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100个邪邪的小故事,给你——红酥手二更茶》
第43节作者:
红酥手贱 日期:2017-05-10 18: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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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汶辉杀人事件始末(上)
电话响了好久,我才接起来。是片~警小钱,他说,阳姐你来一趟吧,小辉找到了。
�0�2�0�2�0�2�0�2我颤抖地问:在哪找到的?
�0�2�0�2�0�2�0�2他犹豫了一下说:来了再说吧。
�0�2�0�2�0�2�0�2我就去了。他们把尸袋拉开,让我辨认。
�0�2�0�2�0�2�0�2我说:是小辉。
�0�2�0�2�0�2�0�2一个眼生的老警~察问:是叶汶辉吗?
�0�2�0�2�0�2�0�2我说:是他。
�0�2�0�2�0�2�0�2老警~察不依不饶:是谁?说全名!
�0�2�0�2�0�2�0�2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他眼睛里满是憎恶,还有几分兴奋。
�0�2�0�2�0�2�0�2小钱跑过来,说,盛队,你干嘛呀?阳姐是省报的记者,还采访过咱们王局呢。
�0�2�0�2�0�2�0�2盛队高声说:天王老子,她也是通~缉~犯的家属!
�0�2�0�2�0�2�0�2我拉住小钱,对盛队说:是叶汶辉,我可以把他……我可以把尸体领走了吗?
�0�2�0�2�0�2�0�2小钱说,现在还不行,还有程序要走。
�0�2�0�2�0�2�0�2小钱把我扶出了派~出~所的大门。正午的阳光非常刺眼,一时间头晕目眩,我扶住门口的柱子好半天才缓过来。
�0�2�0�2�0�2�0�2小辉出生那天,也是一个艳阳天。十二岁的我端着奶奶熬的鸡汤,挤公交去医院。过马路的时候,一个骑自行车的男人撞翻了我的保温桶,鸡汤撒了一地。我蹲在地上看着珍贵的、油汪汪的鸡汤缓缓渗到干裂的土路中去。
�0�2�0�2�0�2�0�2到了医院,我对妈妈说,鸡汤撒了。妈妈说,傻丫头,别哭了,来看看你的小弟弟。
�0�2�0�2�0�2�0�2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小辉:粉扑扑的婴儿,黑亮的眼睛和头发。我接过这个手舞足蹈的婴儿,对于他的柔软还是缺少估计,差点把他给摔在地上。
�0�2�0�2�0�2�0�2爸爸将我叫到门外,说:你这丫头真没有分寸,平常偷吃也就算了。你妈等着这汤开奶,你偷喝了,你小弟弟一辈子吃不饱!
�0�2�0�2�0�2�0�2我一下急了:我没有偷喝,是撒了。
�0�2�0�2�0�2�0�2爸爸说:汤撒了,肉呢?
�0�2�0�2�0�2�0�2我说:肉掉地上了。
�0�2�0�2�0�2�0�2爸爸说:你手也断了吗?不会把肉捡起来?冲一冲还能吃的!
�0�2�0�2�0�2�0�2我拎着空空的保温桶,一路跑到撒汤的地方。鸡汤早晒干了,鸡肉也不知去向。地上还有一点肉渣,一些蚂蚁正齐心一力地搬运着。我想哭,可是口干舌燥得连眼泪也挤不出来。
�0�2�0�2�0�2�0�2妈妈还在坐月子,计生办的人就来了。他们搬走了电视、柜子、沙发和自行车。
�0�2�0�2�0�2�0�2然后厂领导来了,他们对妈妈说,她已经被开除了党籍,也不能再当会计了,出了月子就要下车间。
�0�2�0�2�0�2�0�2这些人都走了之后,爸爸就把我的作业拨到一边,然后坐在茶几上喝酒。小辉哭了起来,爸爸说:赶紧让小丧门星闭嘴!
�0�2�0�2�0�2�0�2奶奶听不下去,从厨房钻出脑袋骂:你个孽障,也不怕闪了舌头!
