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见到王宝刚,就不消猜想,一定是为了白天的事情来的。果真,王宝刚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高先生,这位是我们墓区的领导,张园长,另一位就是白天我和你们说起的、第一批住进职工楼的刘耿生大爷。”我抓了下脑袋,好不容易想起了,似乎白天王宝刚似有提到刘耿生这名字。
一番介绍后,双方寒暄了两句客套话,王宝刚立即就进入了主题, “高先生,今晚我们来得唐突,但是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尤其是今天徐主任的事,让我们都很担心,所以张园长决定亲自过来和您解释下。”王宝刚话音刚落,戴着金边眼镜的张园长就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高先生,这件事说来话长,不过先前的那些故事,你应该已经听宝刚叙述过了,我就不再重复了。其实这块地,本是不该再去动它的,那年丘大师说过,这楼是鬼楼,因为这地是鬼地。后来我追问丘大师为什么,他告诉我,鬼地之下必有鬼墓,其中之秘密不可言道。当年我听着时,确实很害怕,于是赶紧就封了这地,而且你也已经知道我那刚出生两月的孙子就这么被活生生地饿死,我怕这地再惹出是非来。在那会儿,鬼不鬼的事,绝对只能自己肚子里想想,万不可对外宣称,所以这地就搁着了。可是,前阵徐向南,也就是徐主任,他不知从哪得知丘大师曾经说过‘鬼地下面必有鬼墓’这话,于是找着我,希望能够将这地挖开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园长说着,取下金边的眼镜,放在茶几上,然后再接着下去,“我本是不同意挖地,因为我实在害怕出事,万一再出什么事,我怎么跟上面交待。可是,徐向南竟然跟我哭诉起他一家老小死于非命的事,让我不免动了侧隐之心,再者,一想到我那个出生不满三个月的孙子,我也有点忍不住想知道这地下面到底有什么。如果说,真的让我们挖出个什么年代的墓穴的话,也许可以吸引一批专家学者来替我们解谜,而到时各界媒体一出动,我们墓区的行价也会因此看涨。这一举两得之事,所以最后我就答应了。
我听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忍不住插问道,“今天我们看到的这个墓,是你们挖出来的吗?挖出来后,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听我问到这个问题时,王宝刚赶紧接过来回答,“这位姑娘猜得相当正确。要知道会出这些事,我想无论是谁都不会去挖它。出事的那天,我恰好在现场,虽然没有进墓里去,可是,进去的人已经没法再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我只能说一下我当时看到的场景吧。”
高松起身去给三人倒了三杯水,然后坐定继续听着王宝刚说下去,“施工那天,我印象很深,是一个阴天,云层很厚。因为不过就是挖块地,所以只请来了四个民工。刚开始挖的时候是,没有用什么器械,不过就是几把铁锹,因为不知道墓在哪,有多深,所以只能用铁锹去试。当时,徐主任也在场,他似乎对这些有点懂行,于是由他来指导从哪开始挖,挖到什么地步。可能是因为徐主任一家老小都死得太冤,使得他在这几年里潜心研究过这些吧。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瞎猜,具体的,我并不知晓。反正,第一天,徐主任让四个民工挖了好几处地方,结果怎么看,都觉得不像,于是他摇了好长时间头,在那儿琢磨到很晚才回去。第二天来,不知怎么,他突然让几个民工换了个地方挖,那个地方并不是当初建楼开基的地方,而是偏着北一点的地方。不想,那天挖着挖着,就挖出了一个洞口来。”
举杯,抿了下,王宝刚接下来的话,委实将我与高松都震住了,“刚挖出来的时候,这洞口不似你们今天看到的那样,后来为了能够进去方便,所以又把外面的泥层给砌上了砖,一是为了牢固它,二也就是为了方便出入。第二天挖出洞口时已经将近晚饭时分,所以当时就把洞口略略一封,大家都回去,准备第二天继续挖,只留一个民工驻守在那,这是徐主任关照的,至于为什么,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所以也就没问。可是,等我们第三天去的时候,竟然发现,那个晚上守夜的民工竟然失踪了,怎么找都没找到个人影,也不知是死是活。这民工来了去、去了来,大家也知道,没有合约,所以也就没法约束,于是既然找不见人影,我们也就顾不上这些,只想着继续挖的事。毕竟洞口已经出来了,继续挖下去,进展应该会越来越快。”
