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其其格朝后看的目光。
昨天,其其格在晚霞中迎来了疲惫的巴扎尔。她幸福地坐在骑马的巴扎尔的前面。色登扎布非常担心巴扎尔那匹疲惫的蒙古马,是否能受得了这个大企鹅的重量。
巴扎尔看起来情绪不错,颔首跟色登扎布打招呼:“亲爱的色登扎布,您看起来还是跟小伙子一样的健壮。”
色登扎布朝着巴扎尔鞠躬,说:“巴扎尔,其其格天天去山口的路上等你,你再不回来,她就被风吹成干牛肉了。”
巴扎尔拍着其其格的大屁股大笑,说:“就这蒙古草原一样宽阔的肥屁股,能晒成肉干?”
色登扎布本来想晚上去打听一些关于那些旅行者被杀的消息,想了想,又算了。
这个巴扎尔已经快60了,还健壮得像一头公牛,他回来后的晚上,会把其其格弄得大喊大叫,唱歌似地。几年前的一个晚上,色登扎布在门口的路上看到一个壮硕无比的醉汉。那汉子喝醉了酒,躺在地上像一头死猪。色登扎布自己搬弄不动,就去巴扎尔家让他帮忙。没想到他一掀开巴扎尔的帐篷,就看到巴扎尔和其其格两人正在大战。从此,他晚上再也不去他们家了。
日期:2018-01-14 09:01:17
8 被杀的耍蛇人
其其格的父亲是个酒鬼。马头琴却拉得非常好,曾经跟着阿卡达出去流浪了3年。在出去流浪之前,其其格的父亲就常常夜不归宿。其其格就是在其其格的父亲走了半年后,才出生的。因此,很多人认为其其格应该是别人下的种,就连其其格的母亲也不敢确定其其格到底是不是她父亲的。她只能确定,其其格是她养出来的。
其其格的父亲跟着阿卡达当了3年的流浪歌手后,是被色登扎布的父亲从一户人家的婚礼上,把他揪回来的。
当时其其格的父亲在人家的婚礼上喝醉了,正跳着一种乱七八糟的舞。好几次因为动作太怪异而摔倒在地上,他还挺勇敢,爬起来继续跳。
色登扎布的父亲就把其其格的父亲拉回了家。回家后的其其格父亲竟然很忧郁,天天喝得烂醉。
色登扎布到现在都能记得他父亲喝醉了酒的样子。其其格的父亲喜欢拉马头琴,喝到兴头的时候,琴声优美凄凉,他能把整部《江格尔》一字不差地背下来。但是假如他喝多了,就会把马头琴弹奏得像一条发疯的母狗,他边弹琴,还边热泪盈眶地吼。有一次其其格的父亲说要告诉色登扎布一个大秘密,色登扎布被他吓哭了。那天色登扎布的父亲帮朋友扎蒙古包去了,色登扎布以为这次要死了,没想到其其格的妈妈来救他了。其其格的妈妈那时候年轻高大,比她的丈夫高出半个头。她像是拎着一件脏衣服一样把其其格的父亲拎回家,从此,色登扎布再没看到这个会拉马头琴的醉汉。
住了不到一个月,其其格的父亲就死了。色登扎布的父亲去帮其其格的母亲料理后事后回来,叹息不已,跟色登扎布的妈妈说,其其格的父亲死得好像很可怜,不像是喝酒醉死的样子,但是又不像中毒,身上还没有伤痕。色登扎布的父亲因此很少跟其其格的母亲来往了。其其格跟色登扎布从小就在一起玩,长大后,其其格的妈妈曾经有意要把其其格嫁给色登扎布,被色登扎布的父亲拒绝了。一直到现在,其其格还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巴扎尔来给色登扎布送早餐,色登扎布乘机问了一下那些被杀的游客的情况。巴扎尔告诉他,被杀的人基本都是被刀子捅死的。当然也有的是被镐头一类的东西刨死的,肚子都被刨碎了,肠子拖得老长。至于是被什么人杀死的,现在没法说,政府正在查呢。色登扎布知道死的这些人应该是两帮人,是两帮盗墓贼火拼的结果。但是,这帮盗墓贼在止马谷地外围被杀,只说明他们是一帮没有来头,没有经验的家伙,这些人是不值得他们去收拾的。
巴扎尔走了后,色登扎布正吃着饭,李小龙来了。李小龙兴奋地告诉他,他在乡上看到了两个耍蛇人,就一直尾随着他们,直到看到他们住在了镇子外的一个土房子里。
色登扎布正坐在屋子外的桌子上喝着奶茶,他边听李小龙说话,边把奶茶喝完。李小龙看着他沉稳的样子,急了,问:“色登扎布师父,您怎么不说话啊?”
