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列姆看着剩下的三个洞口。发现这三个洞口都没有什么两样,也没有标记,都是圆圆的顶部,宽度高度都是一样。他咬了咬牙,说:“没别的办法,走吧,只能瞎碰了。”吉列姆带头走进了一个山洞。这次他们只剩下一匹马了,因此走得比较快。走了一会儿,山洞又出现一个岔路口,吉列姆想了想,带着他们朝右拐。走了一会儿,吉列姆就看到了石壁,一个比走廊要宽出两倍的房间似的山洞。洞壁上还有铁钉,但是用手一动就碎了,山洞的一边放着一个水缸,色登扎布凑过去看了看,水缸里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大家四处看了看,四周都是实实在在的石壁,没有丝毫类似石门的痕迹。吉列姆回去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另一个非常短,尽头有一个巨大的石像。那石像是在洞壁上直接凿出来的,石像前有一个巨大的用石头砌成的圆形祭坛,还能看出里面有着厚厚的木炭。几个人又走出来回到大厅,让他们稍稍放心些的是,大厅里没有那些虫子。在第一次他们进去的洞口,他们看到了那个留在山洞里的怯薛军卫士,他身上穿的衣服也几乎没有了,裸露着白森森的骨头,所有的皮肉和内脏都没了,整个人就像是屠宰市场里的羊架子一样,不,应该说是比羊架子还干净。那人仰躺在地上,两只黑洞洞的燕窝看着色登扎布他们,色登扎布很悲伤,刚刚还是生龙活虎的一条汉子呢,现在却被那些恶虫啃得精光,这个世上,真是没有道理可讲。色登扎布突然看到那人的眼窝动了动。他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再看的时候,看到从他的一个眼窝里,竟然钻出了一个尸虫。这个尸虫黑身子,红红的眼睛(因为不见阳光,它们的眼睛是退化的),它朝着色登扎布他们抬了抬头,猛然振翅朝着色登扎布就飞了过来,色登扎布忙闪开。吉列姆迎上去,用刀拍了虫子一下,那虫子被拍得落在地上,被色登扎布一脚踩烂了,一股猛烈的臭味从那虫尸上散发出来,吉列姆大惊,绝望地喊道:“色登扎布,你闯祸了,那些虫子闻到味道都会飞过来的。”色登扎布没听说过还有这种事,问:“怎么办?”几乎在同时,他就听到风声,大家心想,这是怎么了?吉列姆看着他们洗耳静听的样子,脸都变形了,惊问:“是不是听到了风声?”大家点点头。吉列姆让人帮忙,把那具尸体从洞口拖过来,盖住死去的尸虫,他让色登扎布脱下碾死尸虫的那只鞋子,也扔在了尸体上,然后把自己的火把烤着鞋和尸体,带着大家就朝一个山洞跑。大部分尸虫暂时被火烤着的尸骨身上发出的香味吸引了过去,但是还是有一部分跟着他们飞进了山洞。吉列姆转过身,突然从手里弹出一个东西,打在一边的一条狗头上,那狗当时就仆倒在地,抽搐了几下,就死了。吉列姆从一个人手里抢过一个火把,扔到了狗身上,带着大家继续跑。跑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他们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一扇石门,有了生的希望,大家都激动起来。吉列姆让大家靠后些,自己跟巴雅尔要了一个火把,举着它找石门的开门机关。他在石门的右边找到一个凹洞,里面还是有一块椭圆形的大石头。巴雅尔搬着石头艰难地转动着,石门轰轰地开了。
大家从石门跑进去,以为眼前应该就是宽阔的大草原了,没想到前面竟然还是一个山洞,不过这个山洞不是人工开凿的,而是一个天然的比较狭小的山洞。几个人朝前走,吉列姆和色登扎布依然在前面。走了一会儿,他们看到了洞口,几乎同时,他们也看到了洞口外有一堆火光。吉列姆让大家把火把熄灭,轻轻地走了出来。色登扎布看到,不远处有个人影一闪而过,没入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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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8-02-04 09:07:57
4 关键的时候到了
巴图从来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么荒凉的地方。
