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話春秋趙氏滅族》
第48节

作者: 山高水深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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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6-11-03 07:53:19
  郤克的“愤怒秀”
  郤克出使齐国,本来是为了完成联齐抗楚的战略联盟结盟任务,不料遭到齐顷公母亲偷窥,看到他一瘸一拐的形象,忍不住笑出声来。齐顷公对晋国大臣不尊重,做事欠妥;郤克对此遭遇感到受侮辱,感到愤怒,这是可以理解的。
  这样的愤怒,如果得到道歉,得到赔礼,如果按照老套的说法,一个忠公体国的负责任大臣,当然要把个人荣辱放在一边,首先要完成国家交给的任务才对。郤克没有这样做,他出离愤怒,置国家任务于不顾,当场甩手走人,出了大门就发下毒誓,“所不此报无能涉河”
  然后就把国家交代的任务丢给了自己的副手,自己一路怒气难以遏制,过河回家。郤克回家第一件事竟然就是请求晋国发兵伐齐,这种荒唐的要求当然被晋景公拒绝。于是我们就看到郤克乱发脾气,不做工作了。
  前面我们已经分析了这一幕的荒唐。古今中外都不可能有这样的国家,因为某个大臣受了气就胡闹发泄还能升官。结果呢,士会辞职了,郤克得偿所愿。这是不是非常离奇?
  郤克完全不顾国家长期战略,不顾齐国这个重要的同盟,也完全不顾对抗楚国的大战略。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出任国家首席执政大臣?他会不会把国家机器拿来为个人意志服务?事实上晋国的联齐抗楚大计确实被郤克彻底破坏了,导致晋国直到公元前588年郤克去世以后才开始重新建立这个战略同盟。这是不是非常令人不可思议?
  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郤克的愤怒居然持续了五年之久,至少在左传的记录里,郤克始终保持了这个愤怒,在齐顷公以战败国君前来赔礼道歉的宴席上,郤克依然不管不顾非常无礼当众发泄自己的怨气,令齐顷公感到尴尬。这是不是非常离奇和让人不可思议?
  如果我们知道了,这一切是晋国已经为他反复报仇反复伸冤的基础上,郤克如此做作,是不是更加令人感到奇怪,郤克他这是在干什么?

  或者,这正是左传作者的目的:所谓春秋笔法。
  实际上当年(公元前592年)的断道之盟,已经不可能按照原来的计划了,晋景公虽然没有同意郤克出兵伐齐,却同意了让郤克在断道盟会上抓捕齐国谈判代表,来为郤克报仇,而且一抓就是三个齐国大臣。
  “齐侯使高固、晏弱、蔡朝、南郭偃会。及敛孟,高固逃归。夏,会于断道,讨贰也。盟于卷楚,辞齐人。晋人执晏弱于野王,执蔡朝于原,执南郭偃于温。苗贲皇使,见晏桓子,归言于晋侯曰:‘夫晏子何罪?昔者诸侯事吾先君,皆如不逮,举言群臣不信,诸侯皆有贰志。齐君恐不得礼,故不出,而使四子来。左右或沮之,曰:‘君不出,必执吾使。’故高子及敛盂而逃。夫三子者曰:‘若绝君好,宁归死焉。’为是犯难而来,吾若善逆彼以怀来者。吾又执之,以信齐沮,吾不既过矣乎?过而不改,而又久之,以成其悔,何利之有焉?使反者得辞,而害来者,以惧诸侯,将焉用之?’晋人缓之,逸。”《左传宣公十七年》

  相比顾全大局维护国君不惜牺牲个人安危齐国大臣的;相比于一个寄人篱下投诚晋国的楚人,郤克的行为多么怪异?
  但是抓捕了齐国三位大臣,仍然不能平息郤克的愤怒;于是士会赶紧让位。郤克用愤怒和无理取闹再次换来成功。像郤克这样完全不控制愤怒的人,适合管理国家吗?最起碼的,他比士會更適合管理晉國?士會為什麼退休讓給跟怒的人,自古以来只听说有让贤,从没听说有让“愤怒”的。
  紧接着,公元前591年春天,郤克继续保持愤怒,和卫国一起对齐国发动进攻:
  “十八年春,晋侯、卫大子臧伐齐,至于阳谷。齐侯会晋侯盟于缯,以公子强为质于晋。晋师还,蔡朝、南郭偃逃归。”

  《左传宣公十八年》
  也就是说,晋国此时为了郤克的个人愤怒,已经抓了齐国三位大臣,并且发动了一场战争,齐顷公也和晋景公见面道了歉,还把齐国世子拿来做人质,这个时候本来是可以继续完成晋齐同盟共同抗楚的,但是我们发现,郤克的愤怒还在持续。
  于是两年后,就有了一场荒诞的“鞌之战”。
  郤克为什么要維持五年之久的愤怒?今天我们都知道了,政治人物需要吸引眼球,需要做秀,需要利用这点小技俩来掩盖某些事情。魔术师的招数人们已经屡见不鲜。当郤克如此夸张的在全晋国和整个周朝秀“愤怒”,很多人就会觉得他另有企图。
  郤克持续作“愤怒秀”,很可能是为了掩盖晋国内部的大事,掩盖不可告人的秘密和丑闻。因为赵朔死了,就死于郤克上台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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