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我有些懵：“他肯定不是，他是个老成都，至于祖籍我就不清楚了。”
　　“嗯。好。”对面顿了顿：“那这样，关于你朋友的籍贯，方便的时候就帮我问一问，当然，也是私下性质，你懂我的意思吧。”
　　“嗯，懂。”我有些迟疑，突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那就这样。回见啊，小陈。”
　　日期：2017-12-19 15:06:43
　　回到铺子已经快一点了，随便洗洗就上床睡觉。
　　一晚上不停做梦，感觉很累，其中老是梦到同一个画面：我似乎坐在一辆老式的绿皮火车上，火车无声无息朝一个巨大的“黑洞”疾驰而去……

　　早上被电话声叫醒，一看都快十点钟了，是老眼打来的，他说事情定了，明天早上就走，在“石羊场车站”上车，八点半，又问我这边什么情况。我说昨天已经找朋友去打听了，今天应该有回复。
　　中午时候夏老板突然打来一个电话，先问了问情况，又问我们在石棉县有没有熟人，我说没有，夏老板说要不这样，他那边倒有一个朋友，姓王，在县城做建材生意，有什么需要可以去找他。
　　下午市场里没什么生意，我跟旁边几家老板坐在门口闲聊，其间打听出一个重要情况，是关于“二仙庵”。
　　据我对面卖邮票的一个姓吴的老板说，“二仙庵”是清朝康熙时候修的，五十年代时候跟隔壁“青羊宫”合并，后来八十年代又分开了，青羊宫被隔离起来，修了高墙，二仙庵依然是开放式的，后来渐渐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古玩旧货市场”，每年还固定举办“花会”“灯会”。直到九十年代，二仙庵跟文化公园合并，也修了高墙，市场就被取缔了，据说原先在里面摆摊设点的人，全部分散到了成都其余的“古玩市场”点，送仙桥，草堂，昭觉寺后门，包括这里文殊坊，据说都有。

　　这倒是一个重要情况，按Z老师所说，那位老战友是89年在二仙庵失踪的，那个时候二仙庵还是一个“古玩市场”，那么那个接头人——神秘的“小庄”，极有可能就是一个古董贩子，等这次从石棉县回来后，再找朋友问，说不定能找到这个人的线索。

　　晚上吃饭时候，边吃边看一本书，是一本关于“古董鉴赏”的书，其中提到关于“古陶”做旧以及鉴定的方法，我用笔全部记录下来，到时候老眼如果要问，我就说是朋友说的，好交差。
　　此后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坐车去了“石羊场车站”，老眼已经在车站门口等我了。
　　上车，8点40开车。
　　其间跟老眼商量了一下，我说出了关于“二仙庵”的情况，老眼点头，说那就基本对上了，原本他也怀疑当年那位老战友怎么会突然跑到二仙庵去，现在看来，应该是去见一个古董商，这条线索很值钱，到时候回成都可以做做这笔“业务”，当然要另外收钱。
　　至于石棉县那边，老眼说他也没熟人，我就说出那个姓王的建材商，说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老眼面露喜色，说那就去找他，有熟人好办事。

　　一路无话。
　　下午三点过，车子到了石棉县。
　　第一次到这个县来，不由到处观望，外面天色阴郁，不远处大渡河无比宽阔，河水浑黄滚滚而流，突然想起那位“翼王石达开”，据说他就被捕于此，被杀于成都，一生金戈铁马却壮志未酬，想到这点，心中莫名有一股悲凉。
　　下了车，给那位建材商打了个座机，他倒很热情，说马上过来接我们。
　　很快此人开了一辆“长安”面包过来，寒暄几句，说要带我们去县城一家馆子，吃什么“红烧草科鸡”，说是本地最出名的一道菜，我跟老眼其实都不饿，盛情难却，就跟着去了。
　　到了馆子，点好菜，老眼给我使个眼色。
　　我会意，就问建材商，说王哥知不知道七八天前从你们这儿的大渡河里面挖出来一尊陶人？
　　建材商点点头：“我刚才帮你们问了，是有这件事，不过不是我们石棉县，是汉源县，一个叫‘观音塘’的地方。”
　　“观音塘？”我问。
　　“对。是个乡，叫‘观音塘乡’，是本月4号吧，因为大渡河上游在修一座水电站，观音塘在下游，当时派了个清淤队去清淤，那个陶人就是清淤时候挖出来的。”
　　旁边老眼突然慢悠悠问：“这么说，王哥之前不知道这事？”

　　“什么？”建材商似乎没听懂。
　　老眼满脸堆笑：“你刚才说你帮我们问。”
　　“哦。”建材商看我一眼，似乎意识什么，干笑道：“大家朋友嘛，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见面就是缘分，问一问也是举手之劳是吧……来来来，喝酒。”
　　我赶紧端起酒杯，心头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建材商这几句话明显在遮掩什么，莫非他意识到什么异常的东西？

　　老眼却笑嘻嘻的，慢悠悠喝一口，问：“那，那尊陶人现在在哪里？”
　　“这个……”建材商放下酒杯：“我不是很清楚，要不这样，我帮你们找个朋友问。”
　　说完他站起来，摸出手机，走到门外。
　　“陈春。”老眼凑过来，眯眼看我：“你老实说，你之前跟他联系过吗？”
　　我摇摇头：“没有。”
　　心中奇怪，他怎么口气突然这么重？

　　“那就奇怪了。”老眼上半身微微一耸一耸：“他怎么知道我们要来找那东西？”
　　我心头“突”的一跳：糟了！刚才王哥那句话说漏嘴了！
　　就是第一句话——“我刚才帮你们问了”！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他之前不知道此事，但刚才接到某个电话，叫他打听，然后他刚才找人问。
　　我肯定没给他打电话，那打电话的人，肯定是夏老板，他一定是我们来之前找王哥问过此事，然后叫他马上去打听，结果，这处“关节”却被王哥无意识的说了出来。也就是说，他这句话看似不经意，却犯了一个致命错误——他把“夏老板”暴露了！

　　我脸上一阵发烫，赶紧端起酒杯，假装喝酒，嘴里含混道：“朋友给他说的吧。”
　　“谁？”
　　“哎呀，就是市场里一个朋友，我不是帮你问吗。”
　　“你当时怎么说的？”老眼打断我，语气有些不友好。
　　“我就说……”我停住，瞪眼看着他，决定反客为主：“喂喂喂老眼你啥意思，怎么好像在审犯人一样，是你叫我找人打听的，怎么到头来，嗯？”
　　“没有没有。”老眼上下打量我，堆出笑容：“你也别急，我就是问一下，你昨——”
　　他没说完，建材商进来了。

　　“搞定！”他满面红光：“找到个人，是那个水电站的，算你们运气好，说那天挖陶人时候他恰好就在现场。”
　　日期：2017-12-19 15:32:53
　　第四回 夜探砖厂
　　建材商说的那个人叫“老邱”，是水电站什么高压开关系统一个机修工，刚才联系了一下，他现在在库区值班，库区属于整个水电站的一部分，在一个叫“黑鱼咀”的地方。
　　老眼就说，那就不耽误王哥了，我们马上过去。
　　于是三两下结束吃饭，建材商喊了一个手下开面包把我们带上，七拐八拐的，四十分钟左右到了“黑鱼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