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西域——发生在西域五十五国的传奇、灵异、恐怖故事》
第16节

作者: 李幺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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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风语者黄铭有特殊的才能,大将军窦固把他派进了班超使者团中。
  风语者黄铭追出了十几里,追到了绿洲的边界。绿洲的边界上有几棵胡杨林,一群小鸟从东面飞来,落在了胡杨林上。
  穿过这几棵胡杨林,就进入了沙漠,风语者黄铭准备拔脚行走,突然听到树枝上的鸟雀发出了异常的声音。
  那是几只鸟雀在交谈,风语者黄铭当然听不懂鸟雀在说什么。但是,它能够从鸟雀交谈的鸣叫声中,听出它们的惊恐。他从鸟雀惊恐的鸣叫声中,听出前面的沙漠里发生了可怕的事情。
  风语者黄铭加紧脚步追赶。凌晨凉凉的风从东面吹过来,地上的脚印很快就被细细的沙粒淹没,风语者黄铭不知道吴潜他们走在了哪里,走在哪个方向上,他伸出右手小拇指,放在舌头上舔湿,然后举起来,从东面吹来的气息粘在湿润的手指上,风语者黄铭把这根小拇指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他闻到了淡淡的汗味。
  吴潜他们就在风吹来的那个方向,而且距离他并不遥远。
  风语者黄铭向前奔跑了半里地,看到前面出现了一座沙丘,风从沙丘的背面吹过来,在沙丘顶上扬起一排排沙粒,像扬起的长发。风语者黄铭站在沙丘后,感觉到汗味更加浓郁。他高喊了一句,但是,沙丘背面却没有回应。
  一种不祥之兆升上了风语者黄铭的心头,他手脚并用爬到沙丘顶上,向下望去,眼前的一幕让他震惊万分。吴潜他们就在沙丘下面,但是都被困在了流沙中,他们徒劳无益地挣扎着,嘴巴像晾晒在沙滩上的鱼一样大张着,但是发不出声音。
  风语者黄铭连滚带跑地溜下沙丘,他对着他们高喊:“手拉着手,都不要动,都不要动。”

  吴潜等十一人依言照做了,细沙像水面一样,有的淹没到了他们的脖子,有的淹没到了他们的胸脯。十一个人都在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他们的脸憋得通红。
  风语者黄铭跑到了最近的一名士兵面前,那名士兵叫陈睦,沙子已经淹没到了他的腋下。风语者黄铭爬在沙面上,把手中的长枪伸出去,士兵陈睦用一只手抓住了。风语者黄铭使劲向后拽着长枪,想把士兵陈睦拽上来,然而,士兵陈睦像长在冻土里的萝卜一样,一动不动。
  士兵陈睦的一只手拉着长枪,另一只手拉着陈留。陈留一只手拉着士兵陈睦,另一只手拉着另一名士兵……十一个人的手臂互相拉着,谁也不敢放手,只要一放手,就会有一个人会被流沙吞没。
  流沙是滚动的。深陷流沙后,越挣扎,沙粒越会滚动,越快将你埋入流沙下。然而,你不动,狂风带来的沙粒,也会将你淹没。
  动与不动,只是快死和慢死的区别。

