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你读懂『水浒传』》
第25节

作者: 红孩儿0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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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书中锦儿只在两个情节里开口说了话。此处第一句正常的表达应该是这样:官人,娘子出事了,急死我了,可找到你了。再看锦儿的原话里首先没有体现出事情的重点——娘子出事了,就像“报告老爷大事不好,着火了”这句话中少了“着火了”几个字,只说“报告老爷大事不好”,没说重点。锦儿话里侧重了自己“苦”——这么自我的人通常是不会把别人的事特别当回事的,“却在这里”,意思好像林冲在这里错了,好像林冲不该在这里似的,林冲是归她管制的?而且她明知道是陆谦引林冲出门,会到哪里是陆谦来决定的,林冲只是跟着陆谦,锦儿一开口却埋怨林冲,这是蛮不讲理的表现。锦儿这种强调自己重要、别人不对——这是什么人?支配他人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行事作派。林冲家有三口人,精神上林冲是最没地位的,林冲也默认,因为那两位女娘都只知道甜枣好吃、不知道断头的风险,林冲还没办法给她们解释,弄不好再被出卖,岂不自找晦气?

  “娘子听得,连忙央间壁王婆看了家”,这句应该是作者的伏笔,熟悉武十回文字的读者对这句或会感到触目惊心。作者惯用高度类似的文字或高度类似的桥段出现在不同的故事情节里,希望读者把故事联系起来看。
  林娘子是官府的线人,那么潘金莲……;林冲、杨志、武松都吃过霸王餐,都是在潦倒、落荒的时候……这里只是先给看官提个醒。
  “娘子少坐,你丈夫来也”锦儿口中的高衙内倒是有些二流子的作派,高衙内自己没有做到这一点,在锦儿的口中做到了。锦儿不是普通角色,还需要怀疑吗?

  “只听得娘子在楼上叫:‘杀人!’”从锦儿的话里看,林娘子那边好像情况十分紧迫了,但是后来林冲赶到后,楼上的对话并不是锦儿口中的那种场景。
  “我一地里寻官人不见,正撞着卖药的张先生道:‘我在樊楼前过,见教头和一个人入去吃酒。’”这卖药的张先生认得林冲,却不认得陆虞侯……一个小疑点。
  “因此特奔到这里。官人快去!”锦儿的这一大段话好像说的多了吧?正常应该怎么说?“官人快走,娘子出事了,在那边……”然后边走边说,这样才正常。我看,锦儿像是个实习生,书本知识学了很多,大段大段的谎言张嘴就来,各处的要点一一对应绝无差错,记叙文中的时间地点人物清晰明了,故事有头有尾好叫人相信……就是再仔细一看细节上又漏洞百出。
  “林冲见说,吃了一惊,也不顾女使锦儿,三步做一步,跑到陆虞候家。……”这一段不多说了,这里的重点是林冲不是直接冲上了二楼,而是站在楼下喊话给高衙内逃跑的机会,接下来林冲不是直接回去找陆谦,而是在陆谦家里砸东西拖延时间给陆谦逃跑的机会。
  因为我们知道了这个阴谋是针对林冲的不是针对林娘子的,所以林冲的行为可以解释为他只需要发泄一下对高府相逼的不满、表达出继续抵制任务的态度就可以了,没必要真的找高衙内和陆谦动刀子。
  【林冲上的楼上,寻不见高衙内,问娘子道:“不曾被这厮点污了?”娘子道:“不曾。”】
  林娘子见到林冲不哭不闹不委屈。在林冲一个人面前的时候,林娘子不需要做戏,因为没意思,双方都知道对方是怎么回事。
  林冲和林娘子的对话只说了一件事,林冲要确定高衙内的意图,林娘子就机械地回答。这一折就谢幕了。

  【林冲拿了一把解腕尖刀,径奔到樊楼前去寻陆虞候,也不见了。却回来他门前等了一晚,不见回家,林冲自归。娘子劝道:“我又不曾被他骗了,你休得胡做。”林冲道:“叵耐这陆谦畜生,我和你如兄若弟,你也来骗我!只怕不撞见高衙内,也照管着他头面。”娘子苦劝,那里肯放他出门。陆虞候只躲在太尉府内,亦不敢回家。林冲一连等了三日,并不见面。府前人见林冲面色不好,谁敢问他。】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林冲手执明晃晃利刃没白天没黑夜的在陆虞侯家门前等了三天,这不是要杀人,只是要表态,只是要发泄。
  林娘子规劝林冲别闹了,林冲指桑骂槐,在林娘子面前骂陆谦,却“你”啊“你”的骂的难听,看官体会一下那两句吧。
  日期:2017-03-11 13:41:51
  【第四日饭时候,鲁智深径寻到林冲家相探,问道:“教头如何连日不见面?”林冲答道:“小弟少冗,不曾探得师兄。既蒙到我寒舍,本当草酌三杯,争奈一时不能周备,且和师兄一同上街闲玩一遭,市沽两盏,如何?”智深道:“最好。”两个同上街来,吃了一日酒,又约明日相会。自此,每日与智深上街吃酒,把这件事都放慢了。】
  鲁智深此来是要了解林冲有没有新动向,是不是会知趣地接受任务。
  几乎和陆谦来林冲家同样的场景,鲁智深“第四日饭时候”来了,陆谦是“巳时”来的,时辰基本一致,作者用了不同的概念表述。林冲见到鲁智深就没那么多啰嗦了,看似说话啰嗦,其实是省略了行动的啰嗦,话让林冲一个人全说了,意思是你鲁智深不就是被派来算计我的吗?开始你的任务吧。鲁智深说“最好”,林冲的行为合鲁智深的脾气,爽利。林冲不是不清楚鲁智深的性格、意图,只是林冲对鲁智深的消极态度不理解。林冲和鲁智深接下来谁也没害谁,都是作戏而已,双方心知肚明。又一次反证,林冲不可能看不透陆谦。

  鲁智深和林冲在一起闲逛了几天,似乎没发生什么别的事,鲁智深就是来看看林冲的变化,探探林冲有没有可能不再胡闹了,有没有可能接受任务。
  “把这件事都放慢了”,通常认为这句的意思是林冲把娘子被调戏的事淡忘了,当然是故意淡忘的,烦心事总惦记着又何苦呢?好像这样说也对,不过,这里实际上是说林冲故意表现出对一副对那个任务没放在心上的姿态,通过鲁智深传递出信息。这态度还是要死扛,继续抵制任务。
  接下来,高府只能继续想辙。
  【且说高衙内自从那日在陆虞候家楼上吃了那惊,跳墙脱走,不敢对太尉说知,因此在府中卧病。陆虞候和富安两个来府里望衙内,见他容颜不好,精神憔悴。陆谦道:“衙内何故如此精神少乐?”】
  陆谦明知故问,不爽利,这是爱动鬼心眼的特征,深入骨髓,职业病,已经由不得他自己,被魔鬼同化的可怜人。
  【衙内道:“实不瞒你们说,我为林冲老婆,两次不能勾得他,又吃他那一惊,这病越添得重了。眼见的半年三个月,性命难保”二人道:“衙内且宽心,只在小人两个身上,好歹要共那妇人完聚,只除他自缢死了便罢。”正说间,府里老都管也来看衙内病症。】
  “实不瞒你们说”,实际上就是瞒了却非要说不瞒,纯粹是一通胡说八道。所以有个说法,人们在刻意强调什么的时候,事实很可能恰恰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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