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三千年:这个历史挺好看——人人都能读懂的心灵国学史》
第25节

作者: 邺下风流在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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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7-05-31 10:36:05
  董仲舒把他的异数殊方献出,那就是兴太学,养儒士,替换掉当今这些官员,把国家机器上生锈发霉的零部件该擦的擦,该换的换。武帝已被董仲舒的对策深深吸引,但就像喝酒只喝到五分,还是不过瘾,意犹未尽,不能通畅。又发策问说:
  “听说‘善于说天的人必有徵于人’,所以朕垂问了些天人感应方面的事,今后当虚心接受。子大夫明于阴阳造化,熟悉先圣的道业,然而文采还没全部表露出来,条贯没有竟,统纪也未终,是认为朕不明而不肯说尽,还是害怕朕听了也不明白而不肯说清。现在子大夫既已著述了大道,那就再深入探讨探讨,为朕彻底讲明。朕将亲自阅览。”
  仲舒一看有戏,心中高兴,是时候了,是一展胸中抱负的时候了,藏了很久的底牌终于亮了出来,他又对道:
  “臣听说‘有始有终的,大概只有圣人吧’。陛下说我条贯没竟,统纪未终,是否还藏着掖着,的确如此。我确实有话要说,陛下能听臣讲完,真是圣人。我没说明白,是臣浅陋,罪过,罪过。
  圣人效法天而立道,而天人之徵(zhēng),是地球人都知道的道理(古今之道也)。孔子作《春秋》,可不是随便写写就完事了,他是上比照着天道,下参考着人情。
  所以《春秋》讥刺的矛头指向那里,灾害怪异就施加到那里,一点儿都不带差的。
  天令是命,命非圣人不行;质朴是性,性非教化不成;人欲是情,情非制度不节。
  因此王者应干好三件大事:一是高度重视承天意,以顺命;二是高度重视教化民,以成性;三是高度重视正法度,以防欲。
  这三高抓好了,大本也就拿到手里了(大本举矣)。
  道是万世都不会错的,如有错,那是迷了道。
  道原出于天,天不变,道也不变。
  臣考察《春秋》后发现,大一统是天地古今发展的硬道理。可是现在师异道,人异论,还远没有统一思想。
  臣以为应放下包袱,把那些不在孔子六艺科目范围内的东西统统扔掉(皆绝其道),开动机器,把那些百家邪说统统挤下去(勿使并进),然后统纪可一而法度可明。
  只有这样,我们的民众才会走在新修的统一大道上,实现天下大一统的宏伟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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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仲舒这篇政治思想报告把儒家以外的百家学说全部斥为歪理邪说,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搞儒家思想的垄断经营,把那些他娘养的东西统统扔掉,来一个彻底的天下大一统。
  董仲舒不像李斯建议秦始皇烧书那样简单粗暴,从秦始皇、李斯的法西斯到儒家的托拉斯,董仲舒设计儒家上场的步调温柔多了。
  时代在进步。
  董仲舒的做法也确实很高。他以《春秋》为大炮,以天人关系为弹头,以汉武帝天天思考的“万事之统怎样才能没有缺”为突破口,步步为营,一步一个脚印,让武帝的策问终于条贯完竟,提出了《春秋》大一统的宏伟目标。
  这就是董仲舒著名的“天人三策”。
  这三发炮弹轰跑了诸子百家,而董仲舒用的大炮竟是一部《春秋》。一部《春秋》干掉诸子百家,堪称学术史上最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让人回想起当年孔子写完《春秋》后感叹的话:“后世知我是因为《春秋》,罪我也是因为《春秋》(按孟子同学的学习笔记)。”当时受书的子夏等人恐怕都不能理解此语。

  谁想几百年后,董仲舒竟凭一部《春秋》抢占了学术滩头阵地,不能不佩服孔子的远见高识。
  董仲舒成了孟子之后辟邪说、轰百家的第二位猛人,然而董仲舒却没有受到汉武帝的宠爱,让他得高位大官去实施兴儒大政。他只是统一了思想,开动儒学机器走上康庄大道的却是一位让董仲舒等大师们看不上的小人物。
  真是让人大开眼了!
  日期:2017-06-01 11:07:45
  第十三回提儒术公孙弘对策鸣不平汲黯老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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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小人物名叫公孙弘。
  公孙弘被人看不上眼,实在不是没原因的。他是齐地菑(zī)川国薛县人,年轻时当过狱警,后来犯了错误,被免了职,回到家里。因为家里穷,靠在海边给人放猪生活。一边放猪,一边看书,从看人到看猪,公孙弘就这样完成了他的第一次职场生涯。
  公孙弘是个孝子,待后母十分孝谨。他40多岁时,才接触《公羊春秋》这本书,好好研究了一番。放着猪读着《公羊》,也算是个相互促进。但也就这样了,40多岁的人了,考研也超龄了,就当个兴趣爱好吧。花开花落几春秋,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一眨眼,公孙弘已60岁了。
  然而这时,谁能想到,16岁的汉武帝即位,60岁的公孙弘的机遇来了。他的勤奋好学和赡养后娘的孝谨终于有了回报。武帝下诏求贤良文学士,菑川国推荐了公孙弘。
  在别人嚷嚷着要退休的时候,60岁的公孙弘刚开始参加招聘会,老树开花,别有生意。公孙弘兴冲冲到了京城。
  不想在应征而来的人群里遇见了辕固。辕固当年与窦太后顶撞,刺死野猪后,回到家乡授徒,这时已90多岁了。这次被推举为贤良文学士,听到年轻皇帝要有所作为,很是兴奋,也来为儒学助阵。

  公孙弘这位猪倌早就听说过辕固刺野猪的故事,单凭过去牧猪的职场经验,公孙弘对辕固就十分敬畏。如今又在皇帝举办的新型招聘会现场,公孙弘见了辕固,正眼也不敢看,侧目而视。
  哪知辕固在人群里一眼瞥见了公孙弘,像教训小孩子一样对他说:“公孙子,过来,我告诉你,做人务必要正学以言,不要曲学以阿(ē,迎合的意思)世,听见了吗?”
  公孙弘知道辕固正直,哪敢支吾一声,赶紧点头称是。幸亏应征的这些儒生多嫉毁辕固,说他太老了,就别让他凑热闹了,给年轻人腾腾就业岗位吧。于是辕固这才罢归。
  公孙弘这次没有白来,果然被征为博士。不久,被派出使匈奴。回来后向武帝汇报,武帝听了很不满意,嫌公孙弘对匈奴软弱、妥协,全不是让他出使的意思,十分恼怒,以为公孙弘无能,丧权辱国。

  公孙弘见武帝这个小年轻发怒,十分害怕,赶紧写了份辞职报告,借口老了有病,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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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弘兴冲冲进京一遭,最后以没有能力被免归,中间又被辕固教训了几句,好不扫兴,从此对外出做事兴致全无,只想在家养老。谁知十年后,汉武帝又下诏征贤良文学,菑川国又推选了公孙弘做全国贤大代表。公孙弘赶紧上谢说:“臣已经去过了,以无能被罢归,你们重新找人吧。”
  我都70岁了,还要赶人才大集,二进宫去陪绑,有没有搞错呀?
  谁知菑川国人不知道是认真,还是起哄,坚持推选公孙弘,一致认为贤大代表非弘莫属。公孙弘不得已,又到了长安,进太常署待命。太常署给所征来的一百多个儒士发下武帝的考卷,让每人写篇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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