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7-06-19 17:54:26
　　审讯室内灯光昏暗，付燕青看着贺嘉，一只手上夹着一根香烟。罗志文在一旁模样轻蔑，手上拿着一支笔时不时转动一下。
　　“我记得第一次见面，我就问过你的不在场证明，你当时说你在寝室睡觉，但事实上你却撒了谎。”付燕青望着贺嘉。
　　“你怀疑我？”贺嘉说话很镇定。
　　罗志文拍了一下桌子，力道不轻不重。
　　“问什么，就答什么！”他狠狠瞪了瞪眼珠子。
　　“说吧，当晚去哪儿了？”付燕青说完抽了口烟。罗志文也跟着点燃了一支。

　　“我去了学校后门外的街上。”贺嘉淡淡地说。
　　“做了些什么？”
　　“瞎溜达。”
　　“据草婷说，你晚上八点半左右离开了推理协会，而你室友说，你回到寝室至少在凌晨两点以后，也就是说你在街上瞎溜达了五个半小时？”
　　“没错。”
　　付燕青抽了一口烟，眯缝着眼观察贺嘉的表情。若无其事，处变不惊，甚至有点不屑一顾，当中还有丝丝哀愁。
　　“大半夜跟谁溜达？跟鬼呀！”罗志文斜眼嘲讽道。
　　“那条街上有很多通宵营业的大排档，晚上也有很多人。”

　　“这么说，应该有人见过你？”付燕青说话时嘴里还在吐烟雾。
　　“或许有吧，我坐在一棵老树下，那里光线并不亮，身边倒是没人。”
　　罗志文哼哼鼻音，显然不信贺嘉的说辞。
　　“你在那里做什么呢？”付燕青目光犀利。
　　“看那些半夜还在街头宿醉的人。”贺嘉面无表情地说。

　　什么？罗志文哭笑不得的样子。
　　付燕青抽了一口香烟，隔着飘渺的烟雾看贺嘉，完全是若无其事在讲述，一点没有撒谎的痕迹。
　　“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在练习某种读心术？”罗志文挖苦道。
　　“差不多吧。”贺嘉依旧面无表情。
　　罗志文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你小子面瘫啊！要不要给你按摩按摩！”他凶神恶煞想揍人似的。又摸了摸淤青的嘴角。
　　日期：2017-06-19 19:38:10

　　付燕青伸出两根手指头，在搭档桌面前轻轻敲了敲，动作很隐蔽。然后露出微笑，扮演审讯中的“红脸”角色。
　　“我倒是能理解—丨警丨察在长期的训练和实战中，会累积很多经验，这种经验很多时候就像第六感一样，就好像反扒组的人，在人群中扫过一眼就知道谁是小偷—但我想问问，你观察那些夜归族打算研究哪个领域呢？”
　　罗志文露出揶揄的笑容，昂着头抽了口烟。
　　“谈不上研究，纯属好奇，我纯属好奇和打发无聊。”贺嘉说话的样子很认真。

　　“是吗？那你认为这一行为算是偷窥别人隐私吗？”付燕青也嘲讽道。
　　“没错。我的道德观会受到一定冲击，正因为这种冲击，反而觉得很刺激，所以你非把这个理解为偷窥，我也无话反驳。”贺嘉说话的方式仍然跟平时一样古怪。
　　“说人话！”罗志文不耐烦，二郎腿抖动着。
　　付燕青也从没遇到过贺嘉这样的年轻人。看五官明明是个地道的俊男，为什么说话这么古怪别扭？
　　“你能看到人们心里在想什么？”付燕青语气倒是平缓。
　　“当然不能—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贺嘉的表情微微有些疑惑。

　　呵，终于不面瘫了。罗志文在一旁嘲讽道。
　　付燕青顿时感觉有些尴尬，接着他也有些“炫技”似的高谈阔论：
　　“我也学过犯罪心理—很多人心里都不止一种性格，专业术语就是多重人格。大多数成年人的性格都很复杂，而且多重人格也不是什么精神疾病，只要这些人格当中没有反社会人格，或者说能控制住这些人格，就是个正常人，哪怕看起来不正常—你是在研究这方面的读心术吗？”
　　贺嘉茫然地摇摇头。
　　“不是？那是什么呢？”付燕青样子很专注。
　　“我是没听懂你说的什么意思。”
　　罗志文扑哧一声差点没笑出声。
　　日期：2017-06-19 21:17:46
　　“…”付燕青再度陷入尴尬。感觉很没面子。
　　“你跟这菜鸟客气什么呀，直接测谎得了！”
　　罗志文随即走出声讯室，找来了技术科的人，准备好了测谎仪。
　　几条不同颜色的细线，连接着贺嘉的大脑太阳穴，还有手动脉和颈动脉，另一端通过仪器连接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显示器上出现了脉搏、血压、脑电波的波形图。
　　“老付，我那边还有点事。”罗志文附耳低语。
　　付燕青点了点头。

　　罗志文走后，电脑旁坐着的戴眼镜的技术员，用手比划了一个“OK”。
　　“那就开始吧。”付燕青看着桌对面的贺嘉，“介意我们这次对你测谎吗？”
　　“能不介意吗？”贺嘉说话很自然。
　　电脑显示仪上的波纹没有明显波动。
　　“我第一次询问你不在场证明时，你撒谎了吗？”
　　“是的。”
　　“为什么撒谎？”
　　“怕麻烦。”
　　“那你刚刚说的在街头溜达，也是撒谎吗？”

　　“不是。”
　　电脑上的波形记录图没有明显的波动。
　　付燕青愣了一下，眼珠子四处转了转。
　　“你嫉妒你妹妹吗？”

　　“不。”
　　波纹出现振幅。付燕青发现贺嘉这句话是在撒谎，猜到他内心出于某种原因其实是嫉妒妹妹。
　　“你因为嫉妒所以杀了妹妹，是不是？”付燕青加重了语气。
　　“你们有没有搞错？我当然没有。”贺嘉提高了些音量，脸上也多了一丝无奈。
　　波纹没有明显振幅。付燕青回头看了看技术人，“眼镜”摇摇头。
　　“你曾有过吸丨毒丨致幻的经历吗？”
　　“没有。”
　　“父母及亲人有遗传性精神病史吗？”
　　“据我所知应该没有。”贺嘉埋着头清理拇指上的皮屑。
　　“你是不是有洁癖？”
　　“这叫视觉障碍。”

　　“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心事重重，曾经受过重大打击吗？”
　　贺嘉愣了一下，抬起头望着付燕青，犹豫了一下。
　　“是的。”
　　“走出低谷了吗？”
　　“说不好，情绪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