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大伯。他高家当时一共六口人，最后死了五个，就剩他高金明，这个你应该知道了，但其实有一点他没给你说清楚，其实他们家一开始只瘫痪了四个，就是他婆，他大伯，他爸他妈，他大娘其实一开始没事，但最后有一次，他大伯突然发病，也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发病，当时情况就跟你这位朋友一模一样，也是突然出现角弓反张，然后开始失控，他大娘去拉他，结果手上糟了这么一下，跟你这个一样，部位都差不多也是手臂上，当时就被指甲抓了一下，当时没去管，结果后头—几天就死了。”

　　几天就死了.我有些摇摇欲坠。
　　突然想起一事：“等一下！不对啊，你们不是说他们家都是木僵，然后瘫痪，怎么会抓了一下就要死，又不是得了狂犬病！”
　　“算你问对了。”高个子盯着我：“这个—说实话就是我们一直没搞清楚的地方，实话告诉你，我们查这个东西前前后后查了三十多年，但一直没搞懂就是明明是木僵，为啥子最后他大伯最后突然变成狂犬病的症状，而他大娘也是因为狂犬病发而死亡。”
　　“我靠！”我头皮一阵阵发麻，看了看我左手臂，只感到那两条“抓痕”突然有些触目惊心：“等一下！等一下！那你的意思，我这个—”
　　“这样，你先莫慌。”
　　高个子站起来，看了一眼手表。
　　“五点零三分了。”他对老五道：“这样子，你现在去打个电话，看矿场有没有车，喊赶快开过来，我看还是先把他送到吕先生那儿去，喊他马上看一下，你说喃。”
　　老五“哈”一声，走进吧台打电话。
　　“哪个吕先生？”我不解，问。
　　“先莫问这么多。”高个子低头看了看老眼：“这样，香妹儿—你有没事？你去—”
　　香妹儿没回答，正撩开上衣口子，往里面胸脯那个位置看。
　　“香妹儿！”高个子叫了一声。

　　香妹儿手突然抖了一下，缓缓抬起头，一脸惊惶：“童队长…”
　　“咋了？”高个子皱眉问。原来他叫“童队长”。
　　“我这儿—”香妹儿右手朝她衣服里面一指，都快哭出来了。
　　“你咋了？”
　　“我这儿…也有那个血印子。”
　　日期：2017-12-28 17:09:32
　　香妹儿声音很小，但就像书上说的“不啻一声惊雷”，旁边正拨号的老五一下停下来，一脸惊惶看她。
　　“你打你的！”童队长朝老五挥挥手，大步走进吧台：“来。我看。”

