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微表情 从外在情绪解读三国人物》
第44节作者:
陟云子
日期:2017-03-17 18:0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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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孙休去世后,丁奉和濮阳兴听从万彧的建议,迎立孙皓为帝。丁奉因此功劳升迁为右大司马左军师。丁奉自恃有功,越来越骄狂。建衡元年(公元269年)丁奉率领大军从徐塘(即雪中奋短兵之所)进攻晋国所属的谷阳,但是谷阳的百姓提前得知消息,早就跑得个一干二净。丁奉一无所获,孙皓很生气,一怒之下就杀了丁奉的导军。
孙皓统治中期,殿中列将何定专宠任事。何定是汝南人,原本为孙权给使,后来外放补为吏员。何定自然不愿在基层做刀笔营生,因此上书给孙皓,自称先帝旧人,希望能够还为内侍,孙皓就任命他为楼下都尉,平时就管理一些采购之事,他就在此擅作威福。何定虽然奸邪僭媚,但充分考虑到了孙皓的需求,因此被孙皓委以众事。何定曾为儿子求婚于少府李勖之女,李勖看不上何定,没有答应,何定因而心怀怨愤。正好这时李勖在出征交州的途中杀死导将冯斐,何定趁机向孙皓进谗言:“少府李勖枉杀冯斐,擅自将军队撤还。”于是孙皓将李勖和督军徐存的家属尽行诛杀,连小孩也没有放过,后又焚烧李勖的尸体。何定为了讨好孙皓,又命令诸将进贡好犬,近的地方找不到良犬便千里远求,一条良犬价值高达数百匹绢。这些狗成为御犬后都被打扮得花里胡哨,每条狗都值钱一万,并配有专人看管。养这些御犬的目的是用它们追捕野兔供给御厨,然而何定的良犬训练不得法,所以获得的野兔没有几只。东吴百姓对此都归罪于何定,惟有孙皓认为何定忠勤,赐他爵位为列侯。
建衡二年(公元270年)秋九月,何定还引发了一次叛逃行动。叛逃的主角是东吴的夏口督孙秀。要说孙秀家族的历史简直就是一出悲剧,他的祖父便是孙权的四弟孙匡,在中原混战时代曹操为了拉拢孙家,将侄女嫁给了孙匡为妻,两人生有一子孙泰。孙匡虽被举孝廉茂才,但还未出仕就以二十余岁的年龄早逝。孙泰后来跟从孙权出征曹魏,结果在嘉禾三年(公元234年)围困河北新城时,被流矢射中而去世。孙秀身为皇室近亲,担任了前将军、夏口督,在位时甚有威恩,引发了孙皓的不快和嫉恨,民间已在此前流传着孙秀将被算计的说辞。吴国的军镇都督制是孙权时代为保有长江中下游的诸处据点而设置的。据洪饴孙在《三国职官表》中考证,东吴设立的军镇都督有濡须督、京下督、都下督、西陵督、公丨安丨督、巴丘督、信陵督、夷道督、蒲圻督、武昌督(后又分为武昌左、右部督)、夏口督、江陵督、沔中督、乐乡督、中夏督、柴桑督、半州督、吉阳督、徐陵督、芜湖督、牛渚督、抚州督、皖口督、吴郡督、虎林督、左虎林督等。从分布上看,牛渚、扶林、濡须督属扬州丹杨郡;半州、皖口属扬州蕲春郡;江陵、公丨安丨、乐乡属荆州南郡;夷道、西陵属荆州宜都郡;武昌、夏口、沔中、柴桑、信陵属荆州江夏郡;蒲圻、巴丘属荆州长沙郡。可见分布主要集中于长江沿岸诸郡,南方的交广二州一处军镇也没有。而所有的这些都督中,夏口督是比较重要的一个职务,不仅领兵较多,且多以皇室宗亲担任,如孙秀之前有孙邻(夏口沔中督、威远将军,孙贲之子)、孙壹(孙坚之弟孙静之孙,孙奂之子),后有孙慎,而且为突出其重要地位,夏口督一般都有使持节或假节的权力。此时孙皓派遣何定率领五千人到夏口打猎,孙秀见何定率领如此之多的士兵前往自己的防区,于是惊慌失措,趁夜带领妻子儿女及亲兵数百人北投晋国。当年十二月被晋武帝任命为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封会稽公。骠骑将军为将军的第一等,班次在车骑将军之上。以孙秀的名望和资历,这个新职务显然有虚高之嫌,因为晋国开国元勋贾充此时也不过是车骑将军。司马炎觉得让贾充屈居孙秀之下有些过意不去,想要更改朝班时的位次,让车骑在骠骑之右,贾充固辞,方才见听。显然司马炎如此看重孙秀就是因为他东吴皇亲的身份,为了吸引更多东吴官员归降,有必要树立一个标杆性人物,孙秀便是司马炎此时树立的标杆。
