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静悄悄,几个头目紧张的盯着精练的张青山,张青山一头灰发,咬牙切齿,“顾不上了,打!”
有人说,“前面都是咱的弟兄啊!”
“奶奶的,不打都得玩完,打!”
一排排子丨弹丨泼出去,清一色的中正步枪威力巨大,惨叫声不断,鲜血、脑浆染红了白雪。
巨石后面,西一欧拨弄着中正步枪,“靠!土匪冲锋比鬼子还横!”
福海放了一枪,木木的转过头,“大哥,俺是在做梦吗?”
“靠!做个几巴梦!”
福海掐掐脸,“日啊,换了咱的弟兄,冲一拨得死一半!”
“那是!土匪有不少是猎户,枪法准,打他们不偷袭、打闷棍,破着人命上,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西一欧很可惜冥王岭的人马。
董四海踢倒拿机关枪的喽罗,抢过枪,“王八驴球球的,木吃饱饭?狗日的瞎球打!给老子冲!”
哒哒!哒哒哒!三挺机关枪打的城头火星直冒,冥王岭刚得了一百多条枪也不是吃素的,雪花飘着,子丨弹丨飞舞,攻势更猛。
城上的土匪没有重武器,一时被打的掉下几个人来,枪声小了大半。
董四海哈哈狂笑,“冲啊!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城墙下只剩下二十多个俘虏,有四张云梯已搭上城头,呼、呼、呼,三十多枚手榴弹冒着烟扔下来,炸断了绑的稀松的梯子,冥王岭黑色的衣服倒下十几个。
董四海气得暴跳,扯下素带,脱下棉衣,光着脊背站起,捷克机枪平端,“操你姥姥――张青山!”
哒哒!咔咔,卡壳了。
西一欧大喊,“趴下、董大哥!”
大嫂也是喊叫,“快趴下!”
福海一拍脑袋,“靠!忘说了,捷克机枪打200发子丨弹丨就得换枪管!”捷克机枪射击精准在国军中成为制式武器,唯有一个缺陷,打200发子丨弹丨后枪管发热容易卡壳就要更换枪管,所以每枝捷克机枪备有四根枪管,十秒钟就能换上。但董四海第一次用捷克机枪,一无所知。
董四海正在看枪的当口,旁边的两挺机枪相继卡壳,战场上的机会稍纵就逝,一秒钟就能决定人的生死,一分钟就能决定战争的成败,城上的土匪瞅个当口,疯狂反扑,而手拿机枪的人都是重点招呼对像。
扑扑,两声弱响,董四海高大的身躯应声而倒。
“大哥----!”旁边的马黑子跳起接住董四海,大嫂也抢过来哭叫。
“弟兄们,冲上去给大哥报仇!”一个头目举枪站起,十几个头目纷纷站起,哇哇叫着指挥手下集体冲锋。
“别冲!撤回来!”西一欧双手握在嘴边大喊,可惜他的声音在枪弹中根本就没人听,冥王岭人马都在复仇的怒火中狂冲。
没有机关枪的掩护,城墙上的张青山发起威来,远了枪打,近了手榴弹炸,胳膊腿乱飞,血红的雪不停的扩张,一批批黑衣人倒在墙外。
西一欧大急,“奶奶的,照此下去都是白白送死。老二,你去把枪管换了。”自己一溜翻滚,沾满雪泥来到董四海身边,“大嫂,快让弟兄们撤下来,别冲,大哥受伤,你当家,快发话吧!”
大嫂本来抱着董四海的头在痛哭,听到西一欧的话,也反醒过来,“马黑子,吹号,撤退。”
号角响起,黑衣土匪缓慢撤回来,这一次冲锋,死了###十人,其中山寨的头领折去大半。张青山的人也损失惨重,趁空赶紧搬运弹药、修复城墙。
董四海慢慢醒过来,艰难的笑笑,“打……打下望天….岭……”看到大嫂摇摇头,一口血吐了出来,“冲…..给老子……冲!”
大嫂流泪给他擦擦血,道,“撤吧!大哥,咱的老本都要打干了。”
董四海圆睁大眼,“冲......死也要……冲!”眼角一斜,落在马黑子身上,“把老子的旗……挂……挂上去!”
马黑子拔出手枪,“弟兄们!跟我冲!”
“等等!”西一欧攒足了劲大喊,“奶奶的!领头的都死了,当兵的都瞎几巴乱冲!听我口令!”
马黑子被西一欧救过,听到这话开始犹豫,其他的土匪都是迷惑,他们也想报仇,但是看到自己兄弟死的太快了,这是拿命在搏,胆子再大也要掂量掂量,而对这个救命恩人的能力,有前夜之鉴,他们也是期待的。
大嫂看着董四海,董四海脸上有喜色,点点头,大嫂喊起,“大当家有令,现在由西兄弟指挥。”马黑子依言传话下去,不多会,全部土匪都知道西一欧是临时指挥官。
“都听好了!老子把炮打两轮,三挺机枪开火,你们分五批,一批二十个人,往上冲,其他人掩护。”
“是!”马黑子开始安排人手,他在山中地位并不高,但大小头领都死的差不多了,反而他成了实权人物。
福海从背后抽出枪管开始为捷克机枪更换,几个土匪也忙乱着为弹匣上弹。
西一欧自己背了八发炮弹,福海拿了十二发地瓜雷,他把所有弹药都集中到大石后,左手将掷弹筒竖起,右手测距,“第一炮,炸大旗!”
