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婴》
第17节

作者: 莫与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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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宝刚冲着张军一个颔首,表示默认,又接着说,“张园长、李副园长,还有徐主任三家都出了大大小小的事,在那年头里,大家忍不住都会议论纷纷,说着说着,不知谁就提起了当初建楼时的那茬,于是不由地就想起了打桩时见血的怪事,联想这楼该不会是闹鬼吧。当然,联想归联想,谁也不敢大声说出来,最多不过就是相互交头结耳地口口相传。可是,只要有风声水起,就会隔墙有耳,这不,嘀咕到最后不知是谁将话带进了张园长的耳朵里,于是这事都更折腾了。要说真有鬼,谁都不敢下这定论,要说没鬼吧,没有能解释这几件事情的起因,哪怕是张园长本人,这个参加红军长征的老革命心里都是七上八落地拿不定主意,最后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话,说是把那当日建楼时的风水大师请来,让他再看看是不是真有鬼。于是,第二天,那个风水大师就被请来了,而且还是张园长本人亲自去接来的。”

  王宝刚说到这里时,高松的神情显得越来越感兴趣了,而我与张军两个人已经全然忘了对鬼的恐惧,也忘了地上还有一具可怖的尸体躺着,好奇心让我们不约而同地凑近桌前,恨不得王宝刚连气都不带喘地赶紧说完。可是王宝刚还是喘了口气,而且还是喘了很大的一口气,然后又往下继续说道,“这位风水大师,六十开外,不知来历,据闻出道那年就曾以一卦而震四海,详细的,我可不知,这一卦震四海五个字,也都是那日风水大师来前,张园长对我左右关照一定要厚待此人时,跟我随口提了这么句话。不过,要说这位大师,可真是不一般,当时打桩出事那会儿,他来时,我虽不在场,没见着他如何布道驱魔,就单说,这三天的道场一做,啥问题都没了,就一定是个神仙般的人物。再说那天,风水大师被张园长接来,一靠近这幢职工楼,可就真奇怪了,离楼三十米开外,他就不再过去。张园长问他,为何止步不前?你们猜,他回了啥?“

  王宝刚说到最关键的地方,竟然跟那风水大师的脚步一块打住不前了,并且还相当神秘地反问我们三人。靠,我要能知道还需要听他说那么些时间吗?我正打算催着他快点说下去时,不想,高松竟然回了句,“他是不是说,这是幢鬼楼?”
  鬼楼?靠,这两字又吓我一跳。我瞪大了眼,瞅着高松,琢磨着他为何出此言,可没等我心思转一圈,王宝刚竟然猛拍了下桌子,对着高松说,“对,这个风水大师说的和高先生一样,他说,这是幢鬼楼!”我的眼珠上下翻了好几个来回,都缓不过神来理解为何都说这是鬼楼,怎么的,我的脑子里就蹦不出这两字呢?
  见着我与张军都面露疑惑的神情,高松向着我们摆摆手,再示意王宝刚继续往下说。王宝刚这会看上去可是对高松更加毕恭毕敬了,见着高松严肃不化的神情,于是又接着说了起来,“那位风水大师一说鬼楼两字,可把张园长和我吓坏了。张园长急忙问怎么办?风水大师看了那幢楼好一会儿,迟疑了片刻,最后摇着头说,‘这楼得平了它,你们都赶紧搬出来吧,否则还得死人’。风水大师这话让张园长左右为难了,因为造这楼吧,也是花了不少上面拨下来的款,刚建成,还没怎么住人,这会说得拆平了它,可跟上面怎么交待?难道说是闹鬼不成?那年头,谁敢跟上面说闹鬼,这不是明着不要脑袋的事?可要不搬出去,不铲平了它,照风水大师的语气,这事看来能发展到不可收拾。风水大师走了后,张园长沉思了好半天,毕竟人命关天,最后他还是决定全部搬离这楼,将它拆了去。而就自从楼被拆了后,不知为何,张园长又发了话下来,说这块地,不许挪作任何用处,就让它空着去。并且,还找了人将这块地用帆布圈了起来,外面还写了几个警戒的字‘生人勿近’。后来,一切就相安无事了,时间久了后,大家就渐渐忘了。再说吧,真正知道这事的人也不多,因为那天就我与张园长一同去接的风水大师,旁的人,估计都没我知道得如此详细了。”

  王宝刚终于把事说完了,拿着眼看着高松,只见高松听完这段往事后,并没有太大的表示,而是又紧随其后地问道,“那么为什么这地,你们明知会出事,还拿它还拓展墓地?”
  要不是高松这么一问,我听完了那么长的故事后,真没想起这个问题来,亏得高松冷静和细心,让我也觉得奇怪了。王宝刚听着高松这一问,显得有点尴尬,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沉吟了几秒后,才唉叹道,“这还不都是钱惹的祸。有钱能使鬼推磨。要不是这两年墓地的行情看涨,徐主任想趁着这个时候扩大业务,于是思来想去,就这块地皮最合适不过。其实,这闹鬼的事,他心里比我还明白得多,可是利益熏心时,哪还顾得上这些。再者,这么些年过去了,该忘的,都忘得差不多了,谁都以为过去的事不会再发生,哪知道,该来的躲不过,这就是命数吧。”说着,他极为后悔地大叹着气。

