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门是两道铁门，位于学校里垃圾囤放区附近，位置很偏，平日无人看管，就用链条锁锁起来。由于链条的缘故，两扇门之间无法完全合闭，会露出一道缝隙，只要体型偏瘦的小孩，侧着身子能勉强从缝隙中进出。
　　“那道门位于学校与小镇的边缘，是村镇结合部，有条小路通往蜿蜒湖边一座村庄，叫湖西村，那个看到笑笑的小男孩叫郭洋，他的家就住在湖西村村口。今天学校放假，他应该在家里，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谈谈。”

　　正合我意。原来疯子早有打算，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疯子开车来到了小镇西边的村镇结合部，往前继续开了一阵，便来到了一座小村庄。秋阳照耀下，这座荒凉的小山村更显寂寥。
　　“村里几乎都是留守儿童和老人，这里比笑笑外婆所在的湖东村要落后很多。”疯子说先前在县公丨安丨局打听到了这些。
　　日期：2017-10-20 09:34:24
　　他把车停在一处开阔地带，我们下车步行朝村里走去，四周都是破旧的平房。

　　“那孩子确定看到的人是笑笑？”我边走边说。
　　“具体的我也没听明白，一会儿见到人当面问吧。”疯子昂着下巴，说话时脑袋在晃动，显得若无其事的样子。
　　疯子沿路问了几个村民，打听到了那个名叫郭洋的九岁男孩家。
　　三间平房并排一块，水泥墙壁破破旧旧的，门前一个院坝空地上放养着一只白色的长脖子鹅，像个看家护院般护着几只母鸡和鸭子。
　　当我们靠近时，那只鹅竟然像狗一样，一边“呃呃”地叫着，一边扇动翅膀向我们袭来，这一瞬间我差点没笑痛肚子。然而，当一个瘦弱的小男孩出现在面前时，我再也笑不出声。
　　男孩手里提着一个看上去比他还要重的木水桶，里边装了大半桶类似饲料的东西，像是玉米和谷物。他赶走了那只会看家的鹅。
　　“你是郭洋吗？”疯子询问道。
　　男孩懵懵地点了点头。
　　“你昨天跟丨警丨察说，前天下午见过学校失踪的小女孩？”
　　小男孩放下木桶，唯唯诺诺地再次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我不禁有些疑惑，进一步追问，郭洋才开口说话，稚嫩的语气依旧充满了孩子的天真。他说经常见到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女人在湖边散步，有一次好奇偷偷跟了上去，结果她们就在她眼皮底下消失了。
　　无稽之谈！小孩子的鬼话谁信！
　　日期：2017-10-20 18:59:04
　　“前天下午放学后，我看见她从学校那两扇铁门的缝隙钻出去。”
　　“你确定没看错？”我很是怀疑。
　　“我不知道。”郭洋用手背揉了揉脏兮兮的鼻子。
　　“不知道？”
　　我忍不住提高了嗓门，男孩被吓到退缩了一步。疯子瞪了瞪我，连忙打圆场似的说：

　　“你看你，竟然把小朋友给吓哭了——小朋友，没事的，别怕啊，这叔叔长得像个坏蛋，但其实是个好人嘢。”
　　我有些尴尬，被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人，正儿八经地形容为坏蛋，我感到哭笑不得。我随即露出“费氏微笑”，语气也变得温和，且充满磁性。
　　“你叫郭洋对吧，叔叔问你，你见到那女孩时，她身边还有人吗？”
　　疯子不屑地望着我，夸张地搓搓手臂，像是起了鸡皮疙瘩一样。
　　郭洋摇摇头，说当时没别的人，他只看见小女孩一个人朝蜿蜒湖的方向跑去。
　　“你听谁说的女孩失踪了呢？”
　　郭洋嘟起小嘴唇，说这件事从昨天上午丨警丨察介入调查开始，就在学校闹得沸沸扬扬，连村民都知道了，大家都在疯传是女鬼作祟，一些学生害怕，甚至提前就跑回家。学校今天被迫暂时放了假。
　　我无奈地摇摇头，对校方这样的应对方式不敢苟同。不过转头一想，小地方根本藏不住事，很快就会一传十十传百，大家以讹传讹，这时候学校很难正常教学，这里毕竟不是发达的城市。
　　“你到底能不能确定——”我控制住不耐烦的语气，“你见到的女孩就是失踪的那个？”
　　日期：2017-10-20 20:51:52

　　“应该是的。”郭洋稚嫩的样子似乎并不确定，“只看到背影。”
　　“背影？那她当时背着书包吗？”我试探道。
　　笑笑失踪后，她的书包还留在办公室。
　　“好像是背着包。”郭洋回忆道，看样子他不太确定。
　　显然看错了人！
　　“你说你经常见她跟一个女人在湖边散步，那个女人是谁呢？”
　　“女鬼，她鬼上身了，跑去湖心做替死鬼。”小男孩语无伦次，样子却很认真，“村里的人都这么说。”
　　看了看稚嫩的男孩，毕竟才九岁，而且一脸认真的模样，我只能无奈地对着疯子苦笑了一下，疯子却一脸严肃。
　　我想，经常跟笑笑一起待在湖边的女老师就是梅萍，她一定是看穿了笑笑的心思，刻意接近她。小女孩和弟弟在城里生活惯了，她却突然被父母送回来，内心一定会倍感委屈，梅萍因此乘机接近她，目的就是为了制造这起失踪案。
　　可是，梅萍和老胡并无作案条件，这么看的话，说不定还存在别的帮凶。老胡可能就是个幌子。

　　“你想什么呢？”疯子边走边问我，“得过抑郁症的人是不是都爱胡思乱想？”
　　“……”我没法跟这种无聊的怪人交谈，顿时转移了话题， “你觉得那小男孩的话有几分可信？”
　　“应该是看错人了吧。”疯子脸上有些不安。
　　“没错，当时那种情况，笑笑不可能招呼不打一个，就一个人跑去湖边，完全没理由，她也不可能一眨眼溜出办公室不被门口的老胡看到，还有书包，她的书包当时还留在办公室。”
　　我接着说。
　　“不过，小男孩应该是见到过笑笑和梅萍在湖边散步才对。”

　　日期：2017-10-20 21:42:46
　　“这么说，你认为疑犯还是梅萍？”疯子的语气渗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质疑。
　　“她应该还有另有一个帮凶。”
　　疯子没说话，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跟疯子离开了湖西村，开车十来分钟左右就到了学校，再次见到了施承志。我询问他关于笑笑的情况，他只说笑笑因为被父母送回老家，一直闷闷不乐，他也并不知道笑笑经常去湖边。
　　“我往常送她回家后就走了，至于她会不会跑到湖边去玩，跟什么人一起，这些我都不清楚，而且我也不是天天都送她。”

　　施承志也不知道笑笑是跟学校哪位女老师一起，在湖边做什么。他说在学校的时候，并没觉得梅萍和笑笑特别亲近。
　　随后，我和疯子在施承志的协助下，找到了笑笑所在的学前班的班主任。这位年近五旬的大婶像个村妇，对我的问题一问三不知。她说，虽然感觉笑笑有些孤僻内向，不怎么跟班上同学一起玩耍，但是失踪前班上并没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天快黑了，折腾了一天，却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我心想，老胡和梅萍此刻是警方重点调查对象，我的身份不便在此时跟他们正面交锋，我料定老胡应该只是梅萍的一颗棋子，笑笑失踪应该跟别的帮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