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江森海又拔通了陈天锐的办公电话说。
“陈书记,清算组对丝绸公司查了一个月,也没有查出什么问题。我看干脆把丝绸公司破产案结了吧。也算给省委有了个交待。”电话里江森海试探着问。
从江森海的话里,陈天锐隐隐感到丝绸公司破产案里暗藏着什么?
“江院长,容我考虑一下吧。”陈天锐想着回答说。“那,好吧,陈书记。”电话那头,江森海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陈天锐坐上奥迪车来到县法院,这是他第二次来法院,他想听听清算组其他成员的意见,然后再做决定。丝绸公司破产案清算组就设在县法院办公大楼的一间会议室里。
奥迪车在法院办公大楼前停下,陈天锐下了车,来到丝绸公司破产案清算组的办公室。
“陈书记来啦,陈书记好。”清算组的成员们见陈天锐走进来,都忙不迭地招呼道。
“大家好。”陈天锐也回敬道。他坐在一个位置上,环视着大家,见人已到齐,便说。
“丝绸公司破产案清算组工作已有一个月了,大家对丝绸公司破产案还有什么想法看法,就畅所欲言的说吧。”
“丝绸公司的帐面平顺,收支吻合,只从公司财务帐面上看确实看不出什么漏洞来。”财政局的老会计何天莱说。
“清算组对丝绸公司固定资产的评估呢?”陈天锐问道。
“清算组对丝绸公司的房屋和机械设备进行了评估,其评估价与实值价出入不是很大。这次评估基本上与上次评估结果一样。”国资局的评估师张国栋说。
“陈书记,依我看丝绸公司现在的财务状况确实符合国家企业破产法的规定。”清算组副组长江森海请示的说道。“在座各位还有什么不同的意见?”陈天锐问道。
大家沉默不语,财政局的老会计何天莱蠕动着嘴唇想说些什么,但他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住了。
“如果各位没有不同意见,我同意江院长的意见,现在丝绸公司破产案可以结案了。不过,我这还得请求省委李书记,因为丝绸公司破产案是李书记亲自过问的事。另外,请江院长写一份丝绸公司破产清算组的工作总结报告,我好交给李书记。”
“散会,今天大家可以回家休息了。”陈天锐宣布道。
这天晚上六点,陈天锐在县委食堂吃完晚饭,回到了县委招待所二楼自己的寝室,这县委招待所共有三层楼,十二套两室一厅的套间,面积约五十多平方米,修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是为了方便到西北县办事的外来人员住宿。因陈天锐刚到西北县工作,妻子周倩是南部县医院院长,因为西北县现在暂时还没有适合她的工作岗位,所以工作调动还没有解决,现在妻子只得暂留在南部县医院,他们的儿子在北京清华大学读书,现目前在西北县还只有他一个人。
刚回到房里,他身上西服口袋里的苹果手机就响起了,他掏出手机,按了接听键,手机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陈书记,我是财政局的何天莱。”
“哦,是老何啊,什么事?”
“陈书记,我想找你聊一聊丝绸公司破产案。”
“咦,丝绸公司破产案。”陈天锐心里警惕起来,不由得重复对方的话。
“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面。”
“陈书记,今晚七点,我和你单独在西江茶楼见面。”
“好的,今晚七点,西江茶楼见。”陈天锐关了手机接听键西江茶楼位于西江路中段的河堤上,与西北县护城河隔河相望。约莫半个多小时,陈天锐步行来到了西江茶楼,此时西江河堤上晚风习习,垂杨柳丝丝拂动,行人三三两两,极为稀少,西江茶楼上更是生意清淡,陈天锐走进茶楼的一个雅间里,这雅间里只有一张小方桌和四把竹椅,这显然是供茶客玩牌搓麻将聊天之用,陈天锐在方桌前的一张竹椅上坐下,要了一杯西湖龙井茶,香气四溢的茶水刚上桌,一个年近六十、头发稀少、戴眼镜、中等身材的男人走进了雅间。陈天锐一眼就认出他就是县财政局的何天莱。
“陈书记,来了。”何天莱一边招呼着,一边在陈天锐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陈天锐帮着要了一杯西湖龙井。
“陈书记,就丝绸公司这套财务帐来看,帐面平顺,收支吻合,没有任何漏洞。但以我的财务经验来看,没有漏洞就是最大的漏洞,我二十岁参加工作,现在算来做财务会计也快有四十个年头了吧,一辈子做帐查帐,但像丝绸公司这样滴水不漏、完美无缺的财务帐,我还是平生第一次遇到,这显然是出自于一个做帐高手之手。
陈书记,有句话我不知你听过没有,世上太完美的事物往往存在着难以掩饰的漏洞,丝绸公司的财务帐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其收支明细帐的数目也极其吻合,可以说是完美无缺,但这帐面越是平顺,就越是可疑,我想丝绸公司会不会象其它的商务公司一样,有真假两本帐存在的可能,真帐是公司实际收支的明细帐。真帐往往存在公司的财务漏洞,也是公司里财务的最高机密,往往局限于极少的公司高层知道,如董事长、总经理财务总监、做帐的人。而假帐是公司专门用于应付工商税务等部门检查的,假帐帐面平顺,没有财务上漏洞。
“老何,你是说丝绸公司有真假两种帐本的可能,而现在我们查的就是丝绸公司的假帐,所以丝绸公司破产案随便我们怎样查也查不出什么问题来。”
“这仅仅是我以几十年的财务工作经验而猜测的。”
“老何,你的这种猜测也不无道理。”
“老何,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陈书记,我是一个普通党员,不愿眼巴巴看到国家的钱财哗啦啦流入私人腰包。”
“何天莱同志,我代表西北县人民感谢您,我会把丝绸公司破产案查得水落石出。”陈天锐站起身,握住何天莱的手说。
“陈书记,今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言语一声,比如财务查帐方面的事。只要我能够做的事,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这个是自然的事,以后需要你帮忙的,我们一定会找你。”
“老何,看来丝绸公司破产案并非那么简单,以后有事我们要电话联系,记住此事要绝对保密,尤其要注意生命安全。”
晚上十点三十分左右,陈天锐回到县委招待所,梳洗完毕躺在床上,睡觉前洗脸漱口是他的习惯,他来西北县以后所经历的桩桩件件往事浮于脑际,他想从这诸多往事中理出丝绸公司破产案的头绪来。
第二天早晨,陈天锐坐上司机小张开的奥迪车到干梁省省会平陵市。
上午十点左右,陈天锐的奥迪车到了省委大院,下车之后,他走进省委书记李启明的办公室。这是他今年第二次来省委。李启明见到陈天锐的第一句话就问道。“天锐,西北县丝绸公司破产案有眉目了吗?”
“李书记,你先看一看这个东西。”陈天锐并没有直接回答李书记的话,而是从随身携带的黑色公文箱里拿出一份资料送到李启明手里,这是一份由西北县法院院长江森海写的丝绸公司破产清算组的工作总结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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