岔路是一个深巷，一眼看不到底，前方大约一百米处有一个转角，看上去就像是迷宫里的一条暗道。巷子入口放着很多障碍物，障碍物之间的间距勉强够摩托车通过，三轮车或小汽车是没法通行的。

　　最令草婷感到诧异的是，巷子两边都是高耸的墙体，乍看像古城墙似的有些残旧，细看又是现代的砖墙，却又比一般的建筑围墙高出许多，目测大概有三、四米高。
　　日期：2017-12-02 10:52:19
　　贺嘉瞪着围墙，感觉浑身不自在似的。草婷对这种表情不陌生，同寝室有个“处丨女丨座文艺二逼女”，洁癖和强迫症犯了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贺嘉，你生日是几月份？”
　　“九月初。”贺嘉淡淡地说。

　　草婷轻声哼了下鼻音。果然。又是个二逼文艺处丨女丨座。这些处丨女丨座眼中，对不合理的事物有着敏感过激反应。心里嘟哝道。
　　回过神后，望着眼前这个巷子，宛若旧城区还没来得及拆建的贫民窟胡同，大白天的也渗透着一种阴森的“怨气”，看上去极为不协调。
　　岔路口这里刚好有一间二四十小时营业的小超市，透明的玻璃门，收银台的位置一目了然，说是小超市，其实也就是一间杂货店。两名女店员站在收银台处。
　　草婷走进去，跟其中一名年轻的女店员一打听，对方不假思索地说，周五晚的确有个穿着校服的女生走进了深巷。
　　——记得这么清楚？

　　草婷将信将疑，提出想要调取监控，但这一路走过来的几间杂货店均没安装摄像头，她此刻并不抱希望，果然，店员告知摄像头并未正常投入使用。
　　为什么在犯罪率高发的旧城区，人们的防范意识反而那么差呢？正因为防范意识差，所以犯罪率才高发吗？算了，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
　　草婷皱起了眉头，望着皮肤焦黄的店员。
　　“你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对方却不耐烦地咂巴两下嘴。
　　草婷旋即掏出贺玲穿校服的生活照片给收银员看，让她仔细看看确认一下。
　　“错不了，就是她，当晚还背着白色书包，对吧？”年轻店员不耐烦地翻白眼。
　　草婷有些惊讶，也有些疑惑，看了看贺嘉，他的眉宇之间也有一道缝隙。
　　另一名年纪大些的收银员凑过来，解释说：“旁边这个巷子晚上没人走的，那天晚上见那个丫头走进去，我们还聊了一阵，对吧，小娟？”
　　年轻的店员点了点头，表情有些敷衍。
　　“巷子很可怕吗？”草婷好奇道。
　　年纪大的收银员倒是一下来了精神，回答说，这个巷子名叫“洞子口”，解放前曾是枪毙人的刑场，一直以来都是犯罪率高发之地，前不久就有一个年轻女人在巷子里被人抢劫杀害，近段时间都没人在晚上单独进出。
　　“不过，还是有一些女人在里边走动，后来这些女人还传出了巷子里有女鬼索命找替身的事，闹的人心惶惶，所以正常人是不会进去的……”

　　草婷也来了兴趣似的，好奇问道，既然传说有鬼，为什么晚上会有女人出入呢，岂不前后矛盾？
　　年纪大的收银员却不屑地说，那些进出巷子的女人都是街头的“流莺”，在里边进出是跟男人做不可描述的事。周五晚上，她们见贺玲穿着校服走进去，还以为是卖春的学生妹。
　　草婷顿感匪夷所思，回过神来却不见了贺嘉。
　　可恶。我在这儿口水都快说干了，他倒好，一言不发溜到门外乘凉了。这到底是谁在查案？
　　草婷这才体会到实地调查的艰辛，原来查案过程一点也不好玩，真后悔答应贺嘉充当他的助手。
　　日期：2017-12-02 13:15:01
　　第十章
　　午后阳光灿烂，“老城记酒吧”内窗户紧闭，窗帘也都关着，室内只开了两盏小灯，显得有些阴暗。

　　“姐妹帮”聚在一起，曾霞把昨天丨警丨察上门找她，以及有个怪人找上门惊吓她的事原封不动讲述了一遍，其他三人也将各自知道的信息汇总。上午的集会——从别的同学那里打听到是警方逐一问话时，四个问题少女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警方说那个病秧子周五晚离家出走了？”曾霞眼珠子左右闪烁，“怎么会这样呢？还有，昨天那个怪人问我周五晚在做什么，难道……”
　　“别难道了，感紧想办法吧！”另一名女生焦急地说。
　　这时候，酒吧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姐妹帮”不约而同被惊吓到打了个冷颤。

　　“曾霞，我知道你在里边，赶紧给我开门，快开门！”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语气很急躁。
　　“原来是我哥那个二货！”曾霞松了口气，满不在乎的样子。
　　她起身走到大门口，开门的一瞬间，曾鸣一个酿跄朝她扑来，差点摔倒在地上。她冷笑了一下，正准备骂他二货时，才发现他身后还站着两个男人。
　　曾霞抬头看了看，其中一个男人，皮肤黝黑，身强力壮，另一个身材矮胖，但两个男人的眼神都跟学校老师不一样，尤其是皮肤黝黑的那个男人，眼神犀利如刀。
　　曾鸣按照付燕青指示，拉开窗帘，打开了酒吧所有的窗户，瞬间，随着阳光一起进来的还有新鲜空气，调和了一下酒吧内的霉味和烟臭味。
　　曾霞睨视着“叛徒”——她出门时找曾鸣拿的酒吧钥匙，凶巴巴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付燕青随即叫曾鸣暂时离开了酒吧，然后对四个问题少女同时进行“审讯”。
　　付燕青看了看曾霞及其他三人，她们的眼神都空洞迷茫，神韵中虽有一种超越同年人的早熟，但这种早熟绝非建立在正常的成长轨迹上，她们身上都表现出一种过分的以自我为中心的漫不经心。
　　开场白和自我介绍完了以后，他只问了一个问题——
　　周五晚十一点三十分——凌晨十二点三十分之间，曾霞四人在哪里？

　　她们各个都称在家睡觉，但说话时支支吾吾，眼神飘忽，显然是在撒谎。
　　罗志文凶神恶煞地追问，四个女生依然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撒谎。他问曾霞在家睡觉，父母能否证明，她回答说那个时间点父母都不在家，母亲每晚都在酒吧陪客人喝酒聊天，父亲每晚几乎都跟狐朋狗友赌钱。
　　询问其他三人，有两人说父母能为她们证明，但说话时支支吾吾，显然是认为父母能帮她们一起撒谎。还有一人说她跟爷爷奶奶一起住，老两口睡得很早，说话也是含含糊糊。
　　付燕青对四个问题女生产生了怀疑，同时又对她们的成长环境感到惋惜。他跟罗志文各点燃一支香烟后，离开了酒吧。
　　先前跟邻居打听，便得知曾霞一家人口碑很差。曾霞的父亲曾经有过聚众斗殴伤人的前科还坐过牢，曾霞本人经常伙同社会上一些青年在小区内绿化带喝酒，还跟物管保安多次发生冲突，在小区内也闹过事，还殴打过老太太。
　　“老付，用螺丝刀卸掉左手，我看八成是模仿那些恐怖电影，八成就是这些高中生——”

　　副驾座上的罗志文煞有介事地说。
　　“这些半大的孩子，老爱看恐怖片，还迷信什么笔仙屁仙，心智跟身体发育不成正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