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8-02-05 08:48:03
5 沐浴
巴图被那些长老们叫去,审讯了几次,与其说是审讯,基本跟谈天差不多。巴图非常惊讶他们对止马谷地的了解,很多事他都不知道,他们却了如指掌。巴图说出了他的惊讶,有个长老笑了,说:“我们研究那个地方将近770年了。你才多大岁数?”
有个长老很直接,说放巴图回去,让他做他们的内应,巴图一口回绝了,长老们朝他诡异地笑,那个长老问他:“年轻人,你真觉得你有那么重要吗?你觉得我们很需要你这个内应吗?我可以告诉你,你们的情况我们都非常了解。我这儿有份你们怯薛军的确切名单。喔,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名字,你听听是不是正确?色登扎布、塔拉、阿卡达、巴雅尔、巴图、李小龙…呵呵,还需要我告诉你更多吗?你别小看了我们这个小小的村子,琐罗亚斯德教教徒现在还有一百多万呢。当然,我们的人在蒙古也早就把你们包围了,没杀光你们,是因为留着你们还有用。年轻人,你的价值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个苦力。喔,对了,巴图,你如果这么顽固下去,你就有机会跟你的父亲吉仁泰见面了。呵呵,恭喜你。”
“我父亲?我父亲在哪里?他还好吗?我想见他,求求你们了,让我见见我的父亲吧。”巴图哀求着。
那几个长老烦烦地说:“你会有机会见到他的,但是现在不行。好了,你回去吧,好好想想我的建议。”
巴图被送了回来。他知道自己不能去做那个卑鄙的内应,蒙古人的血液是刚强,是不屈服,他宁可死在这里,也不能回去做狗。又住了几天,巴图吃完晚饭后,刚要睡下,这个小女孩竟然又开门走了进来。巴图心头猛跳,以为她像古丽娜一样,是来献身给自己呢,那个女孩却没看他,声音很冷硬,说:“巴图先生,请您跟我走。”
巴图惊讶地问:“这么晚了,要到哪里去呢?”
小姑娘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小声说:“洗浴。”
“洗浴?”巴图听了非常高兴。来到这里有半个月了,早就想洗澡了。他刚要问为什么现在洗浴,音宁把指头竖在嘴边,示意他别问了。巴图知道外面肯定有人,就收拾了一下,跟着她走出房间。果然外面有两个一身黑衣的壮实男子,站在门的两侧,看到两个人出来后,紧紧地跟在他们后面。巴图掂量了一下,觉得自己有把握杀了这两人,不过,现在他不清楚他们的意图,最主要的是他知道这个由荒漠和荒山包围着的小村,远离文明世界,即便是杀了他们,他恐怕也逃不出去。
这是一个月光明亮的夜晚,巴图边走边猜测着将要发生的事情,因此不知不觉就跟着他们走到了一个院子门前。那两个人给巴图蒙上了眼罩,一边一个架着他走,巴图有种在空中漫步的感觉。巴图能感到其中一个人的胳膊非常有力,架着他,都把他的胳膊夹疼了。巴图咬着牙不出声。他听到旁边跟着的小女孩儿对那两个汉子说了句什么,那两人回了句话,然后哈哈大笑。巴图猜测这个小女孩子应该是让他们小心点儿,别欺负他,那两个人大概是取笑她喜欢上了他,巴图心里小小的感动了一下。跟着他们走了一会儿,巴图觉得进了最少有三道门后,两人把他放下了,眼罩也被取了下来。巴图揉了揉眼,睁开,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很大的浴桶,浴桶内是热气腾腾的热水。浴桶周围站着四个膀大腰圆的壮汉。
小女孩对他说:“巴图先生,您洗浴吧,我在外面等您。”
