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透空旷的大厅,我听到他的回答,“我叫莫言,莫与其言的莫言。”
听到这两个字时,我的心不知为何就像是停止了跳动般,脑海里腾空而起影画般的镜头,虽模糊不清但又如此真切,如同我的意识在无底的空间中游离。就在此时,耳际又一阵风声呼啸而起,由不及我的反应,我的身子已经腾空而起,再一次疾速飞离。
我不由地闭上眼,停下所有的思绪,而这次呼呼的风声与加速度,最终让我沉沉地晕了过去。我忘了,这飞越的沿途那些突闪在脑海中的画面,只生生地记住了那个名字,他叫莫言。
莫言?莫言?我最后翻飞于脑海中的这两个字,不知为何脱口而出。一个惊醒,我发现,我竟然依旧身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而窗前隐约而现的晨光,些些许许地零落在我的脸上。
我狠狠地拧了下自己的手背,疼痛的感觉差点让我大叫起来,可也就只有这样,我才敢相信,我现在是踏实地坐床上,一个真实的空间内,也才相信,这一夜后,我竟然还活着。
一想到活着,我不由地大喜,突然想起了方铃,于是赶紧跳下床来,扑向方铃的铺前,用力地摇着她,并且大声地喊道,“方铃,你醒醒,你赶紧醒醒,你看,天都亮了!”
整个寝室里的人经我这般大喊大叫都惊了起来,睁着惺忪的眼,问,“才刚六点啊,你叫什么叫,还让人睡不睡?”
我向她们扮了个鬼脸,想想她们是不能体会我这一夜过得多么不容易,于是也就没有解释原因,直接去扯方铃的被子,想把她从床上拽起来,问问她,昨晚怎么了。
可是,我发现不对劲。面对我刚才那声大喊大叫,所有人都惊醒了,惟独方铃一点反应也没有,而且当我扯开她的被子,触碰到她的手时,我竟然发现,她整个人都是冰冷的,冷得就像是没有一丝气息一般。
见着方铃这般样子,我一下子感到浑身发冷,赶紧把寝室的所有人叫起来,然后在老师和校医的帮助下,一起把方铃送进了医院。我在急诊室门口焦急地徘徊,心神不宁,不知道到底在方铃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昨晚到今天,我觉得一切都天翻地覆了一般。
急救的医生出来了,被我们团团围住,同声问道,“医生,怎么样?”。
医生不过很平淡的一句回答,却把在场的所有人打蒙了,“检查不出原因,机能一切正常,只是依旧昏迷不醒。这种病情没有先例,你们可以选择让她留院观察,要不转去其它医院试试。”说完后,他推开围着他的人群,向自己的办公室而去。这样的回答,我知道是医生的职业回答,没有对错之分,他只能说这么多,而且只有我知道这也确是事实,一切超出了医学原理的范畴。
看着其他人都迷惑不解而三五成群地窃语时,我的心里反倒是越来越明朗了起来。于是,突然一个扭身,我冲出医院的大门,招了辆的士,直奔家里的方向去。
一路上,我满脑子在想的是,瞎子到底还有什么没有说,玉到底是从何而来,罗盘它具有怎样的神力……,而在这些问题里,我第一个想到的、也是最容易得到解答的应该就是瞎子到底还有什么没说。直觉告诉我,我要去找那个算命瞎子,而要找到算命瞎子我就必须去问我妈。
主意已定,于是当的士一停在我家门口时,我扔下车费后就迫不及待地冲进家里,见着我妈正在看电视,立时不由分说地开问,“妈,赶紧告诉我那个算命的瞎子住哪,我要去找他!”我的突然出现一定把我妈吓了一跳,这时候我应该好好呆在学校里上课才对,怎么会突然跑了回来,而且还问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呢?
她问,“出什么事了?你今天不上课吗?”
