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开门,我就说道,老师,陪我一起喝酒吧。
王梣原本不愿意,也不让我喝。我就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最终,当然是她屈服啦。
结果没想到,她这么不经喝,一罐啤酒下肚就已经有些犯迷糊了。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作势要训我,叫我也站好。于是我便站了起来。可是她说,你什么态度,你给我站站好,在老师面前站的东倒西歪的,一点都不尊敬老师。
我看了看自己,这不站的挺端正的嘛,就差中指贴着裤缝站军姿了。再看看她,明明自己整个身子都往左偏了好不好。
她还是要求我站正,我没法,就把整个身子往右偏,这样就和她形成了镜面动作。
她呵呵呵笑了几声,这样才乖嘛。我告诉你,小孩子不要老是喝酒。说话的时候,她还轻轻把食指戳在了我的鼻子上。
你说,这么可爱的女人我怎么可能不爱?
知道了她喝醉的样子是这么逗人,我后来就经常引诱她和我一起喝酒。她喝醉的时候,我清醒着。那时候的我,就像是一个卑鄙的偷窥者,小心地试探着走进她的内心。因为,酒后吐真言嘛。我总是会在她醉了的时候问她一些问题。
那天,我问她,老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她说,你值得我对你这么好,我要替全世界对你好。
当时,她说我要替全世界对你好的时候,还站到了沙发上,高举着右手,像是在宣誓一般。三十几岁的人,做着像孩子一样的动作,说着像血气方刚的少年一样的话。
我把她从沙发上拉下来,紧紧地抱着她,把头埋在她的肩窝,嘤嘤地哭了起来。原来,我并没有被这个世界抛弃,我正在世界的怀里。
我以为,我这辈子就会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下去的,就在我自甘堕落,对生活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时候,老天却把这么好的一个人送到了我的身边。
在我为学习一筹莫展的时候,她利用班主任的身份,借来了班上各科成绩最好的同学的笔记本,为我一本本复印好,装订好。
在我对生活有所抱怨的时候,她用她独有的温情软化我这一颗敏感脆弱的心,让我从此不再彷徨。
日期:2017-03-25 18:46:18
第13章
早上,我依旧早早起来去给王梣送早餐。
今天,她起的比较早,我在楼下碰到了她。她看不见,手里拿着盲杖,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探着路。
我上前扶她,老师,你要去哪里,我来扶你。
谁知她把手里的盲杖一扔,就急急地往后退去。我怕她会跌倒受伤,急忙去抱她。可是,却遭到了她更用力的推搡。
我不愿意松开手,没关系,我可以任她打,任她骂,只要能待在她的身边。
突然,有个人冲了上来,一下子把我拉开了。谁知王梣因为失去了支撑,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
我和那人同时去扶她,两个人撞到了一起。结果,我还没看清,一个重物就飞到了我脸上,把我砸的直接眼冒金星。
等我缓过来,才发现眼前的人是个学生,刚刚她用来砸我的是一个书包。王梣已经被她扶的站了起来。
见我又有走上前的趋势,那孩子护在了王梣的面前,恶狠狠地盯着我,就像一只发威的小老虎。这模样,似乎和我当年有些相似,难道……
突然,我感觉一股温热的东西从我鼻子里流了出来,用手一抹,才发现自己流鼻血了。那孩子怒吼道,你再敢碰她一下,流的就不止是鼻血了!
一听到我流鼻血了,她身后的王梣急忙扯住了她,夏添,你把她怎么了?你别打她!
王梣的这个举动,让我和这个孩子都有些吃惊。原来,她听到我受伤,还是会心疼。老师啊,这究竟是你以前对我太好形成的惯性呢,还是你的心里还有一点点我的位置呢?
那孩子转过身,有些倔强,可是老师,我看见她欺负你!
你别多管,赶紧去学校上课,不然要迟到了。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下周就回去了。
可是……
夏添,你不是说会好好听我的话吗?
那孩子不说话了,从地上默默捡起了书包,说了句,老师,我去学校了。临走之前,还瞪了我一眼。
既然你那么闲,就送我去医院拆线吧。王梣开口了。
我就像接了圣旨一样激动,就差跪下说声谢主隆恩了。
我替她捡起盲杖,伸手去扶她。原本是去牵她的手,可是她无情的甩开了。没关系,只要能和你待在一起,不管什么样的方式,我都觉得很幸福了。
一路上,我们什么话也没说。为了缓解尴尬,我播放了音乐。正好,播放的是梅艳芳的专辑,是我们俩当初都非常喜欢的。七年后,再听女人花,我想王梣的心里必是感慨万千,苦涩到不行吧。
在等待王梣拆线的过程中,我站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心跳地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我想象着我们对视的那一刻,好的坏的都想。
当身后那道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我整个人都僵住了。缓缓地转过身,她的眼角虽然不再平滑,也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疤痕,但仍不能遮掩她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
她也望着我,只是,眼神特别冷,看不出丝毫感情。
老师……
你别叫我!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就是没有安安分分当一个好老师。
王梣头也不回地走了,是不是你早就忘了回忆,而我却忘了忘记。
日期:2017-03-25 18:48:26
第14章
夜里,云城的天气说变就变,伴随着几颗豆大的雨滴和滚滚的雷声,眼看一场雷阵雨就要开始了。
我离开窗前,进了卧室,把自己紧紧地裹在被子里。
我忘记自己经历了几场雷阵雨,我只知道,这是我的噩梦,在这世上,我最怕的,就是打雷。
那时候,因为受不了家里的气氛,我选择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住。每次打雷下雨时,我都会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不管有多热多闷。
我还记得,那一晚,我刚做完作业,天空远方就开始电闪雷鸣。那一个个闪电就像是要把天空撕裂开一样,屋子里一阵一阵地发亮,我可以清晰地看见那渗人的闪电。
一个个炸雷似乎把房子都要摇动了,我的身子随着一个个巨大的雷声不停地颤动。我吓哭了,想睡着,却怎么也睡不着。
当时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去到王梣的身边。几乎是没有迟疑地,我取了单车就出门了,也没有穿雨具。
一路上,都是水,滂泼的大雨就好像是从天空中浇下来的大水,全部打在我的身上。一个雷在我眼前炸开,我吓得腿都软了。当时我脑子里想了好多,我真怕自己会死在这条通往她家的路上。
我不停地骑,不停地骑……脸上不停有水滴下来,我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当狼狈的我出现在王梣视线的时候,她什么都没问,一下子把我拥进了怀里,我抖个不停,哭个不停。
她让我去卫生间洗个澡,我不敢一个人。她就在旁边陪着我。我呆呆地坐在浴缸里,双目无神。她在一边帮我擦洗身体,为我做好一切,让我穿上她的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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