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三千年:这个历史挺好看——人人都能读懂的心灵国学史》
第31节

作者: 邺下风流在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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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家到汉朝时已彻底败落。司马迁也很会替人家打算,写得惜墨如金,不肯浪费,很是节用。
  日期:2017-06-06 09:40:08
  再看司马迁父亲司马谈,他也谈过对诸子百家的大概看法,曾有过一篇《论六家要旨》,评价起各家来,和司马迁就很不一样,代表了老一代知识分子的看法。他说:
  “儒者博而寡要,劳而少功,以六艺为法,六艺经传千万数,累世不能通其学,当年不能究其礼,他们说的事难尽从。
  墨者茅茨不剪,采椽(chuán)不刮,食土簋(guǐ),啜(chuò)土型,吃粝饭,喝藿羮,他们做的事俭难遵。
  法家不分贵贱亲疏,全断于法,断绝亲亲尊尊,严而少恩,只可行一时而难长用。
  名家专决于名,苛察缠绕,使人不得反其意,大失人情,使人俭而善失真。
  阴阳家四时、八位、十二度、二十四节,各有教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说起来有点吓唬人(使人拘而多畏)。”

  上述五家都有缺点,最后说到道家,连声夸赞,把它夸成了一朵花。说:
  “道家因阴阳之大顺,采儒墨之善,撮(cuō)名法之要,与时俱进(原文:与时迁移),应物变化,指要而易操,事少而功多,使人精神专一,动而无形,其辞幽深,其实易行,合于大道,光耀天下,复返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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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谈这个观点,都是窦太后黄老术笼罩时遗留的产物,到了他儿子司马迁写《史记》,已是儒术光耀天下的时候。司马谈对道家的观点早已过时,只能做个饭后谈资,英雄回顾罢了。在《史记》中,前有《孔子世家》,后有《仲尼弟子列传》;既有《礼乐书》,又有《儒林传》。很是排场。

  儒家从此开始光耀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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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迁遭李陵之祸能发愤著书,汉武帝后来遭巫蛊(ɡǔ)之祸却一蹶不振。
  武帝晚年多病,怀疑是有人巫蛊害他(蛊是一种害虫,巫蛊就是把写上某人名字、生辰八字的木偶埋到地下诅咒,望某人遇祸早死等等巫术)。武帝身边的小人江充就充分利用了武帝这种心理,诬告太子用巫蛊术诅咒武帝早死。
  这可不是整蛊搞笑,武帝已为巫蛊这事杀了好多人,包括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说父子之间不责善,但你也不能使坏呀,这个诬告上去,为病急红了眼的武帝是绝对不听辩解的。太子眼看要倒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杀死小人江充后,又拼凑了一班人马和武帝派来的兵在长安城战了三天三夜,死了数万人。最后太子失败,逃出长安。武帝派人穷追,太子在一农家自杀。太子的两个儿子也跟着自杀。

  武帝后来知道太子冤枉,凄然悲痛,晚年下罪己诏,深悔己过。
  武帝一生东征西讨,把文景时用黄老术治国攒的那点老本挥霍了个精光。后来修史家叹武帝罢黜百家,表彰六经,如此雄才大略,如不改文景时的恭俭,没准真能实现他功迈三皇、德超五帝的个人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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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帝父子交兵前,孔子后代孔安国献上了一本书,此书震惊了朝野。这是一部出土的古书,武帝对这一重大出土发现十分有兴趣,正要讨论研究是否给此书重新立个学官,偏偏这时巫蛊之祸起,武帝父子打了起来,哪还有心管这本书。

