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三千年:这个历史挺好看——人人都能读懂的心灵国学史》
第59节作者:
邺下风流在晋多 裴的“崇有”论受到了王衍等人的攻击。乐广和裴辩论过,不过辩不过裴,最后笑而不言。
乐广是从穷困中走过来的,内心对“有”更加渴望。而王衍就不同了,从小就是贵公子,发誓要跟裴死磕下去,论争到底是无生有,还是有生无。
裴对这种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辩论没兴趣,他的观点是:“无是不能生产的,生产下来的全是自生的,既是自生那肯定是有,没有去哪儿生?我们常说心事心事,心不是事,是心生了事。不可以为事是有,就说心是无。又比如人们说匠器,匠人不是器,是匠人制造了器。然而不可以有了器,就说匠人没存在过,是无。”
在这场“有无”大战中,有一人无参加,可他创作了一本书,给这场大战做了收尾,由于名气大,可说是这场大战的一个翘尾行情。
日期:2017-07-14 17:51:40
第二十八回 玄言弟郭象搞自生独化 清谈哥王衍弄临终忏悔
此人名叫郭象,字子玄,听他的名字就是玄学中人,绝对是个清谈高手。太尉王衍就常对人说:“听郭象说话,就像悬河泻水,注而不竭。”
说话如悬河泻水,参观一下壶口瀑布就知道威力有多大了。
郭象这本书的名称叫《庄子注》,这本书名字大家早听说过了,竹林名士向秀同学也注过。不幸的是,向秀没有注完就死了。虽说没注完,向秀已注的部分早已轰动玄界。
向秀死后,他的书稿由儿子保管,可是向秀儿子并没能维护父亲书稿的知识产权,向秀的注义被传了出去。
郭象的《庄子注》成书后,有人说郭象是个学术抄男,剽窃了向秀的注义,其实他只注了向秀没完成的那两三篇。
这个官司早已没法打了,因为向秀的书后来失传了,人证物证都没了,纵使有人要告状,或有检察机关公诉,被告却出不了庭,早死了。
从郭象的注来看,他是很有自己思想的一位人士。他把鸡生蛋、蛋生鸡的无谓争论推开,创立了“自生”说,展开了生产自救。他说:“无就是无,不能生有。有未生之前,又不能生。那么一开始是谁生的呢。那就是:自生。”
与“自生”相连的是“独化”,事物既然是“自生”,没有外在因素,那就依据本性自身发展变化,独化于玄冥之境。
从郭象的“自生”说,充分说明了只有生产才有生产力。
郭象被当时人称为“王弼第二”,他在玄学造诣上直追王弼,可他的玄学思想却与王弼正相反,王弼说“无生有”,郭象强烈反对,认为不仅无不能生有,有也没法生,事物完全是依据内在本性自生。
从这点上看,郭象并不像一个玄学思想上的抄男,而更像一个超男,超出了王弼这个男一号。
阮籍、嵇康提出“越名教而任自然”,向秀作为阮、嵇的朋友,也没提出异议。到了郭象,他明确提出“名教即自然”,把名教与自然给摆平了,把一个严肃的政治话题冷处理了,名教听起来不再那么血腥。他说事物依据本性自生独化,也达到了玄学的最高境界。
西晋是一个短命的朝代,这从它开国那天起似乎就不妙。晋武帝登基那天,心血来潮,想抽签看看晋帝国能有多少世,结果抽了个“一”。晋武帝看了极不高兴,群臣也大惊失色,不知该怎么办。
这时裴的堂弟裴楷和声细语地上前从容进言,他说:“臣听说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王侯得一就会天下正。”
我们玄学以为,一比多一点儿都不次,可以以一统众。
武帝听了立刻高兴起来,群臣都欢呼万岁,一场盛大欢宴party(派对)正式开始。
裴楷说的那句话出自老子,晋朝在玄言的欢呼声中启幕,然而它的走向正诠解了那个签。
这还要从荀勖这个人说起。
荀勖是中国书目四部分类建立中的中坚人物,他把刘歆《七略》书目中分七部的分法改成了分四部,又把汲冢中出土的古书整理了一番,然而晋朝的乱才刚因他开始。
荀勖为巩固自己的政治地位,在武帝面前进言,把贾充的女儿贾南风许给了太子。这太子又傻又痴,武帝也不放心,打算废掉,派荀勖去看看,回来后做个精神疾病分析报告,鉴定一下伤残等级。荀勖回来后出具假证明,在武帝面前大夸太子有德,太子因此才不被废。
让人一直弄不明白,知子莫如父,还用别人去看?