色登扎布看着李小龙急得要跳脚的样子,笑了,说:“小伙子,心急找不到好媳妇,让我先想想。”色登扎布又仔细地问了一遍那两个耍蛇人的情况,让李小龙下午套车,他们到那两个耍蛇人住的地方看看去。色登扎布带了刀,带上自己家的独门暗器——袖箭,下午,坐着李小龙的马车直奔镇上。其其格看着老色登扎布坐着李小龙的马车一路飞奔,问他:“色登扎布,你晚上不回来吃饭了吗?”
旗上照顾老色登扎布,每月给其其格钱,让她给色登扎布做饭洗衣服。老色登扎布却只让她做饭,洗衣服从来不让她动手,其其格因此对老色登扎布格外尽心。
老色登扎布朝她摆摆手,没等他说什么,马车就已经过去了。
其其格骂道:“这个老东西,这是到哪里疯去?”
色登扎布和李小龙赶到乡街上,天就已经黑了。街上没有路灯,但是有从一些商店和饭店里照出的灯光,两人就感觉这街上真是热闹极了。因为离旗上太远,色登扎布住的地方还没有电灯,所以,看着电灯他老觉得晃眼。
两人先找个羊汤店吃了饭,看看天黑透了,两人就走了出来。李小龙旗上有朋友,把马车在朋友处放好,就带着老色登扎布朝北走。乡上就东西一条大街,朝北是一条小胡同,两边灯光已经熄了,窄窄的小胡同显得很黑暗。两人一直走到尽头,朝东拐了一个弯,走了一会儿,一直走到东北角一个孤零零的小土房子处,李小龙拉着色登扎布的衣服,示意他到了。
色登扎布仔细看了看这个房子。这是个四四方方的小土房子,很孤独的位于这个村镇的最东北角落,南面十多米外,才是别人家的房子。土房子的后面,是一个小小的山坡,进出非常方便。两人选择这个地方居住,显然是经过观察的。色登扎布让李小龙注意四周,自己悄悄来到窗前,想听听里面的声音。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里面竟然一点儿声音都没有,静得让人害怕。色登扎布轻轻走到门前,门却没上锁,那么这屋子里应该有人啊。色登扎布虽然上了岁数,耳朵却是非常机敏,哪怕是人的呼吸声,他也能听得到。
这里,为什么这么静呢?他悄悄拔出刀轻轻地推开门。
门是老式木头门,门轴应该上好油了,因此,即便他推得很轻,门也突然发出“吱呀”一声。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非常突兀,老色登扎布吓得赶紧闪身一边,做好了反击的准备。李小龙也踮着脚走过来,盯着门。门静止着,里面也静止着,没有声音,也没有人走出来。李小龙把门推开,打开手电,朝里面看了看,找到电灯开关,把电灯拉开。这是一个小小的房间,摆着桌子和两把椅子。李小龙要朝里走,被色登扎布拉住了。色登扎布看到两把椅子,有一把躺在地上,应该是有人走路,不小心把椅子碰倒了,或者因为晚上走路没看到放在门边的椅子。色登扎布捡起一把椅子,用椅子腿把里面房间的门推开。房间不大,有一个人躺在地上,这人的脖子旁边,赫然是一摊鲜血。李小龙惊讶地叫了一声,被色登扎布打了一下,忙闭了嘴。色登扎布示意李小龙打开里间的灯,李小龙打开,色登扎布首先走了进去。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房间,一张床,一张桌子。桌子上空无一物,床上有简单的铺盖。唯一不简单的,就是地上躺着的这个人了。这个人是被人用刀割断了喉咙而死,他躺在地上,神色安详,虽然脸色蜡黄,却是很平和的样子。这是一张类似于蒙古人的脸庞,大骨骼,驴脸,再没有别的什么特征。色登扎布戴上手套,翻了翻这个人的衣服。他从他的衣服兜里,找到一个半个巴掌大小的铁牌,再无他物。屋里也是空荡荡的,除了生活用品和几件衣服,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一件没有。色登扎布对着灯光,仔细看了看手中的这个铁牌。这应该是个很古老的东西了,好像有个人站在一个圆盘中间,身体的两边还张着翅膀。色登扎布看了看四周,突然听到外面似乎有声音。李小龙刚要说什么,他制止了他。他示意李小龙跟他走出去,走到门口,猛然就跳了出去,门外,有个黑色的影子猛然蹿进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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