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微表情 从外在情绪解读三国人物》
第37节作者:
陟云子
日期:2017-02-28 17:5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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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另有一次大怒发生在两宫之争中。在前面的校事案中,江东大族略占上风,逼得孙权杀掉吕壹了事,但因为江东大族枝连叶附,因为地域关系天然结党,成为左右朝政的重要力量,孙权虽然治国多年,但并未动摇他们的根基,有时面对他们的集体发声甚至还要退避三舍。因此孙权藉借全公主之手,以两宫之争为契机,拉开了打击江东士族的序幕。两宫指的是太子孙和和鲁王孙霸。孙权偏爱孙霸,对孙霸的待遇和孙和没有差别,孙霸也借此机会广结私党,招募宾客,遂造成了举朝中分的局面。丞相陆逊、大将军诸葛恪、太常顾谭、骠骑将军朱据、会稽太守滕胤、大都督施绩、尚书丁固支持孙和,而骠骑将军步骘、镇南将军吕岱、大司马全琮、左将军吕据、中书令孙弘则支持孙霸。
如果注意分析的话,就会发现支持太子的几乎都来自江东大族:陆逊是当时江东大族的领袖,顾谭是顾雍之孙,陆逊外甥,朱据亦在四姓之列,此外出身吴郡张氏的张纯亦支持太子。施绩是丹杨朱治养子朱然之子,而朱治本人曾举荐大量士人入仕吴王府,与江东大族关系密切,丁固则是会稽山阴丁览之子,吾粲是吴郡乌程人,受顾谭之父顾邵荐拔入仕。只有张休、诸葛恪、滕胤情况稍稍有所特殊,张休是太子孙和妃之父,诸葛恪是孙和妃的舅父,又与顾谭、张休同为“太子四友”中人,而且太子孙和之母大王夫人也是琅琊人,和诸葛恪是不折不扣的老乡。滕胤与诸葛恪交好,也为太子集团中人。而支持鲁王的却几乎都是淮泗集团中人:步骘是临淮淮阴(今江苏淮安)人,吕岱是广陵海陵(江苏泰州)人,吕据汝南细阳(安徽太和东南)人,全琮虽是吴郡钱塘(今浙江杭州)人,但他的妻子孙鲁班却是鲁王党的重要人物,她与杨竺在此案中推波助澜,扩大了两宫之争的影响。此外孙弘是会稽人,孙峻为东吴宗室,他们既无重名又奸佞险诈,故不见容于江东大族,因而党附于鲁王。
孙权处理此事十分慎重。在第一阶段,他就开始疏远打击江东大族中人。陆逊因屡屡劝谏,被孙权累次派遣中使责让,陆逊因而忧愤而死。顾谭兄弟和张休被徙交州,张纯弃市,吾粲下狱被诛。第二阶段,孙权将孙和幽闭,骠骑将军朱据、尚书仆射屈晃率领将士官吏以泥涂头,自行绑缚在宫门前请求放了孙和。孙权登上白爵观,看到自己的女婿朱据领着一群人前来,心里老大不痛快,敕令二人无事生非。孙权见孙和支持者众多,想要废掉孙和改立最小的儿子孙亮,而这时无难督陈正、五营督陈象等人上书孙权,引用晋献公杀掉申生而改立奚齐最终导致晋国内乱一事,极力反对孙权改易太子,朱据、屈晃也固谏不止。屈晃说:“太子仁明,显闻四海。今三方鼎跱,实不宜摇动太子,以生众心。原陛下少垂圣虑,老臣虽死,犹生之年。”屈晃还叩头流血,辞气不挠。孙权盛怒之下,族诛陈正、陈象,朱据、屈晃先被牵入大殿杖责一百,朱据左迁新都郡丞,还未到就被鲁王党人孙弘谮构,因孙权病重,孙弘按孙权的意思作诏书赐死朱据,尚书仆射屈晃则被斥归田里,永不叙用。孙权将孙和流放到故鄣县(今浙江安吉西北),在此过程中因为劝谏孙权而被诛杀流放的大臣有十多人,朝臣虽然都认为他们很冤屈,却无人再敢声言。对于这些大臣的平反活动直到孙和之子孙皓即位后才陆续开展。
日期:2017-03-01 17:4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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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晚年因为后宫之事还曾经大为恼怒。孙权有大王夫人,生子孙和,母以子贵而受宠,仅仅比宠冠后廷的步夫人稍逊。步夫人去世后,孙权一度打算把大王夫人立为皇后,但孙权晚年最受宠的女儿全公主孙鲁班(大虎)讨厌大王夫人,于是趁着孙权生病的时候密告孙权说大王夫人面有喜色。孙权深恨其人,恼怒之中不辨真伪,将其责备了一通,大王夫人遂以忧死(忧死是比较委婉的说法,很大可能是自杀)。