当汽车穿过山区的时候,山上除了嶙峋的山石,没有草,更没有树木,远远近近的山起伏着,宛若大海的波涛,无边无际。当他们好不容易走出山区,眼前猛然就是一片沙漠,是连绵的沙丘,没有绿色,没有水。天空中偶尔路过的鹰是唯一的生命,巴图都替那鹰困惑,这里连个虫子都没有,那鹰到这里干什么呢?直到他看到一个跳动着的小小的身影,他心里都为之感动起来,因为看到了它,那就说明附近应该有水和草。那是一只兔子,它在巴图的眼中成了那只鹰的美餐。巴图的判断没错,他们在重新走入一个山区,在山区颠簸了两个小时后,终于在一个山谷中,看到了世外桃源一般的美景。在这个被荒凉包围着的山谷里,土地肥沃,树木葱茏,一个巨大的池塘里,游着一群一群的鸭子和鹅。巴图还没来得及看几眼,感觉那种荒凉的印象还没有被彻底地从脑子里驱逐出去,就有人过来,给他把眼蒙了起来。给他蒙眼的男人很文雅,笑起来很像中国明星葛优。这个人给他蒙脸的时候,用蒙古语很歉意地说:“对不起,巴图先生,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我得给您蒙上眼了。”
巴图闭上眼,让他给蒙起来。他企图瞪大眼睛,透过蒙着的布看到外面,却不太成功,他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有些低矮的小房子。汽车在一个圆形的建筑外停下,巴图能看到这个建筑的轮廓。那个像葛优的青年男子把他拽起来,让他跟着他走。巴图只好下车,跟在他的后面。进入那个建筑后,应该是里面光线不好,巴图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弯弯曲曲走了好长时间,下了好长的台阶又拐弯,进了一个房间,那人才给巴图把黑布解开,说:“巴图先生,这就是您的房间了,您看一下,还需要什么。”
这男子真是彬彬有礼,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在半路把一个同来的一直唧唧歪歪的新疆人杀了,色登扎布都以为他是个好人,是个彬彬有礼的君子。
巴图忙说:“谢谢,我不需要什么了。”
巴图是带着赎罪的心来到这片土地的。按照这个男子的介绍,他们所住的地方是曾经战斗最激烈的古战场中心地带。在这里,成吉思汗大军曾经杀了十多万人,无论男女老少,一个不留,连美丽的古城都烧成了一片瓦砾,虽然这个数字在成吉思汗西征的时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但是在拜火教看来,这个地方就是拜火教复兴希望破灭的地方。30万被杀军民中,有10万拜火教军民,他们把这里当成了一个堡垒,一个坚守国家、让教义复兴的堡垒。在拜火教的大力支持下,花剌子模古国第一勇士—铁王率领七万多勇士,在这里同成吉思汗的军队,进行过长达一年的较量,互有胜败。后来,成吉思汗调集了增援部队,攻下了要塞,铁王逃跑,成吉思汗血洗要塞里的所有军民,拜火教在这次豪赌中,几乎全军覆灭,只有两个人活了下来。这个叫做强木的小村庄,就是在这两个人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据说这两个人得到过王妃苏珊的接见,并把王国的很多财产交给他们保管,用来振兴拜火教。
不过,对于老祖宗的这些传说,即便是这个青年人也不太相信,因为这都几百年过去了,他们谁也没有听说过王室的那批财宝的下落。青年人走出去了,巴图看了看自己的这个房间。房间比较简陋,一床一桌,制作都很简陋,墙面是乌突突的泥墙,比较人性化地钉着几个铁钉子,脚下也没有木地板,是凹凸不平的泥地。巴图在角落里找到一个暖瓶,想倒杯水喝,却发现暖瓶是空的,另一个角落里有一个塑料桶,盛满了水。巴图走出这个房间,走过一段短短的走廊,发现了一个臭气熏天的厕所,想到自己以后也许要在这里住很长时间,巴图用一个塑料脸盆端着水,把厕所冲得干净了一些。走回房间,他刚想躺着休息一下,听到有人在外面开门。巴图坐起来,看到一个健美的少女端着一个棕红色的木盘走了进来。她操着生硬的蒙古语跟巴图打了个招呼,朝他笑了笑,然后把食物从盘子中拿下来,放到桌子上,是一大碗羊肉和一块类似煎饼的食物,香香的羊肉和煎饼味道一下子让巴图有了食欲。他目送那少女走了出去,下了床,拿起勺子,拉开架势,就吃了起来。
在看古丽娜跳舞的那个下午,巴图在古丽娜走后,喝了半瓶白酒,就昏沉沉睡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进入山区的车上了。他惊讶地看着车上的人和摇晃着的破大巴车。问了问身边的那个一脸和善的年轻人,他怎么在大巴车上?年轻人告诉他,他们是从飞机场接的他,别的都不知道了。他问年轻人他们这是在哪里,年轻人说他们现在在乌兹别克斯坦的山区,再走半天就到强木了。巴图知道他已经彻底告别那个温暖的宾馆和美丽的古丽娜了。他低下头回忆了一会儿古丽娜,算作对那些日子生活的告别,就开始看着这里连绵的山区,开始在心理上接受这个地方。
他知道,关键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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