武帝又听说贾充女儿不贤惠,打算退婚,媒人荀勖又本着宁拆七座庙、不毁一家亲的精神,曲言谏请,这才保全了这一婚姻。
事实证明,这是一桩毁了司马家庙的婚姻。贾充女儿后来一妇作难,而七庙毁,急得晋武帝差点从坟里跳出来。
荀勖死后五个月,晋武帝司马炎也死了,太子继位。不到一年,贾充女儿贾南风就与太后父亲杨骏争权,杀了杨骏,引起了“八王之乱”。
八个王为权位相互厮杀,长达八年之久。在“八王之乱”中,张华、裴同时遇害,张华被灭三族,朝野无不悲痛。裴死时年仅34岁。
陆机、陆云兄弟也在“八王之乱”中被冤杀。陆机死前叹道:“故乡华亭的白鹤鸣叫(鹤唳),再也听不到了。”
陆机死的那天昏霾昼合,大风折木,平地下了一尺多深雪,人们都说这天气是陆机冤情所致。
陆机死时年仅43岁,当年北上玄都时的不安如今变成了现实,玄都成了陆机的幽都。
在“八王之乱”中,玄学人士命运都发生了巨大变化。
乐广忧愤而死。
王戎有一次说话得罪了齐王,危急关头装作药性发作,入厕时故意掉到厕所里,才免于死祸。
王戎被人评为谲诈多端。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他早已不是那位跟在阮籍屁股后头跑的竹林小青年,而是一位善于保全自己的官场老手。
他变得非常吝啬,成了当时传为笑谈的守财奴。他官拜司徒,位总鼎司,却常常骑着匹小马,穿着便衣,从便门出去溜达,路上的人谁也想不到他是位列三公之一的大司徒,还以为他是个流浪的老三毛呢。
又只知道聚敛钱,常常手拿着牙筹,昼夜算计。
女儿嫁给裴,舍不得出嫁妆,还要了许多彩礼,收支上要绝对保持盈余。
借给女儿几万块钱,又逼着赶紧还。
侄子结婚,他只送单衣一件,连个叫花子上的礼都不如。
儿子从小肥胖,王戎只让他吃糠,连全麦面都吃不上。
家里有棵好梨树,每年卖梨时,怕别人掌握核心技术,拿了他的梨核去种,就把核都钻个眼,让他们都死了心眼,谁也别想种。
这是史书上记载的王戎的贪吝劣迹,班班可考。
王戎是不是故意装作贪财样子,以求政治避祸,没人说得清。
也是,让人说得清看得透,人家王戎就白谈这么多年玄了。
他和腐败官员贪财也明显不同。他是昼夜算计着聚钱,不是像别的贪官那样晚上躲到屋里上瘾数钱,他更多的是像巴尔扎克笔下的吝啬鬼葛朗台或者果戈理书中的土老财泼留希金。
而且,他和当时的奢侈浪费风气也是背道而驰的。当时的石崇、王恺斗富,堪称中国历史上的奇观。何曾是个舌尖上浪费的提倡者,日食万钱,还叹没处下筷子。而王戎在这股奢侈的风气中保持了朴素的守财奴本色,谁也猜不透这位玄学人士的背后玄机。
他最终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生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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