  依靠风语者黄铭一人之力,是无法把这十一名步军拉出流沙的。
  风语者黄铭急出了满头大汗,他向四周张望,看看有没有路过的人。
  他没有看到人影,却看到了一群奔跑而来的,留着涎水的狼。狼群的嗅觉比风语者黄铭更灵敏。
  日期:2018-03-06 17:02:18
  步军十一人也看到了狼群,狼群呼哧呼哧的呼吸声清晰可闻,狼群身后的沙尘高高扬起,狼群的涎水垂到了地上。步军十一人咬牙切齿,眼睛圆睁,他们头上的青筋高高凸起,一个个松开了手掌,握紧了拳头。沙粒沙沙作响,他们的身体渐渐滑落。风语者黄铭撕心裂肺地叫喊:“别动,别动,拉紧手臂。”
  步军十一人的手臂又拉在了一起。
  风语者黄铭站起身来,挺直单薄的身躯,他的手中握着一杆长枪,长枪是他唯一的武器,他的身后是无法动弹的,只在沙面上露出头颅的步军十一人,十一颗头颅。
  狼群跑到近前,停住了脚步,却没有急于进攻,它们用黑灰相间的眼睛打量着风语者黄铭和那十一颗头颅,它们毛发板结,肚腹干瘪,显然很久没有进食了。
  一只高大的狼最后姗姗来迟,它的骨架比别的狼大了一圈,它的额头上有一个白色的斑点,让它看起来就像有三只眼睛一样。它来到近前,别的狼都恭敬地让开了一条路,俯下身子,歪着头,把脖颈露出来。三眼狼是这个狼群中的头狼。
  三眼狼看着严阵以待的风语者黄铭,又看看沙面上的十一颗头颅,它狡诈地笑了。它明白了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明白独木难支的风语者黄铭面临的处境。

  三眼狼仰起头来,长嘶一声,狼群离开了流沙,开始攻击风语者黄铭。三眼狼狡诈至极,它明白流沙会吞没了那十一个人,也会吞没了狼群。
  黄铭手持长枪,背靠流沙,像背靠着一面墙壁。第一只狼冲过来,他用长枪戳入了那只狼的嘴巴里。然而,第二只狼和第三只狼同时扑上来,一左一右,它们白森森的牙齿上挂着涎水,黄铭来不及抽出长枪,他唯有向后退缩,一脚踩入了流沙中。
  流沙很快淹到了黄铭的腰部。
  眼前是狼群,脚下是流沙,黄铭唯有伸直双臂,一动不动,降低流沙吞噬自己的速度。尽管如此,流沙还是慢慢地,一寸寸地淹到了他的胸部。
  步军十一人看到这种情景,他们想要抓住黄铭的手臂,但是距离太远,他们眼看着流沙一寸寸地吞噬着黄铭,但无能为力。
  三眼狼看到流沙困住了黄铭,它伏下身体,慢慢地,慢慢地,一寸一寸接近黄铭,它距离黄铭越来越近,他们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它在黄铭的眼睛里读出了恐怖,黄铭在它的眼睛里读出了狰狞。

  终于,它接近了黄铭的手臂,它闻到了肉类的香味,它张开血盆大口,咬向黄铭的手指。
  日期:2018-03-06 21:30:13
  风语者黄铭蜷曲五指,大拇指压在食指上,其余的三根手指和食指并成一排,贴近沙面。他等到三眼狼即将咬向他的手指时,食指和其余的三根手指突然在大拇指下飞快地弹压而出,细沙激射向三眼狼的眼睛。三眼狼的眼睛里进了沙子,它悲鸣一声,使劲摇晃着脑袋,身体在流沙中渐渐下沉。
  三眼狼的后面跟着几只狼,几只狼排成一条直线,后面的狼咬着前面狼的尾巴。流沙淹没到三眼狼的腹部后,三眼狼一动不动,它的身体不再下沉。
  人和狼僵直着,谁也不动。
  风语者黄铭想着:就算葬身于流沙下,也不能葬身于狼口中。
  可是,狡猾的狼却又想出了办法,一只狼跳起来,踩在最后一只狼的背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踩着排成一条直线的,一头又一头狼的背脊,然后,他走到了三眼狼的背上。
  现在,它只需要一跃,就能够咬住风语者黄铭。
  而深陷流沙中的黄铭,却没有任何办法能够阻挡它的攻击。风语者黄铭悲哀地想:还是没有斗过狼。
  就在这时候,远方传来了叮当的驼铃声,驼铃声中夹杂着人的喊声。风语者黄铭扭头望去,他看到远处跑来了几匹骆驼。驼背上的人抽打着骆驼,嘶声叫喊着,连驼背上的货物都没有来得及卸下。

  三眼狼背上的那匹狼终于失去了勇气,它原路退缩,一步步踩着狼背返回了。沙面上的几匹狼,一只叼着一只的尾巴,也退到了流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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