日期:2017-03-18 18: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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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不是东吴的夏口督第一次叛逃。孙秀的前任孙壹在位时,因孙綝见图,故以使持节都督夏口诸军事镇军将军沙羡侯的身份来投,也被任命为侍中车骑将军、假节、交州牧、吴侯。像孙壹、孙秀这种皇室宗亲的叛逃政治影响可远比早前的晋宗、韩综等将领为大,故而孙皓听说孙秀远遁后大怒,将孙秀从宗族中除籍,更改孙秀姓为“厉”姓。
孙皓在东吴末年曾经多次因为儒臣的劝谏而发怒,比较典型的有楼玄、贺邵、韦昭等三人。在孙皓刚刚即位之时,万彧曾建议孙皓殿中主事者“亲密近识,宜用好人”,当时孙皓还能听进去万彧的话,于是便任用素有清名的大司农楼玄为宫下镇禁中侯,主管殿中之事。楼玄跟随九卿持刀侍卫,正身率众,奉法而行,应对切直,数次违逆孙皓的意思,渐渐惹得孙皓不快,孙皓时常以此责怒楼玄。
这时和楼玄交好的太子太傅贺邵看到孙皓凶暴骄矜,政事日弊,遂上疏劝谏孙皓。他指斥孙皓继位以来的种种弊端:“自顷年以来,朝列纷错,真伪相贸,上下空任,文武旷位,外无山岳之镇,内无拾遗之臣;佞谀之徒拊翼天飞,干弄朝威,盗窃荣利,而忠良排坠,信臣被害。是以正士摧方,而庸臣苟媚,先意承旨,各希时趣,人执反理之评,士吐诡道之论,遂使清流变浊,忠臣结舌。陛下处九天之上,隐百重之室,言出风靡,令行景从,亲洽宠媚之臣,日闻顺意之辞,将谓此辈实贤,而天下已平也。臣心所不安,敢不以闻。”又说孙皓滥用刑法,擅杀大臣,并举常侍王蕃和鸿胪葛溪的例子作证:“故常侍王蕃忠恪在公,才任辅弼,以醉酒之间加之大戮。近鸿胪葛奚,先帝旧臣,偶有逆迕,昏醉之言耳,三爵之后,礼所不讳,陛下猥发雷霆,谓之轻慢,饮之醇酒,中毒陨命。”贺邵更是对宠臣何定进行了毫不客气的批评:“又何定本趋走小人,仆隶之下,身无锱铢之行,能无鹰犬之用,而陛下爱其佞媚,假其威柄,使定恃宠放恣,自擅威福,口正国议,手弄天机,上亏日月之明,下塞君子之路。夫小人求入,必进奸利,定间妄兴事役,发江边戍兵以驱麋鹿,结罝山陵,芟夷林莽,殚其九野之兽,聚於重围之内,上无益时之分,下有损耗之费。而兵士罢於运送,人力竭於驱逐,老弱饥冻,大小怨叹。”贺邵还对百姓的现状和国家的粮储表达了忧虑:“自登位以来,法禁转苛,赋调益繁;中宫内竖,分布州郡,横兴事役,竞造奸利;百姓罹杼轴之困,黎民罢无已之求,老幼饥寒,家户菜色,而所在长吏,迫畏罪负,严法峻刑,苦民求办。是以人力不堪,家户离散,呼嗟之声,感伤和气。又江边戍兵,远当以拓土广境,近当以守界备难,宜特优育,以待有事,而征发赋调,烟至云集,衣不全裋褐,食不赡朝夕,出当锋镝之难,入抱无聊之慼。是以父子相弃,叛者成行。……夫民者国之本,食者民之命也,今国无一年之储,家无经月之畜,而后宫之中坐食者万有馀人。内有离旷之怨,外有损耗之费,使库廪空于无用,士民饥于糟糠。”贺邵发了这么一大通牢骚仍觉不尽兴,遂又指摘当今国家所处的危险形势:“北敌注目,伺国盛衰,陛下不恃己之威德,而怙敌之不来,忽四海之困穷,而轻虏之不为难,诚非长策庙胜之要也。”他又说:“长江之限不可久恃,苟我不守,一苇可航也。”贺邵话说得比昔年的陆凯条陈二十事还要切直,简直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孙皓留。可想而知这样的奏疏送到孙皓手中的结果,孙皓因而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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