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能在这儿做，我们把尸体运回你的美甲店。”

　　“但是前门、后门都有人啊。”
　　“有没有大些的行李箱？”
　　李静稍加思索道：“有！我和孩子搬走的时候留下了一个拉杆箱。”
　　“够大吗？”
　　“应该能装下。”
　　“好，快拿来试试。”
　　“稍等，我去找找。”

　　日期：2018-08-05 17:59:03
　　说到这里，吴德华望着刘同，淡然一笑：“后面的事情，你们大概都知道了吧？”
　　“因为你把手上的血蹭在了李静身上，所以她才穿了张鹏的风衣，是这样吗？”刘同问道。
　　吴德华点头道：“没错，我当时太激动了。”
　　“你带着菜刀去张鹏家，是已经想好要杀他了吗？”
　　“不，我只是想吓唬他、威胁他，让他远离孩子和李静，我并没想到他会激怒我。”
　　“李静托着行李箱离开后，你去了哪儿？”
　　“我留下来处理现场，一直到凌晨三点多才离开。”
　　“墙面的血迹你是如何处理的？”
　　“用砂纸蹭掉的。”
　　“离开后你去了哪儿？”
　　吴德华轻咳两声，喝了一口水，爽快地说：“去了美甲店。”
　　“你是凌晨几点赶到美甲店的？”
　　“差不多快四点吧？”吴德华眼珠向上一挑，眨着眼睛说，“应该是四点左右。”
　　“你赶到的时候，李静在做什么？”
　　“她在读推理小说。”
　　刘同眉头一皱，不解地问：“这个时候，为什么还会读推理小说？”
　　“她在等我。”
　　“等你？等你干嘛？”

　　吴德华微微一笑：“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必须等我咯！”
　　“那你是怎么做的？”
　　“起初我想把张鹏封在那尊半成品的观音像里，但又一想，那尊泥塑的体积太大，容易引起外人注意，于是我建议李静做一些小泥塑，她还傻乎乎地问我为什么要做小泥塑。”吴德华掏出香烟，点了一支才问，“不好意思，能吸烟吗？”
　　“你都点上了还问什么呀？吸吧。”
　　“谢谢，您也来一支？”

　　刘同推掌回绝：“不用了，我现在想知道，是谁分的尸？”
　　“是我。”
　　“用什么工具？”
　　“钢锯、砍刀和匕首。”

　　“这些工具是美甲店里的还是从别的地方找来的？”
　　“美甲店的，您难道不知道吗？这都是李静做泥塑必备的工具啊。”
　　刘同一声长叹，指了指面前的菜刀说：“既然清理了现场，说明你有销毁证据的意识，那为什么又要把这把带血的菜刀原封不动地留下来呢？”
　　“我担心啊。”
　　“担心什么？”
　　“因为我不敢确定能做到万无一失，就算我把每个角落都检查了一、二十遍。”吴德华不无感慨地说，“事后那些天，我总觉得自己留下了什么线索，这种感觉特别强烈，搞得我连饭都吃不下去。”

　　“你担心被发现，但这似乎和你把证据留下来的行为相悖啊！既然担心被发现，难道不应该将菜刀上的血清洗干净，然后丢进垃圾箱吗？”
　　“假如被你们发现什么，你们必然会怀疑李静，一旦有了怀疑你们一定会追查到底，而我坚信李静被逮捕后一定会替我顶罪，所以为了她，我必须把有力的证据留下来。”
　　日期：2018-08-05 17:59:23
　　“为什么会这么自信？你就没想过李静会出卖你？”
　　吴德华怡然自乐：“她当然不会，我了解她，她是个善良的女人。”
　　薛菲停下手里的笔说：“看来你洞察人心的能力很强啊？”
　　“她很单纯的，像一杯纯净水，要看穿她几乎是分分钟的事儿。”
　　“是吗？”

　　“那当然。”
　　刘同又问：“你是几点钟离开美甲店的？”
　　“天亮之后，大概七点钟吧。”
　　“你穿的衣服应该是张鹏的吧？”
　　“没错，我的衣服全都沾了血。”
　　“衣服在哪儿？”

　　“在我店里。”
　　“洗过了吗？”
　　“没有，一件衬衣和一条裤子而已，又不是没有衣服可穿，再说那么多血，无论如何也洗不出来的。”
　　刘同沉思片刻道：“为什么没有一起带来？”
　　“一着急给忘了，毕竟这把刀才是最有力的证据，不是么？”

　　“单凭这把刀是不足以给李静洗罪的，就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我们需要时间去一一求证。”
　　吴德华愣了一下，身子突然前倾，瞪着眼珠说：“你们还不相信我吗？动动脑子呀！像李静这么瘦弱的女人，怎么可能拥有砍死张鹏的力量呢？没有被张鹏打死就算不错了。”
　　刘同点了点头，一脸心悦诚服的模样：“有点儿道理，但你忽略了人在巨大的压抑中会展现出惊人爆发力。”
　　“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好吧，我已经交代得非常清楚了，你们尽管去证实，真相自然会浮出水面。”
　　刘同笑道：“能问几句题外话吗？”
　　“当然。”
　　“你觉得自己很窝囊吗？”
　　“是啊，窝囊透了。”
　　“但你为了保护李静，杀了张鹏，你不觉得自己很反常吗？”
　　吴德华一声冷笑道：“窝囊了一辈子，总不能窝囊到死吧？”
　　吴德华被两名干警戴上手铐，押送离开后，薛菲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疑惑地问：“刘队，你认为他说得都是真的吗？”
　　“对于事件本身来说，真假可以求证。但对于人性来说，善恶是很难判断的。”

　　“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就像站在迷雾里，完全找不到方向。”
　　“张鹏的事情，你打算何时告诉张鹏的母亲？”
　　“过几天吧，最起码要让她有些思想准备。”

　　“好吧，那我明天去找她谈谈。”
　　刘同轻点额头：“嗯！你把菜刀送去技术队，第一，让他们进行DNA比对，看究竟是否张鹏的血液；第二，看看上面都有哪些人的指纹。”
　　“好的。”
　　刘同彷徨忐忑的神情浮上眉梢，他掏出手机，拨通后说：“李亨，不用找了，让大家都回来吧。”
　　“怎么了？”李亨反问，“又出什么事儿啦？”
　　“回来吧，菜刀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