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说『五代十国』》
第14节

作者: 城南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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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建进呈表章请任命陈敬瑄的儿子陈陶为雅州刺史,让陈敬随同陈陶到雅州刺史的官所,第二年,贬黜陈敬回到故里,在新津县居住,用一个县的田租赋税赡养他。
  对陈敬原有将领中有器量、有才干的人,王建都以礼相待并重用他们。
  王建一再上书请求杀掉田令孜、陈敬瑄,但朝廷不允许。王建命令节度判官冯涓起草表章奏报说:“打开木笼放出猛虎,孔子责备其弟子不责备别人。孙叔敖将两头蛇杀死,并不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统兵在外的将帅如果没有专杀大权,重要的机会就要在奸臣的圈套中丧失。”
  王建坚决要杀掉他俩,是有原因的。
  田令孜依仗权势,阴损狠辣,对待不趋炎附势的异己无所不用其极。
  举个例子:当初,唐僖宗的车驾来到成都时,蜀中军队每人赏钱三缗。田令孜任行在都指挥处置使后,每有四方贡输而来的金帛,就自作主张颁发和赐予随从车驾来到成都的外镇诸军,而且几乎每日都有赏赐,而蜀中军队却不再得到什么奖赏,于是蜀军有很多怨言。
  一天,田令孜为本土蜀军和外来客军都头设宴,用金杯行酒,并将金杯赐给诸都头,都头们都拜而接受,独有西川黄头军使郭琪不受赐,并站起来说:“诸都将每月领有俸料钱,所得丰厚,赡养一家而有余,经常想到难以报答所蒙受的厚恩,岂敢贪得无厌,再受金杯。我看到蜀中军队与外镇诸军同作宿卫,而所给赏赐却大有悬殊,故蜀军多有怨气,恐怕万一激致变乱,难以收拾。愿田军容减免给予诸将的特别赏赐,用以平均地赐给蜀军,使土军与客军奖赏如一,这样上下都会感到庆幸和欢天喜地的!”

  田令孜听罢后默然无言,好一会儿才问郭琪说:“你曾立过什么军功?”郭琪回答说:“我生长在崤山以东地区,并不是蜀地人,曾在边远地区征讨屯戌,率军与党项作战十七次,与契丹作战十余次,满身都有金创伤疤,又曾经出征吐谷浑,被击伤肚皮,肠子都流出来了,用线缝上后马上又投入战斗。”田令孜于是用另外一个酒杯亲自斟满酒赐给郭琪,郭琪知道酒中已下毒,不得已,再拜将酒饮下。回到家中后,杀死一个婢女,吮吸她的血来解毒,结果吐出黑色的毒汁好几升。郭琪知道田令孜不会放过他,被逼无奈率部造反了。田令孜的这种行为不胜枚举,激起蜀地军民的公愤,无不想杀之而后快,王建上书要杀他,也是顺应民意。

  至于陈敬瑄,虽然不得人心,但毕竟任剑南节度使多年,总会有一些忠于他的部下,说不准什么时候再聚众而起,给王建造成麻烦,所以也必须尽早除掉。
  过了两年,王建指使人告发陈敬瑄谋反作乱,在新津将他杀死。同日又指使人告发田令孜与凤翔节度使李茂贞暗中通信,把他囚禁狱中杀死。
  田令孜临刑的时候非常从容,他把丝绢撕成条,结成粗的绳,交给行刑的人说:“我曾经担任十军的观军容使,我死也是要有尊严的,杀我也要有一定的规矩。”于是教他们用绳勒死人的方法。行刑的狱卒按照他教的方法杀了他。
  不久,朝廷正式任命永平节度使王建为西川节度使,取消永平节度使。王建得到西川节度使的官职后,注重行政事务,采纳进谏直言,喜好布施,乐于结交人才,用人各尽其能,待人谦虚有礼,穿用节俭朴素。可是,王建性情多疑容易猜忌,因而常常杀人,手下将领中立功出名的人,大多因事而被杀。
  日期:2017-05-07 10:02:46
  第六章  上奏折高骈讽天子 弄鬼神用之惑庸主
  就在朱温与秦宗权激战正酣的时候,朝廷授朱温兼领淮南节度使。原来淮南节度使高骈死了。
  高骈是这段历史绕不开的人物,他在唐末的地位非常特殊,不写他,很多事就说不清楚。《新唐书》、《旧唐书》和《资治通鉴》不厌其烦,对他的事迹都有非常详尽的描述,这在“正史”中极为少见。

