意识到,传奇即将诞生,历史即将被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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