  王玉刚说到这,我以为应该是结束了,不料,高松收紧着脸,冷冷地吐出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不做亏心事,焉得鬼敲门。”说时,高松的目光凌凌地厉扫了下王宝刚,然后又折视向张军,道,“打110报警吧,你们自己跟丨警丨察解释去。”言罢,高松从椅上直起身,走向门,顺手一挥手,如风般地将刚贴于门窗上的几道符纸一一卷收于手心,然后,一把拖过我,大踏步地向外走去,只留着俩俩发愣的王宝刚与张军。而我,完全不知这到底又怎么了,却又不敢在这个时候插嘴问话,于是带着一肚子的疑问随着高松的脚步向外。只听得身后王宝刚又是一声长叹,那般似是悲凉,可却并没有启口再说什么。

  走出墓区的这栋办公楼,一路上,高松带着我往回家的路骑去,坐在他的后座,我这才将疑惑倒出来,“你是不是认为王宝刚说的有假?”
  我的问题提出后半晌,高松才回了我一句,“不是,而是他一定还有没说的。如果他不照实全说,神仙也救不了他们。”
  我听了高松的回答反而更加好奇,因为就王宝刚的那段话而言,我并没有觉察出有何遗漏的地方,似乎整件事的起因结果都很一目了然。细细再回忆了遍后,我还是忍不住继续问,“可是,我并不觉得他还是没说的,难道你已经全知道了?”对于高松的能耐,我已经亲眼目睹几回,所以相当信服他的话,再加上他的师傅,那个瞎子未卜先知的本事,我没有理由怀疑高松的判断,于是只能这般假设。

  “夏小秋,你真的很白”高松用力地踩下自行车的踏脚,说,“换作是你,明知这样的鬼楼,已经严令禁用,你还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拓发它?”
  靠,竟然说我是“小白”!我在自行车后座真想狠狠地锤了他一下,可一思考到自己正坐他的车上,为了自己的小性命考虑这才勉强忍着作罢。不过还真不得不佩服他的逆向思维,给他这么一说,我倒是开了窍。若换作是谁都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跟明知出事的鬼楼下赌注,除非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图谋。
  一路上,我满脑都盘旋着这个问题,苦苦假设着这里面到底会有什么样的秘密,不知不觉中,夜幕渐落,华灯初放,等我再一回神时,已经快到高松的家门口。这时,突然想起,难不成我今晚还得住这,还得跟他同屋?一想到这,我的脸唰一下地发烫了起来,不得不将刚才思索的事先搁置一边,想想该斟酌下如何婉约地提出我得回家去的问题,毕竟平时住校不归,我妈不得而知,可要周末不回家,估计再过会,我的手机就能让我妈打爆了。

  高松一停下车,我就迫不及待且诚恳委婉地开口说了我的想法,却让他一口拒绝,“我可以陪你回家向伯母解释,可是,最近你不得不与我寸步不离,除非你能找回那块玉,或者你能解了你自己身上的谜。”
  高松的话又一次击中了我的死穴,如果我不能找回那块玉,如果我解不了藏在自己身上的谜,按瞎子的话来说,我今年是逃不过一场大劫,而惟一能够助我一臂之力的,也只有高松。取出手机,我盘思了一会,然后拨了个电话回家,向我妈撒了个谎,说我这周末不回家了,跟同学外出旅游两三天,下周再回去。我妈倒是没有追问我为什么突然想着出外旅游,而是如陈年老调般地再三嘱咐我在外要注意安心、当心坏人什么的。咳,我妈实在是太聪敏过人,知道这年代坏人都不会在脑门上写上坏人两字,而我现在身边就站着这么一个“坏人”。恩,是的,我得好好地当心着他,尤其是即将来临的今晚。

  简单的晚餐后,高松直接进了屋打开他那台桌面有鬼的电脑上网去了,我本想凑去看看,但一考虑到他的电脑里是不是还有可能蹦出些什么恐怖的东西时,我就决定作罢。于是,一个人无聊地坐在厅里的沙发上,我无奈地用电视里的小道花絮来消磨临睡前的时间,并且时不时地给千子发短信问问方铃现在的情形如何,听得方铃明天即可出院的消息,稍觉放心。想到方铃,我不由又想到那块给了方铃的玉,不知道现在落于何处何人之手,于是又有点神思恍惚。从罗盘游戏开始到今天为止,已经是第四天了,我不但是一点也没有明白过来,反倒是一桩接一桩的事情,发生得一件比一件离奇,使得我越来越感觉糊涂,而关于鬼婴这词的说法,我依旧是一筹莫展。

  突然,有敲门声起,还没待我回问“谁”的时候,高松已经从里屋冲了出来,在门口站定了两秒,才一把打开了门,这感觉似乎是他已经知道来者为何人似的。随着门的打开,屋外的人走进来,我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位,那个胖胖矮矮的王宝刚,而随同他一起来的,竟然还有两个人,一个人鼻梁上架着副金边的眼镜,人入中年,有些发福的迹象,但看上去却显威严,而另一个人,看上去很老的样子,估计年近古稀,头发花白,身材瘦小,可精神气似乎十足,目光非常炯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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