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7-07-25 09:27:31
如尘笑。
“县长比较多疑。”如尘说。
赵营长赞同。
“是,他是多疑,太多疑了。”赵营长说。
“为什么要拖到明天早上才枪毙我呢,他本来可以立即枪毙我,其实,县长也是想试探你的反应。你不能掉进他挖好的陷阱。”如尘说。
可赵营长心有不甘呀。
“我就眼睁睁地瞧着他枪毙你?我做不到啊。你就是个活神仙,这是有目共睹,大家都公认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瞧着他枪毙你,什么也不做。”赵营长说。
如尘微笑。
“没事。”他说。
赵营长又考虑了一会儿。
他摇着头。
“我不能什么也不做啊,什么也不做,就看着你被枪毙,我心神难安啊。过多少年以后,恐怕我都觉得良心有愧。”他说。
如尘反过来安慰他。
“人的命运有时无法改变。就算我是个不错的算命先生,也算不到我会命丧于此。”如尘说。
赵营长脑子又活泛一些。
“是啊,你怎么没算清楚自己的情况呢?”赵营长问如尘。
算天算地,却没算到自己,不太说得过去。
如尘叹了一口气。
“这大概就是我的孽缘吧。前世做的孽,这辈子来还,怎么都躲不过去。”他说。
十
赵营长还想努力一把。
他走了夫人路线。
如尘第二天要被枪毙的消息,被赵营长散布出去,那些崇拜如尘的贵夫人们也紧张起来,但她们不知道该怎么办,赵营长给她们指了条道,于是,县长夫人的门槛被踏烂了。
县长夫人没见过如尘。
如尘的名气她倒早就如雷贯耳了,她也早就想来监狱拜访如尘,可县长挡着她,不让她来。
县长夫人是个贤惠的女人,她听丈夫的话。
本来,她是不可能帮如尘说话的,可这么多娘们来找她,在她耳边絮絮叨叨,尤其是,这些女人说,如果杀了神仙,恐怕会对县长不吉利,她才下决心站出来说两句。
县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
县长夫人没有退缩,又想了一个方案。
能不能放如尘远走高飞,既不会杀神仙,又不会影响县长的权威。
这个念头让县长犹豫了一小会儿,但很快,县长又拒绝了。
像如尘这么神的人,如果不能为我所用,那就一定不能为别人所用。
否则,后患无穷。
县长夫人就只剩一招了,那就是,哭泣。
也没什么效果。
县长不怕报应。
残酷的军旅生活,已经让他不怕任何报应,心硬如铁,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随随便便地杀人,而晚上照样还能睡得着觉。
即使如尘真的是个神仙,也要杀了他。
县长是心意已决。
县长离开了哭哭啼啼的老婆,而且,下令警卫,不准再放任何人进府。
那些达官贵人,娇小姐、贵夫人等等,没招儿了。
他们也不敢集体去找县长,他们摸不准县长的心思,没准儿,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县长连神仙都敢杀,更别说他们。
不过,他们还能做点别的事。
请神仙吃最后一顿饭。
不知谁先想到了这个念头,然后,大家就冲向了大街。
据说,那天饮食业的生意特别好。
牛肉、烧鸡、猪肚、点心啊,之类的东西,被买了一空,都汇聚到监狱了。
给大兵使了银子,东西才能送到牢房里。否则,想送还送不进来呢。
这些达官贵人想得挺清楚,多对神仙做点事,肯定是大吉大利。
他们就是图个吉利。
日期:2017-07-26 08:56:35
可如尘什么也不想吃。
我们这些犯人虽然想吃,也能吃,但心情不那么痛快。
如尘已经被我们当成最亲近的人,最亲近的人第二天就要赴死,大家当然不那么开心。看到美味的食物,虽然肚子咕咕叫,也不敢大吃特吃,只是趁别人不注意,偷偷吃一小口。
天黑以后,赵营长来了。
他在当地最好的馆子里,叫了一桌菜,送到牢里那个小单间里。
他邀请如尘。
如尘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他。
赵营长竟然为了他,想兵变,这个面子还是得给。
赵营长指了指我。
“你也一起去吧。”他说。
我?
我看了看如尘。
如尘微笑着点头。
我后来想清楚了,赵营长为什么让我也参加他的宴请,大概是认为,我算是如尘的好朋友,有一个好朋友陪着,总比就赵营长和如尘两个人喝酒好一些。不那么尴尬,多个人说话,气氛大概更和谐。
不过,气氛怎么能和谐。
毕竟,这是如尘的最后一餐。
我们三个人在小房间里坐定,赵营长就挥挥手,让卫兵离开。
我只是脚上戴了脚镣,而赵营长腰里别着把枪,大剌剌地坐在那儿,有那么一瞬间,我是有种冲动,想抢了赵营长的枪,绑架了他。
这也许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可赵营长也是带兵打仗的,我并没有必胜的把握,而如尘是肯定不会帮我忙的,他似乎从来也没有动手伤害过别人。他悠闲自在,一点也不像是在吃最后一顿晚餐。
我最后还是放弃了那个念头。
赵营长既然信任我,敢独自一人陪我们喝酒,我就不能辜负他的信任。
再说,两个卫兵就在不远处站着。
而且,我也想清楚了,就算是我绑架了赵营长,估计也没什么用。县长会因为赵营长这个绑票放了我和如尘?
恐怕不会。
县长心狠毒辣,我是有领教。
他才不会管赵营长的死活,赵营长敢独自一人请我这个土匪吃饭,那他就得承担这个风险,当了绑票,那就死了活该。
第一罐酒我们很快就闷闷地干完了。
是赵营长珍藏多年的酒,绝对的好酒。
醇厚,回味悠长。
开第二罐酒时,酒劲上来了,大家才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来。
“道长,你还有什么吩咐的吗?我一定给你办到。”赵营长问如尘。
如尘摇摇头。
赵营长不甘心。
“有什么人需要通知吗?”赵营长问。
如尘还是摇头。
“你没有家人?”赵营长又问。
如尘苦笑。
“我从小在道观长大,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自然也不知道我还有什么亲人。”如尘说。
“你干嘛不给自己算算呢?”我问如尘。
如尘可以算出来韩豹子的儿子,怎么不算算自己呢。
“自己算不了自己的。”如尘说。
我不太明白。
“当我想算算自己时,就好像眼睛蒙了块布,一片漆黑。”如尘说。
“为什么会这样呢?”
如尘叹气。
“难逃因果吧。”如尘说。
赵营长好像还有什么要问的。
“道长,你想把地府建在哪儿呢?”赵营长问,他突然说话变得文皱皱的,听着挺别扭。
如尘呵呵一笑。
“无所谓。我就是一凡人,埋哪儿都行。不埋也行。扔到乱坟岗也没关系。”如尘说。
赵营长摇着头。
“那怎么能行呢。那不行,那不行。既然你没有特别的要求,那我会给你挑个好地方。”赵营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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