  高骈家世显赫,爷爷是是南平郡王高崇文。他年少时为人严谨,研习兵书,又喜好文学,常与读书人交往,谈论治道之理。曾在朱叔明手下任司马。一天,见有两只雕在天上并飞,高骈说:“我如能发迹,就能射中。”一箭射去,贯穿两雕,众人大惊,称他为“落雕侍御”。
  高骈善于用兵,在对诸胡及安南作战时,屡出奇兵,建立功勋。胡人都忌惮他的威名,他在的地方,胡人不敢犯边。诸将嫉妒他,常隐匿他的功劳不报。但天子最终还是知道了他的情况,对他大加赞赏,高骈也因此不断升迁。
  王仙芝败亡后,其残余势力过江。皇帝因高骈治郓城时文武并用,卓有成效,而且王仙芝的党人都是郓州人,所以委任高骈为镇海节度使。高骈派大将张贎与梁缵分兵穷追,迫使其骁将毕师铎几十人投降,迫使王仙芝余贼党至岭表。皇帝嘉奖其功绩,加官诸道行营都统、盐铁转运使等职。
  王仙芝死后,起义军推举黄巢为头领,南陷广州。高骈建议派张贎带兵五千屯守郴州扼住贼人西路,留后王重任带兵八千从海道进援循州、潮州,高骈自己率万人由去广州击贼。同时请求调荆南的王铎兵三万坚守桂州、永州,派邕管五千坚守端州。认为若能如此,则黄巢无所逃遁。皇帝接纳他的建议,然而高骈却终究未出兵。
  不久,高骈调任淮南节度副使。到任后,修缮城堡、建筑工事,召募军人及土客兵,得精兵七万。于是到各处传递檄文,号召天下共同讨贼,威震一时,天子这时十分倚重他。
  广明初年,高骈手下大将张潾在大云仓大破黄巢军,欲使黄巢投降。黄巢没有料到会被张潾击败,仓皇逃跑,带领残余部队到上饶固守,这时人已经所剩不多,又遇上传染病流行,不少人病死,张潾趁势进击。黄巢非常害怕,用钱贿赂张潾,又送信给高骈,请求准许归顺。高骈相信了,同意代他请求任节度使。那个时后,昭义、武宁、义武等地兵几万人正赶赴淮南,高骈想独占功劳,就上奏谎称贼人已破,不需要其它军队了。皇帝乃诏令班师。黄巢得知大军已回,就翻脸回绝高骈而邀战,击杀了张潾,乘胜渡江攻打天长。

  当初,黄巢在广州时,朝廷招抚黄巢,黄巢说,如果朝廷任命天平军节度使一职,就授招。这时的宰相是卢携,他与高骈要好,因高骈正在带兵讨贼,要成就高骈的功劳,所以不肯赦免黄巢。宰相郑畋与卢携就此事在朝廷上有过激烈的争论。高骈听说朝中议论不一,心里另有打算,想先放掉黄巢以震动朝廷,然后再来灭贼立功。

  这时,降将毕师铎劝他守住淮南要塞,则黄巢一战可擒。毕师铎与黄巢是同乡,了解黄巢,很会打仗,提到建议都在点子上。高骈听后觉得非常有道理,就准备出师。
  高骈的宠将吕用之担心毕师铎会有功,就劝谏:“公的功勋已到极顶了,贼人未灭,朝廷中尚且有人冷言冷语。如果歼灭了贼人,公将有震主之威,还有容身之处吗?不如观贼乱以求福,这才是不朽之功。”高骈中了他的圈套,推说身体有病不能出兵,只是在境内做好了防御的准备。黄巢于是抢占了滁州、和州,离广陵仅几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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