  没想到,他这一撒手,让后人为此书打了1000多年架。
  这本书名叫《古文尚书》。
  汉文帝时,济南伏胜将《尚书》传给朝廷,共29篇。汉武帝独尊儒术后,他的《尚书》成了经书之一。
  而孔安国手中这本《尚书》多达54篇,比当时的“教育部”指定的《尚书》经书多出了25篇。
  这还了得,这是要动摇部颁大纲!
  到底是谁搞错了,是汉帝国还是你孔安国?
  孔安国是怎么搞到这部书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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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汉景帝儿子刘馀,被封到鲁地为王。这个刘馀和前面提到的董仲舒遭遇的那两个狗熊大王是一母同胞,都是汉景帝的小老婆穆姬所生。论起排行来,这个鲁王刘馀是老大,江都易王刘非是老二,胶西王刘端是老三。
  穆姬总共生了三个儿子,在本套书中也全部亮相。这哥仨可说是难兄难弟,都是不学无术,可偏偏都跟学术沾边,弄得一部学术史想绕都绕不过去。
  刘馀的王宫和孔子的老院为邻。鲁王刘馀整天过着声色犬马的生活,好造宫殿,想拆了孔子旧宅,多圈点儿地,扩大一下自己的娱乐场所面积。哪知拆孔子旧屋的墙壁时,从墙里露出几本书来。打开一看,书上的字体跟汉代隶书字体不同,上面的字头粗尾细,形如蝌蚪,是一种古文字,人们也弄不清它怎么念,就根据形状叫它“蝌蚪文”。
  鲁王刘馀听说发现了蝌蚪文古书,也跑了过来。观摩完后,这位房爷登上孔子庙堂,想顺便来个观光游览,忽听得庙里似有金钟石磬丝琴竹管的声音,加上庙堂空荡荡的,声音都像是从墙缝里钻出来的,余音绕梁,久久不绝,听了很是瘆人。鲁王有点害怕了,汗毛直竖,怕是得罪了孔子神灵,赶紧吩咐工地停工,停止拆迁孔子老宅,又把强拆的旧屋墙壁修了修,书也不要,跑回去了。
  所有的史书上都是这么记述鲁王此时的感觉,如果他真是被孔子庙里的鬼音吓跑的话,我们只能说这可能是他声色犬马惯了,耳朵里留着的回响。
  这么看来,孔安国比现在的钉子户强多了,不用扛着铁锹、拎着石块捍卫自己的权益,和拆迁队干架,只因为有个好祖宗,就把开发商硬给吓跑了。虽说房子被拆坏了,也没领到补偿款,但出土的书归了自己。这书可值钱了,价没法估算。你想想,他后来都敢献给皇帝,普通几本破书,怕是没这个胆儿吧。
  孔安国把这些古书整理了一番,除古文《尚书》外,还有古文《孝经》《论语》,这些都是孔安国先人在秦始皇焚书时藏起来的。
  书上的蝌蚪形文字据后人考证是战国时东方六国系统的文字。

  孔安国时,当时通行的是隶书,蝌蚪文字对当时人来说已仿佛天书。
  孔安国用伏胜传授的那29篇对照认字,考论文义,最后用当时通行的隶书抄写下来,这就是“隶古定”。
  孔安国的隶古定活干完了,这本书的不安定才刚刚开始。
  古文《尚书》的曲折不安定生活我们以后再诉说。
  除孔安国得到古书外,当时还有一位古籍大王,他就是河间王刘德,他也是汉景帝的儿子,是武帝的异母兄长。在景帝的十几个儿子中,这位刘德是材料最好的,不嫖不赌不抽,唯一的爱好是读书、搜集书。
  当时的藩王里面最爱好书的有两位,一位是淮南王刘安,另一个就是河间王刘德。二人所爱好书的侧重点不同。刘安爱好杂书,手下招致的多是一些辩士,刘德所爱好的书都是一些古书,以儒书居多。刘安爱好编书,刘德爱好藏书、立书(为这些古书立博导)。
  刘德搜集古书的方法是高价收购。四方百姓不远千里来献旧书,他让人抄写一遍,留下原本,把抄写本让来人带回,这个方法让献书人十分高兴,得了大把银子,又带回了复制品,献书的积极性空前高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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