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7-07-21 15:01:58
县长打了个大胜仗,县长连通风报信的小兵都奖励了二十块大洋,可他根本没奖励如尘,连句话都没说过。
我都搞不清楚,他是怎么想的。
赵营长向他请求过多次,要放了如尘,可他什么表示也没有,还这么关着如尘,说是还没调查清楚,不能放人。
“怎么会惹县长不高兴呢?”我问。
“我这也算是干扰了县长的计划。”如尘说。
“可那座桥是不是真塌了?”我问如尘。
“是塌了。”
“那不就结了。他可以派人去侦查一下,桥真塌了,他就没什么可以说你的。”我说。
如尘摇着头。
“没那么简单。”他说。
“怎么没那么简单?”
如尘却不再多说什么。
没多久,赵营长慌慌张张地进来了。
他招呼如尘靠近栏杆。
“出事了。”他说。
如尘倒挺沉着。
“出大事了,县长把乔连长绑起来了。”赵营长又说。
“他干嘛要绑乔连长啊?”我说,我在一旁忍不住插嘴。
赵营长倒没介意我的插嘴。
“县长让乔连长明天去送货,可乔连长坚持要过几天再走,因为这事两人吵起来了,县长让人把乔连长绑了起来。”赵营长说。
原来如此。
不过,也就是乔连长了,换成别人,恐怕不敢跟县长犟嘴。
县长那可是杀人不眨眼。
赵营长瞧着如尘。
“县长还要枪毙道长您。”赵营长对如尘说。
如尘却神色如常。似乎,他早已知道这情况。
我忍不住打抱不平了。
“凭啥枪毙道长啊?这太不公平了。”我说。
如果没有道长,保安团会损失惨重,县城都有可能被攻克。立了这么大的功,不奖励就算了,干嘛还要枪毙道长。
“妖惑军营。”赵营长说。
妖惑军营?
“是啊,县长是说了这个罪名。”赵营长说,“他当时就要枪毙道长,我们几个人拼命劝,县长才没有下令。唉,真险啊。”
如尘似乎也没有怎么惊慌。
我几乎可以确定,如尘应该早就知道情况,或者,他脸色一变时,就知道乔连长被绑起来了。
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想不明白。
“乔连长和县长打了个赌。”赵营长说。
赵营长说了个地名。
就是那座桥。
“他们派个人去查看那座桥是否塌了,如果塌了,算县长输,如果没塌,乔连长甘愿接受一切惩罚”赵营长说。
我看了看如尘。
乔连长如果接受惩罚,那如尘一定难逃干系。
可如尘并不紧张。
“那座桥到底塌了没有啊?”赵营长问,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如尘只是笑。
这是他的一贯招数。
质疑他,他就只是笑,从不争辩,让事实说话。
“那一定是塌了。”赵营长说,“这我就放心了。道长您也别紧张,只要桥真塌了,县长也不会把你怎么样,说不定呀,还会重用你。桥真塌了,就不算妖惑军营。”
日期:2017-07-24 08:57:27
九
乔连长赢了。
去探路的人回来了,那座桥确实被山洪冲垮了。
乔连长兴高采烈地向姐夫炫耀胜利时,被姐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姐夫命令手下再把乔连长绑起来,乔连长再怎么暴怒,再怎么辱骂姐夫不守信用,都没用。
县长让人把乔连长押到柴房,然后,县长铁青着脸,下了一道命令。
他要枪毙如尘。
时间定在第二天清晨。
“怎么办啊,怎么办?”赵营长反复嘟囔,他已经乱了分寸。
如尘倒表现如常,似乎,他早已知晓了相关情况。
“县长疯了吧。”我说。
赵营长赞同。
我骂他的上级,他反而赞同。
“他是疯了,脑筋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赵营长说。
“心眼太小了。”我说。
赵营长又点头。
如果,县长赢了,他大概还不会枪毙如尘,但他输了,心眼小的人恐怕更嫉恨。
如尘却不那么看。
“枪毙我,不是因为心眼小。”如尘说。
“那是因为什么啊?”
“因为,县长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以后县长的军令谁听啊,什么事,恐怕都会先咨询我这个算命先生。”如尘说。
赵营长更点头。
“对,对,县长也是这么说的。”赵营长说。
如尘叹气。
“唉,我考虑得不周到,乔连长问我情况时,我应该什么也不说。唉,是我疏忽了。”如尘说。
可那座桥确实塌了,如尘只是说了实话,他当时怎么能想到,这么说,会挑战县长的权威呢。
赵营长来回走着,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担心如尘。
而且,他不介意被我们这些犯人看到他的担心。
他猛地站住了。
大概有什么新主意。
“要不,我现在就把你放了吧。”他说。
如尘微笑。
“你把我放了,你怎么办呢?”如尘问。
是啊,放了如尘土,县长肯定饶不了赵营长。
“我也逃走,这个营长我不干了。”赵营长说。
如尘摇着头。
“逃不走,能逃多远呢。还是会被抓回来。”如尘说。
倒也是。
这穷乡僻壤,能逃多远呢。
赵营长盯着如尘。
“要不,我就兵谏。”他说。
如尘有点兴趣。
“你愿意为我兵谏?”如尘问赵营长。
赵营长想了一下。
“我愿意。”赵营长回答。
“谢谢你的好意,你不用那么做。”如尘说。
“怕什么,只要乔连长那个连不动,我们谁都不用怕。咱们营战斗力还是不错的。”赵营长说。
如尘对赵营长作揖。
“感谢您。”他说,“但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可赵营长偏不。
兵谏这个词儿一旦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就有点挥之不去了。
“别怕,咱们实力摆在那儿,什么也不用怕。”他说。
如尘微笑。
“你的家人怎么办?”如尘说。
“家人?”赵营长有点茫然。
赵营长一个老婆两个妾,五个孩子,全在县府大院住。
县长美其名曰是为了安全方面的考虑,主要军政要员家属都安排在县府大院住,实际上,这是一种控制手段。
兵荒马乱的年代,反戈一击,县长见多了。他有考虑。
赵营长琢磨着。
“我偷偷派人把家里的人接过来。”赵营长说。
赵营长语气里不太有把握
如尘也支持这种没把握。
“已经晚了。”如尘说。
“已经晚了?”
如尘点头。
“在你家院子附近,县长已经派了人。”如尘说。
赵营长有点泄气。
“而且,乔连长的那个连,县长又任命了一个新连长。”如尘说。
“新连长?我怎么不知道啊。”赵营长说。
“刚任命的。是乔连长的弟弟。”如尘说,就好像有人告诉他似的。
乔连长的弟弟可并不喜欢哥哥,他一直被哥哥压着,如今终于可以翻身了,他才不会为了哥哥,冲冠一怒。
这个最有战斗力的连,赵营长还是有点怵的。
“县长计划得怪周详啊。”赵营长落寞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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