�0�2�0�2�0�2�0�2谁都不知道妈妈为什么执意要生下小辉。怀上小辉的时候,她还是厂里的明星人物,先进工作者。所有人都劝妈妈打掉他。妈妈上了手术台,却突然跳了下来。谁劝也不听了,她说,一定要生。
�0�2�0�2�0�2�0�2过了几天,爸爸厂里又来人,说要把我们的房子收走。爸爸拿着菜刀追出两条街,终于保住了我们的两居室——妈妈厂里本来给她分了一套大三居,她却“发扬风格”让给了一个老职工。私下里,妈妈说,她想等下一批房子,她已经看过了设计图纸,房型更好。
�0�2�0�2�0�2�0�2后来我们家再也没能搬离这个两居室。那时,爸妈一间,我和小辉睡上下铺,奶奶还活着的时候,她睡厨房。
�0�2�0�2�0�2�0�2妈妈出了月子,再没有回厂里上班。她卤了茶叶蛋拿到厂门口去卖,把领导们都逼得只能从后门进出。后来大家发现妈妈的手艺其实还不错,她就正正经经做起卤味的生意来。
�0�2�0�2�0�2�0�2两三年后,我们家还清了债,爸爸就更是天天在家里喝酒。
�0�2�0�2�0�2�0�2我爸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人。我十岁那年,他坏了手,对于一个技工来说,这就是灭顶之灾。他从生产标兵变成了锅炉房大叔,这个心理落差我觉得他到死都没调整过来。他是个很差劲的锅炉房大叔,大家洗着澡,发现水变冷了,总会在锅炉房的一角找到已经醉倒的他。三番两次,厂里就让他回家待着了,发一半工资。
�0�2�0�2�0�2�0�2没坏手的时候,爸爸是个很温和的人。记忆里他总是在星期天扛着我去动物园看猴子。其实猴子有什么看头呢?我闹着要去,不外乎能吃到棉花糖——爸爸的柔情,小辉从来没感受过,他感受得最多的,是爸爸的拖鞋和皮带。
�0�2�0�2�0�2�0�2爸爸手也很巧,家里的家具都是他自己打的。我对小辉说:你写作业这个桌子,是爸爸最花心思的,全卯榫的,跟老师傅要的图纸——小辉每每听到这里,就大脚踹那写字台。
�0�2�0�2�0�2�0�2小辉从小就很漂亮。这样说一个男孩子也许不太合适,但上学前,妈妈给他穿的,都是我以前的小裙子。为了配合这个造型,还给他留了长头发,编两个小辫子。而我小时候却被忙碌的爸妈剪了短发,爸爸还老给我买一些气手枪、小兵人之类的玩具。
�0�2�0�2�0�2�0�2那时候我很喜欢领着小辉到处逛,逢人就说这是我的小妹妹,听人家夸赞一番,小把戏百玩不厌。我们甚至给他起了一个小名叫娜娜,天天乱叫一气,笑得要发疯。
�0�2�0�2�0�2�0�2小辉是奶奶带大的,没上过幼儿园。等要上学了,妈妈领他去剪头发,他又哭又闹,死也不肯剪掉辫子。
�0�2�0�2�0�2�0�2第一天就被请了家长。白老师打量着我妈说:再喜欢女孩也不能让小子蹲着尿尿啊!还给他留小辫儿!一群小朋友听老师说一句就哄笑一番。
�0�2�0�2�0�2�0�2小辉被推了个寸头,好像变了一个人。他问我妈:老有人搡我怎么办?
�0�2�0�2�0�2�0�2我爸醉醺醺地接话:揍他啊!
�0�2�0�2�0�2�0�2第二天又被请了家长。两个香喷喷的猪耳朵塞在白老师的手里以后,她一下子软了。等小辉再把小朋友打哭时,她就装作没看见。
�0�2�0�2�0�2�0�2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小辉已经打遍学校无敌手了。白白净净小姑娘一样的一个人,出手却狠得不得了。他截了六年级同学的钱,被人家家长追到家里来。我爸把皮带都抽断了,在那儿喘粗气。小辉梗着脖子说:咋地,累了么?跟挠痒痒似的!
�0�2�0�2�0�2�0�2那年我刚大学毕业,分配到了省城的报社。小辉拎着行李,磨磨唧唧去车站送我,塞给我一个报纸包。我要打开,他按住说,别。
�0�2�0�2�0�2�0�2等上了火车,我偷偷打开一看,倒吸一口冷气:整整齐齐一沓子钱,后来数了数,三百块。火车开了,小辉跟着窗子跑,喊:姐,再别回来了!没钱了就给爷们写信,爷们有的是钱!
�0�2�0�2�0�2�0�2我真三年没回家。跟一群皇亲贵胄们竞争了很久,我成了唯一一个没有背景却留了下来的幸运儿。用对桌那位武~装~部长千金盛雪的话说,就是:叶炆阳你把你们家祖宗八辈的运气都用光了!这话听着像骂人,却又让人挑不出毛病。我又一次感受到了省报的风格。果然,我被派到新疆去了两年多,回来又被送去上海学习。
�0�2�0�2�0�2�0�2三年后,我回到家,奶奶已经去世,爸爸瘦成了人干,还是整日地喝。
�0�2�0�2�0�2�0�2远远就看到妈妈正在给客人切着肉。她的砧板还是挂在脖子上的那块,小巧好用,是爸爸的发明。突然有个白白净净的高个小子跑到妈妈身边说着什么,手就往钱箱里伸。妈妈打掉了他的手。我赶紧跑过去护住妈妈,问他:大白天的你要抢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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