把他送来的那两个人也随着小女孩退了出去。巴图打量一下四周,发现这里除了一个大浴桶,就是不远处有个依然在冒着热气的大锅。巴图看着四个壮汉,和蒸腾着热气的大锅,心说这是要杀人呢,还是洗澡啊。巴图犹豫着,一个壮汉走过来,对他说了一句什么。巴图听不懂,但是他能看出来,这个壮汉的意思是让他快些,别磨叽了。巴图在他们的注视下,很别扭地脱了衣服,跳进浴桶,用他们准备的肥皂和洗发水开始洗浴。他刚把头抹上洗发液,搓了没几下,边上站着的四个壮汉就用水桶轮流从锅里提了水,朝他头上浇。巴图吓了一跳,以为他们想害他,没想到那水下来,却只是微微的热,让人感觉很舒服。四个大汉轮流一直到把一锅水提光了,又从外面提水把锅倒满。巴图示意他们没必要弄这么多水,这桶里的水足够了,那些人也不理会他,照样忙活。巴图趁机全身打了肥皂,搓灰,刚搓完,那边四个人就又提着水开始从头浇。巴图发现虽然他们往浴桶里猛倒水,浴桶里的水竟然一点也不多。等那一锅水浇完,巴图刚想出来,那几个人却示意他在里面再泡一会儿,巴图想大概这是人家这边洗澡的规矩吧,就老老实实呆在浴桶里。那几个人又提水把锅倒满,等了一会儿,就把巴图从浴桶里提了出来。巴图吓了一跳,以为这四条汉子要杀了自己呢,心想死在这里真是人不知鬼不觉的,无论是政府还是怯薛军的弟兄,都会以为自己失踪了呢。那四人把他扔到一张床上,竟然给他搓起澡来,真是野蛮的搓澡啊,四人分工,搓了正面搓反面,还给他从上往下打上了一种类似沐浴露的东西,然后又把他扔进了浴桶,四人轮流提水冲洗巴图,一直到把锅里的水提光了,才罢手。巴图看看他们,他们朝巴图点点头。巴图知道可以出来了,就从桶里出来,擦了身子,穿上了衣服。
先前带他来的两个壮汉又给他蒙了眼,架着他回到住的地方。让巴图没想到的是,从那天开始,这个叫音宁的小女孩子每天晚上都带着他去洗澡。一开始他还觉得不错,可是洗了几天后,他就不想洗了。他对音宁说:“没必要天天洗吧?今天不洗了。”
音宁却低着头,说:“不洗不行的,您必须一天洗一次。”
巴图愣了,问:“为什么不行?我为什么要一天洗一次呢?”
音宁用手堵着他的嘴,对外面示意。外面那两个人显然是听到了巴图的话,走进来,强行架着他就走。巴图知道挣扎也没有意义,只能又去洗了一次。
第二天音宁来送饭的时候,巴图问她为什么要天天洗澡。音宁低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叹口气,说:“算了,我告诉您吧。强木村里的琐罗亚斯德教分为好几个教派,村里的原教民是一个教派,这个教派温和,主张以善感化人。还有一个很有势力的教派长老叫塔克什。他是在札兰丁时代逃亡到印度的琐罗亚斯德教的后代,他们的先祖在蒙古人撤离后,又逃了回来。塔克什很强势,追随着他的教民主张以恶治恶。两帮人虽然都信仰琐罗亚斯德教,却互不相让。在教中长老的协调下,现在村里两个教派轮流执政。再住三个月就是被成吉思汗杀害的五万教民的忌日,塔克什想…想用你当祭品。祭奠死去的五万教民。因此,要把你洗浴三个月,让你浑身洁净。喔,为了让你那天不那么痛苦,他们在给你抹的沐浴露里加了一种毒药。这种毒药在两个月后才能开始发作,到最后那天,你会神志不清,一动都不能动。巴图,人活着都要死,我告诉你这些,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您千万不能说是我告诉您的,否则,我会被他们秘密处死的。”
巴图愣了一会儿,把手中的勺子放下了。他没有想到洗澡竟然是为了这个,他们竟然想把自己当成祭品,像猪狗一样的杀掉。巴图感到浑身冰冷,说不出一句话。音宁让他吃饭,他就转身走了出去。巴图呆呆地坐着,脑子里乱成一团麻,没个正经主意,正在难过的时候,突然有人敲击后面那高高的窗户。窗户可以透气,有很密集的钢筋网,估计连只猫也跑不进来。巴图把窗户开开,从外面扔进来一个东西。巴图用手扒住后窗台,想看看外面是什么人,却因为窗户太高,他人又不能探出头去,什么都没看到。
巴图轻轻地问:“谁?”
外面却没有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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