我不知道应该从哪跟她说这事,也不知道哪些事是可以说哪些是不可以说,更不知道如果我说出来她到底是不是会相信我所说的。满脑子全像是灌浆糊一般,左一扯是一团,右一扯还是一团,完全杂乱无章,于是也就不解释了,直接回她,“妈,出大事了,我的玉没了,死了一个同学,还有一个可能也不行了。你赶紧告诉我算命的地址,我要去找他。别的一时半会也说不清,这会不能再担搁了,你赶快告诉我吧,回来我再慢慢跟你说。”
我想我的神情一定是很着急,我也相信我的话一定让我妈也很着急。虽然我看得出我妈很想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经我这人命关天的说法,她也就没有继续盘问,而是直接进了里屋翻着抽屉,然后出来递给了我一张写着字、经年而泛黄的纸条。
接过纸条,草草看了眼纸条上的地址,我二话没说,直接掉头又冲出了家门,打上辆出租,直奔纸条上的地址而去。车开得飞快,如脱了僵的马,又如同我急速飞转着的思维一般。我坐在车上,暗暗祈祷,希望这二十多年后,算命瞎子没有搬家,因为他不能搬家,因为还有一个性命或者还有可能有更多人的性命等着他来解救,我以为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地知道问题所在了。
就在我六神无主且杂七杂八想着的时候,车身猛然一停,原来已经到了纸上写着的地址。我付了车费,一把推开车门,直窜了出来,眼前是一条横向的马路,正对着我前方的是一个胡同口。摸出字条,我前后左右地对了下路牌号,发现,这瞎子应该就住在这条胡同里。这会,完全就不用再想什么了,我直接就往里冲进去,睁大了眼数着门牌号,就生怕漏了一个,耽误了时间。
地址写得非常清楚,以至于我没花多大工夫就找到了。望了眼那扇吻合了我手中纸条上号码的、因年久而朱漆斑驳的门,我来了个深呼吸,然后一步上前去敲门,心里默默念叨着“瞎子啊,你一定要在啊,一定得在家”。
估计是苍天有眼,我才敲了几下门,就听着屋里有个男声应了句“谁啊,来了”,然后不到半分钟的时候,门吱呀地开了条缝,有半张脸探了出来,看到我是个陌生人,便疑惑地问,“你找谁?”
我赶紧上前用肩顶住门,怕他一不耐烦就关了,并连忙回答,“请问这里是不是住着一个算命的老先生?我有人命关天的急事找他,请你务必告诉我!”说着时,我偷偷地看了下这门后的人,似乎是个年青的男孩子,大约也就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黑黑瘦瘦,但显得格外精神。
这个男孩听了我这话,出乎意料地将门敞了开来,然后仔细地打量了我一番,说,“他去年已经去世了。”
这句话恍若天打雷劈,我一下子蒙了,祈祷了一路愣是没想到算命瞎子是不是还活着。如果这个算命瞎子已不在世,那么这天大的谜团我找谁解去呢?想着,我觉得眼前一片灰暗,好像突然间,所有的线索被人掐断了一般。可就在我怔怔发呆的时候,屋里的男孩却问了句,“你是叫夏小秋吗?”
又是一愣,我抬起眼,犹豫了下,还是回答,“是啊,可是你又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男孩听到我的确认后,立时浮起了笑容,说,“我师父真神了,他说你一定会来,果真你来了。”
“你师父是谁?”我满眼的问号。
“就是你刚才要找的人”
“他不是去年去世了吗?”
“恩,但是他说,隔年的今天,会有一个女孩子来找他,名字应该叫夏小秋”
我的好奇心迅速地膨胀了起来,正想问些什么的时候,男孩的下一句话让我更是震惊,“我师父说,如果你来了,他留了一封信要我转交给你。”
信?还有信?原来山穷水尽疑无路,谁又知柳暗花明又一村呢?我心里一个大喜,想来那封信一定是个关键,于是非常急迫地追问说,“信呢?我要看那封信!”
男孩将门全部打开示意我进厅里先坐,然后他径自去了里屋,不一会出来递给我一个信封。心口处突然一阵狂乱,我稍作迟疑后还是伸手接过那个信封,深呼吸,撕开信的封口。
一张字条从信封里飘出,我刚想弯腰去拾时,不想男孩先我之前替我拣了起来并递给我。就在他递给我的那瞬,他瞅了眼字条上的内容,我发现有一种惊讶的神色从他的眼瞳里反射而出。不知为何,我的心跳再一次剧烈加速。
抬手,低眉,一排歪歪扭扭却强劲有力的字体跃入我眼帘:“今年你有大劫!能否躲过,全凭天意。除非鬼婴为你解咒。”我的身子猛地一震,摊开字条,再仔细且反复地确认这瞎子写下的字是不是我看花了眼。大劫?为什么有大劫?瞎子为什么这么说?鬼婴又是什么东西?我迷惑地抬眼望向为我开门的男孩,不解其意。
男孩伸出手问我要过字条,看了后,眉心卷成一团。我想,他也一定很茫然。事情发展至此,我完全没有了主意,似乎进一步是深渊,退一步是悬崖,无路可寻。想着时,我从椅上起了身,向门外走去,连告别的话也忘了说,而男孩也没有拦我。
直到在我快走出胡同口的时候,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有个声音向我呼喊,“等等--!”我一怔,转过身,回过头,竟看到刚才那个黑瘦的男孩向我挥舞着手,奔了过来,直到我面前才停住。难道瞎子还有什么话要让他徒弟转告我的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只能用着疑惑地眼神望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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