除了表现在外面的大怒,孙权还有暗暗怀恨的“忿”。据记载,在两宫之争如火如荼之时,朝中诸臣人心惶惶,此种情况便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看在眼中。先前担任魏国淮南钟离长的马茂,因为为王凌所失,所以叛逃到了东吴。孙权对来服的远人一向加以厚待,先后委任其为征西将军、九江太守、外部督,并封侯,典领千余兵马。可是马茂不仅不感恩孙权,反而时刻想要归还故国。他经过观察发现,孙权在这一段时间常常出入苑中,和公卿诸将校射。于是马茂联系了同样心怀叵测的兼符节令朱贞、无难督虞钦、牙门将朱志等人,准备等孙权在苑中之时,而公卿诸将还在门外没有进入的时候,让掌管符玺的朱贞以近臣之便,持节矫诏,将门外的公卿诸将一网打尽,全部捕获;同时马茂等人率领乱兵进入苑中斩杀孙权,事成后分头占领宫中和石头坞,并派遣使者向魏国报捷。
这是一场直接针对东吴最高领导人的惊天阴谋,如果马茂谋逆成功东吴必将大乱,三国后期的历史将全部被改写。然而马茂事机不密,正所谓“谋泄者事无功”,他们密谋之事旋即败露,孙权大骇之下,下令全部逮捕,并命人诛杀叛乱者的三族。
在叛乱发生后的次月,孙权大赦天下,但是这件事对孙权造成的心理冲击仍久久挥之不去。据《朱然传》记载,马茂伏诛后孙权为之深忿,转年车骑将军朱然征柤中,临行前深谙孙权心理的朱然在上疏中这样写道:“马茂小子,敢负恩养。臣今奉天威,事蒙克捷,欲令所获,震耀远近,方舟塞江,使足可观,以解上下之忿。惟陛下识臣先言,责臣后效。”
从朱然的奏疏中足可见到孙权至此仍然对马茂的行为愤恨不平。
日期:2017-03-02 18:2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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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忿相似的另外一个表情是切齿。东吴十二虎臣中的韩当是元老宿将,在孙坚时代就随从征伐不避艰险,后又跟从孙策讨平三郡。以后他在征刘勋、破黄祖、讨鄱阳、袭南郡等战役中都有上佳表现,所以一路升迁至偏将军,领永昌太守。在宜都之役(属夷陵之战的一部分)中,韩当跟从陆逊、朱然等在涿乡攻击业已失败的蜀汉军队,再次大破刘备。黄武二年(公元223年),韩当升任昭武将军,领冠军太守,封石城侯,后又加都督之号。三年之后,韩当又率领敢死及解烦兵万余人讨平丹杨贼,并在当年去世。孙权在该年秋天因为听说曹丕去世,兴兵攻伐魏国,征江夏,围石阳(今湖北黄陂西),因为韩综有忧在身,所以孙权没有让他随从征伐,而让他留守武昌(东吴当时的都城)。韩综在这时淫乱不轨,消息也传到了孙权耳中。孙权因为韩当的功劳虽然并没有查问,但是韩综内心中却栗栗危惧,产生了叛逃的想法。然而他的属下都是东吴本土人士,轻易不会离开故土,怎么办呢?韩综想来想去,终于有了主意。他撺掇手下的将士去劫掠官民,等到案发之后又故意表现大度,表示要对这些将士宽大处理。因为他的放纵,部属转相抄掠商旅,成为当地的大患。韩综看看时机成熟,就对部曲诈称上司因为你们成为寇盗而诘让于我,并说自将吏以下将一并收治,韩综还说恐怕罪责会落到自己头上。左右人等这时也没了打算,主动提出只有逃到魏国去。此言正合韩综心意,韩综于是以葬父的名义召唤家中亲属,将其中的女性尽行嫁给军中将吏,又把自己平日里宠爱的婢女侍妾统统赐给亲近人等,并杀牛歃血盟誓,带着母亲和家属部曲共计数千人逃到了魏国。魏国方面即任命他为将军,封广阳侯,以他熟悉东吴地理环境仍然将他安排在与东吴对敌的一线。韩综加入魏国后立刻调转枪口,数次袭扰吴国边境,杀害东吴百姓。孙权恨得牙根痒痒的,时常为之切齿,但却无之奈何。直到孙权去世后的东兴之役,韩综作为魏国前军督才被东吴击斩,主持东兴之役的诸葛恪将韩综枭首送到孙权宗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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