嗵,嗤----声远去,远远城头上“张”字大旗旗杆轰然倒下,“好!”马黑子叫起来。
“目标350米,城长70米,第一轮八发连射,放!”西一欧双手持筒,不停调整,福海头也不抬,只顾往掷弹筒里扔炮弹,八发炮弹接二连三、自左向右相继爆炸,在城头上炸起一排硝烟,远远看去,就像是平地里升起一排瀑布,煞是好看。简陋的城墙挡子丨弹丨绰绰有余,但是从天而降的炮弹没有死角,说啥也拦不住,炮弹虽小杀伤半径却达5米,猝不及防的土匪血肉之躯抵挡不住,当时就被炸下来七八个,张青山的腰上也中了弹片。短短的城墙上密布土匪,本来都在庆祝,一轮炮击过后、死伤遍地,哀号四起。张青山纳闷,“他们有炮?老子咋没看见在哪?昨夜响的真的是炮?”正思忖着,又是嗤声连响,不及多想,三十六计,滚为上策,滚向下城的土坡,身后又是八响,城上又是雪花、血肉夹着硝烟飞舞。就听外面喊杀震天,心中叫苦,“几年的心血全完了!”不顾腰疼,在护身家丁的搀扶下由暗道逃走。
冥王岭的人马架梯上城,城上已没有还手的人,火气正旺的马黑子从背后拔出砍刀,一连砍下十几个奄奄一息的人头,“李大孬,挂旗!”
李大孬从背后抽出大旗,挂在一根断棍上,左右挥舞,青底火凤凰,迎风扑楞楞大响,上面的几个窟窿透出凛凛的杀气。
“杀啊!”旗展人到,冥王岭的土匪士气大增,疯狂砍杀!张青山带了五六十个从密道逃走,寨内残存的三十多人被马黑子赶尽杀绝。
当马黑子提了七个人头来见董四海时,董四海胸中两弹已快不行,“大哥!山上的人都叫俺杀光了,望天岭是咱的地盘了。你不能死,俺带你治伤!”他不敢说张青山逃了。
董四海听到马黑子说话,吃力看看城上的凤凰旗,心满意足,头微点,周围的人鸦雀无声,都知道这是临终遗言。
雪花无情的打在董四海的血脸上,“很……好……我死……也瞑……目……就是……咳咳……放心不……下….咳咳”吐出两口脓血,大嫂忙用手擦去,“就是……山寨……西……西兄……弟”说的艰难,西一欧本在人群外,听到忙挤进来,“董大哥,有啥不放心的,俺帮你照应!刀山火海在所不辞。”说的很慷慨,众土匪在患难之时听到仁义之话,都不作声,心中感激油然而生。
董四海微摇头,“不……他们……都……不行……”眼角环扫了一圈,“兄弟……仗……义……我把……山……寨给……你”说到这,不停的大口喘气,众人皆相顾,这是把诺大的山寨托付给这陌生的小流氓西一欧了,刚才大嫂已把死伤情况说给董四海听,董四海知道命不长久,眼看自己拼命打下的基业不能断送到马黑子这些头脑发热、只会冲杀的人手里,胡老二腿中三弹骨头打断肯定残了,他三天两战看出西一欧年小、却经验老到,是个人才,别无选择,只能如此。
西一欧梗着脖子、双手连摆,“不行!不行!俺年纪小、管不好!不行!不行!”
董四海威严的瞪着四周,“行!……行!”,马黑子不忍看大当家难受,跟着喊起来,“行!行!”声音迅速扩大,四周都是“行!行!”的叫声。
董四海嘴角动了动,大嫂忙挥手,周围瞬间静下来,西一欧脸憋的通红,心道,乖呀,这几百号疯子,咋管呀?福海不动声色,心里狂喜,这趟没白来。
董四海嘴角动了几下,还是发不出声,直是看着大嫂,大嫂把手放到董四海右手里,相互握着默默流泪,董四海深吸一口气,颤微微把右手抬起指向西一欧,西一欧不明就里,以为董四海要和他握手祝贺,忙把右手伸过去。董四海用尽最后一点力抓起大嫂的手血乎乎地放到西一欧手中,一口气上不来,含笑死去。
这再也明白不过,周围的十几个土匪看的清楚,这是让西一欧照顾他老婆,说白了,大嫂以后就是西一欧的老婆了。
西一欧脸色煞白,如同掉进冰窖,母老虎他实在惹不起。大嫂啊的痛哭,“大哥!”“冥王!”周围哭声大起。
不动冥王董四海为人义气,待手下不薄,众土匪极为感伤,四周树木上的雪被震的沙沙掉落。
过了约半个小时,西一欧看着天要黑下去,开始行使大当家的使命。连发五令,五人接令下去安排。
众土匪打扫战场、抢救伤员,清理路障、搜寻物资、掩埋尸体、站岗放哨井然有序。
晚上,西一欧在望天岭设下灵堂,众人上来吊唁,大嫂哭昏两次。
毕竟都是大男人,冥王岭的人不久都恢复了平静,只是脸带悲伤。
西一欧在大厅中间偏右首坐着,头缠白布,福海站后,大厅里挤满了人,马黑子站在一旁,整个大厅,只有西一欧一人坐着,气氛肃穆悲壮。
西一欧按老规矩,讲了自己的几大纪律,这跟以前差不多,董四海在世有大老婆看管,对部下要求还算严格,除了好色的三当家刘笛鱼有两个老婆,山上的女人屈指可数。
众土匪听到有钱花、能打鬼子、能睡女人,气氛又缓过来,打鬼子是每个有良心的中国人都愿干的,只是他们才听说鬼子很好打,而且有现成的例子。大家的脸上不敢露出笑脸,语气很坚定的在拥护新当家西一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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