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与朱允文的相爱相杀》
第51节

作者: 仟绘小慧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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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怕!”三保将同伴们护在身后,他举起油灯望去,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眼前竟是一整支军队沿着山路而来,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身穿银甲、留着大胡子的男人。几个小男孩简直目瞪口呆,他们先是一阵惊喜,因为还从来没见过真正的军队。紧接着就是一阵恐惧,这些人来干什么?当队伍走近后,他们立即躲到一块巨石后面,只听得马蹄声踏在山路上发出“噔噔噔”的响声。几个人缩在那里瑟瑟发抖,不知过了多久才安静了下来。

  “他们是谁?为什么来这里?”最小的孩子问。
  大家都摇摇头,只觉得全身瘫软无力。“我们还是赶紧回家吧。”三保提议道。
  “嗯嗯。”孩子们点点头,此时他们都已经无心去留恋山外的风景,只想着能赶快回到父母的怀抱。
  然而就在大家往山下赶时,突然看见远处燃起了熊熊大火,那正是他们的村落!火光冲天,战马在中间驰骋,隐隐约约传来人们的哭喊声。

  “娘—娘—”孩子们哭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奔向自各自的家。
  但是当跑到那里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从前的小村庄陡然间被夷为平地,宁静的小河上堆满了尸体,烟灰四处飘散,地上还冒着火星子。三保在废墟里走着,企图去辨认哪里才是自己的家。他拨开一具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但发现都不是自己的亲人。滚烫的眼泪流了下来。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日期:2018-06-20 15:02:45

  就在这时,一双粗壮有力的大手把他抱起。“救命啊—救命啊—”他四脚凌空地踢打着、反抗着,然后被扔到了一辆板车上。那里已经塞满了男童,许多都是方才一起上山时的伙伴。
  “臭小子,别哭了!爷带你们去京师吃香的喝辣的还不好?”一个士兵走过来,将板车锁上,其他几个士兵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候,那个大胡子男人走了过来,问道:“多少人了?”
  “禀大将军,一共15个。”
  大胡子男人向车里瞟了一眼道:“够了,走吧。让役使回禀京师,我等已经平定云南全境,准备班师回朝。”
  “遵命!”说完,车子就向前驶去。
  “他们要带我们去哪里?”其中一个男孩发问。
  众人都摇摇头。三保望向已经微亮的天空,然后爬到车尾,看着村落消失在尽头。“爸爸妈妈,哥哥妹妹,再见了。”他自言自语。

  当车子停下时,所有人都已经睡着了,众人像被赶鸭子下架似地催促着下了车。男孩子们被分发穿上统一的服装,还洗了个澡,一个个又精神焕发了。难道真得像别人所说是去吃香的喝辣的?
  “奉皇上的旨意,尔等要进宫侍候,所以—”大胡子男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最后抛下两个字,“净身!”
  这两个字简直如同晴天霹雳。士可杀不可辱,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我不要做太监!我不要做太监!”一个男孩一听,拔腿就跑,立刻被人抓住一刀毙命。“谁敢不遵守军纪,就是这个下场!”大胡子喝道。
  日期:2018-06-20 15:48:38

  当三保被迫地抬到手术台上时,他已经吓得昏了过去。
  什么都没有了…连一个男人的尊严也没有了…
  他真的希望这是一场连环的噩梦,等他一觉醒来,发现父亲母亲还在身边,自己也还是原来的自己。老天,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叫醒?但老天似乎没有这个意思。
  “三保…”小伙伴李二傻走过来,哭着看着他。
  “二傻…呜呜呜呜….”两个人抱在一起。“你怎么了?”三保抹了把眼泪,才发现二傻今天跟平常有些不同。
  “我…我被他们拉到一个聚会中去陪宴…他们后来还侮辱了我…”
  说完,二傻就哭的更凶了,他的身上果然有许多淤青,双腿几乎不能站立。

  “他们怎么能这样?!这些混蛋,我要去找他们算账!”
  “三保,你别去了!我们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些大个子?”二傻拉住他,“到时候就连你也…”
  隔天清晨,二傻竟不见了踪影。三保寻遍整个军营也不见踪迹,直到夜色降临,他才在一处小山包上找到了吊死在树上的朋友。
  “二傻—二傻—你怎么那么傻—”他把他从树上解下来,抱在怀里痛哭。
  夜风拂过,活人抱着死人,希望融着绝望,在幽暗的夜里,做最后的挣扎。
  一年以后,马三保被选于宫中尚衣局,每天从鸡鸣时就开始干杂活。他的心已经麻木,对于他来说,只要能活下去就好,什么朝圣什么大海,那都已经是翻篇的白日梦了。从早不知疲倦地干到晚,时间还是过得很快的,那些痛苦的回忆也变得不那么痛苦了,就这样飞快地过去了两年。
  日期:2018-06-20 16:00:05
  转机发生在洪武十三年, 刚到北平就藩的燕王要挑选几名合格的内侍。北平那时候,可不像二十一世纪的首都北京,除了不变的沙尘暴就是蛮长的寒冬。在南方呆习惯的人都不会想去。虽说宫里头干活苦是苦了点,可有的吃有的穿,过两年说不定就能晋升成为总管。
  公公把大伙都召集在一块儿,这时候从大门外走进来一个年轻气盛的男子。
  “燕王殿下,这些都是训练合格的内侍,您挑便是了。”公公毕恭毕敬地说道。

  朱棣徐徐望去,眼睛停留在一个目光坚毅的男孩儿身上,然后又看向别处道:“你们谁想跟着本王去北平?”
  半晌,没有人回话。公公有些着急了,这些孙子这么不给人面子的吗?就在这个时候,列队中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我愿意。”
  朱棣看向他,就是刚才那个目光坚毅的男孩儿。他从队伍中走了出来,站到燕王的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朱棣问道。
  “回殿下,我叫马三保”
  “你真的愿意跟随本王去北平吗?”
  “我愿意。”三保点了点头,笃定地回答道。他已无依无靠,失去了一切,待在这宫里跟一具行尸走肉也没什么区别。听说燕王有谋有勇,倒不如跟着他,说不定能迎来不一样的未来。
  谁说天命难违?
  我偏说天命可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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