高松点点头,应了句恩,但是并没有打断王宝刚的话,只听他继续叙述,“唉,结果这事就出在第三天了。那天,阳光晴好,暖暖的日头,照在人身上,还感觉有点炎热。可是,就当这墓洞的甬道基本挖通后,不知道怎么的,就像是从洞里透出一股子冷气般,飕飕的,让人一下子浑身汗毛直立。可这还不打紧,主要是,突然间,连天都暗沉了下来,就像是有阵雨将落。当时有人多话说,这感觉上有点不对劲,不如就搁着它,直接向上面报,让上面派人来查看,这样人多壮胆。这话我也觉得在理,那天我在场的感觉也很不舒服,总觉得有事会发生般,可是徐主任说,这得要趁热打铁,反正天时还早,不如就下去先探看一下,以便上面有人来时,也有番交待,再说了,谁不好奇呢,既然好奇,为什么不进去看一下?徐主任这话把我的好奇心全挑逗了起来,要说,哪个人没有好奇心呢,而且又是对着一个自己挖出来的古墓,多多少少都怀着一点进去瞅瞅的念头。于是,最后徐主任和我决定还是进去瞅瞅,然后第二天再往上面报这事。那天一共在场的还剩三个民工,外加徐主任和我。徐主任说让我和他一块呆在外头,先让三个民工打头阵进去看看,如果里面有什么奇怪的状况,可以大声叫唤,外头也可以有人照应。”
“你们俩就是怕死,所以没进去,可是既然你们怕死,为什么还让别人进去?那些民工家里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三条人命,你们就这么不顾”,突然,那个瘦小的老头刘耿生厉声冒出来一句,让王宝刚的脸色霎时变得难堪。
张园长一听刘耿生的发难,似乎也有点难堪,赶紧打断他的话, “事情都这样了,就莫说那么多了。如果他们都进去了,现在谁还能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不就更加无从着手了。再说,有些事,就是命中注定的,就像当年住进那楼后,也就你们刘家和另两家没出事,我们哪一家没出事?这话不能这么说,只能说,老天爷定的事,谁也强扭不了。”
两人这一来一去,将刚才王宝刚说着的事全都扯开了,敢情还扯上了当年鬼楼的事。高松面露不悦,直接打断,说,“让他继续把话说完,我的时间相当有限”。
张园长一听高松这话,微觉到高松的不悦,于是扯回话题,向着王宝刚道,“对对,宝刚,你还是继续说下去,让高先生听完后拿主意。”
王宝刚受了刘耿生的那顿抢白,脸上依旧有着怒气,但顾着张园长的面子,不便发作,于是只得取过茶几上的杯子,猛灌一大口水后,这才继续说下去,“高先生,你今天来的时候,徐主任让我告诉你,这墓洞里,进去了三人,死了两个,吓疯一个。其实,并不完全是这样的,徐主任可能并不想让你知道太多,所以让我这么告诉你的。”王宝刚这话,让我想起来,当时进墓前,他对着高松的耳边说了不少话,原来却还并不全是真话。既然是求着人来帮忙,何苦还真真假假,想着,我心里不免替高松打抱不平,觉得像他们这样虚伪的人,应该直接赶他们出去才对。
我一边心里想着时,一边仍不忘竖着耳朵听王宝刚说话,“那天,进去的是三人,没错,可是并不是当场就死了两个疯了一个,而是他们都逃出了洞来,只是先逃出来的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一出洞口,我和徐主任还来不及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时,他们就相互撕打了起来,就像是撞了邪似的,怎么喊都不回话,怎么劝也劝不住,就像是看到了仇敌似的,不将对方赶尽杀绝不罢休。而且更可怕的是,这两人可不是一般的斗殴打架,而是寻死觅活般,直打到两人都没气了为止。我和徐主任最后只能呆站在一旁看他们对打,也不敢再上前拦着,因为他们都拿着铁锹,怕这铁东西不长眼睛往我们头上砸来。看他们那不要命的架势,换了谁都不敢上前,就像是杀红了眼似的。最后,直到他们一个将另一个的头拍烂后,自己也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时,我和徐主任这才小心翼翼地靠上前去,发现,这两人都死了。到底是为什么原因,他们一出洞就开始打,我和徐主任实在是都猜不出半分,然后突然想到,还有一个人没出来,不知道是不是也出事了。正想着时,不料,我发现,还有一个进去的民工竟然就躲在我与徐主任身后不远的地方,直勾勾地瞪着我们俩,一动也不动,那脸部神情却极其诡异和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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