　　“你要看…”香妹儿又羞又怕，手扯住上衣领口，又想合拢又想拉开。
　　童队长一把抓住她领口，拉开，朝内一看。
　　香妹儿的脸一下红到耳朵根，手足无措。
　　“嗯。好。”童队长放下衣领，思考几秒，对老五道：“快打！”
　　老五已经在说话了，“喂喂喂”的应该打通了。
　　“童队长，是不是那个？”香妹儿哭兮兮的。
　　“没事。”童队长拍拍她肩膀：“到时候你们一起去，见到吕先生就没事了。放心。”
　　香妹儿死死咬住下嘴唇，眼眶里面全是泪水在滚。
　　这时老五放下电话：“车子马上来。”
　　“好。”童队长拍拍香妹儿：“你搞快去房间扯几根包装绳，搞快！”
　　香妹儿擒住眼泪，一路小跑进去，不一会儿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绳子卷卷。
　　“来。”童队长接过：“老五！”
　　老五赶紧过来，二人七手八脚，开始朝老眼身上绑。
　　我大吃一惊：“喂喂喂你们干啥？”
　　“你莫管！”老五回头，瞪眼粗声道：“你自己都快.”
　　二人手脚麻利，很快将老眼绑成一个“粽子”，特别是老眼的两只手，是先用一块毛巾包住，再死死捆好，就像包了一块石膏。
　　我暗暗心惊：看他二人，似乎对老眼的手指甲极度恐惧，看来，童队长说的老五“大娘”的事不是危言耸听，看来是真的！
　　我的个老天爷！
　　一阵巨大的恐慌袭来—莫非，刚才老眼那一抓，真的有狂犬病毒？老子陈春，真的要命丧此地！
　　不由愣在那儿，身子一阵摇晃。
　　这时二人已经捆好，童队长站起来，想了想：“杂物房！走！”
　　二人小心把老眼提起来，一个抱住身子，一个抬脚，很费力的往里面拖。不由看了一眼老眼，他一张小圆脸毫无表情，两个鼠眼黑洞洞的，似乎在盯着我看又像没有。
　　我死死盯着他，脑袋里“嗡嗡嗡”响，呆在那儿不能动弹。
　　愣了半晌，终于回过神，长长喘一口粗气，回头一看，香妹儿还在吧台里面，看来也跟我一样受了惊吓不敢动了，一脸泪痕瞄了我几眼，无力坐下来，双手趴在吧台后面，脑袋埋进去，肩头一动一动，好像在无声哭泣。
　　这时门外“嘀嘀”一声，我一看，停了一辆朱红色“普桑”，四个轮胎上全是红泥巴。
　　矿场车子来了。
　　日期：2017-12-28 22:09:39
　　车门一开，司机走出来。
　　“高经理！高经理！”他朝里头吼。
　　老五二人闻声小跑出来，童队长拉住他：“这样，你先送他们去。先不要说他身份。就说—就说是矿场工人，才来的，住这儿招待所，然后里面住了个外地人，刚才突然发疯把他跟香妹儿抓了，然后跑了，然后就说之前有人发现那个人有点异常，有点像角弓反张，对，你就这样说，木僵的事千万不要提，送了他们你就回来，我这边事情还多！”
　　老五点头：“好。晓得了。”
　　朝我一摆头：“走。香妹儿！走！”
　　我也没主意了，只好跟上，香妹儿犹豫一下，也紧跟上来。
　　三人上了车，老五对司机道：“镇上。静和诊所。”
　　司机一眼不发，开车，掉了个头，直直开去。
　　一路上车内气氛压抑，四个人都没说话，老五坐在副驾上，一动不动，我跟香妹儿坐后排，香妹儿似乎有点害怕我，缩到车门边，双手抱住身子，感觉一路上都在发抖。
　　我也没工夫搭理她，车内漆黑一片，我心情稍微缓和一点，不由举起左胳膊，扭过来，查看那两道“抓痕”，前排仪表盘发出蓝幽幽的微光，照在手臂上，只见那两道“黑印”赫然在目，如同电影里面女鬼的两道“尖牙”，越看越阴森吓人。
　　“喂喂听我说！”老五突然扭过头来：“你们两个等会儿少说话，听到没有，最好一句都不要说，特别是你—”
　　他指着我：“你要想保命，就得听话，刚才老童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你知道该咋办嘛？”
　　我点点头。
　　“香妹儿—”老五转向香妹儿：“等会儿吕爷爷万一问起，你就说你啥子都不晓得，他们几个人突然打起来，你不小心被抓了一下，其他啥子都不要说听到没有？”
　　“嗯。嗯。”香妹儿可怜巴巴应道。
　　老五看我两眼，回过头。

　　我看了一眼香妹儿，她也正在瞟我，见状她迅速移开视线，似乎很冷，身子蜷缩起来，发抖得愈发厉害，甚至听见上下牙齿叩击声。
　　我也突然一阵发寒，不由缩成一堆，心头一阵惊恐袭来：糟了！像是…要发病了！
　　正惊恐，鼻子里，突然钻进来一股古怪气味。
　　我一凛，“忽忽”一嗅，我的天！
　　沉香！
　　它幽灵一般，又出现了！

　　我不由“忽忽”乱嗅，脑袋东晃西晃，脖子也随着伸长。
　　“你—你干啥！”旁边香妹儿一缩，喝到。
　　“咋了？”老五扭过头。
　　“他—他到处闻！”香妹儿一脸厌恶指着我：“跟狗一样！好讨厌！”
　　“你闻啥？”老五问。
　　我“忽忽”还在嗅，但很奇怪，“沉香”味，似乎…又消失了。

　　“问你话！”老五声音变粗：“你东闻西闻闻啥子？”
　　我缩回脑袋，思考了几秒，决定先不忙告诉他。
　　“没啥子。有人打屁。”
　　“你才打屁！”香妹儿骂道。

　　“看嘛。她承认了。”我淡淡道。
　　“你才打屁！你才打屁！”香妹儿不服。
　　老五恨我两眼，回过头。
　　香妹儿气呼呼的，扭头，看窗外，不理我了。
　　我缩回来，鼻子轻轻“忽忽”两下，又闻了几下。

　　周围，全是汽油的味道，那个“沉香味”，幽灵一般又消失了。
　　我一阵惊疑：那个气味刚才肯定是出现了，而且，绝对不是我的幻觉，它刚才绝对从车内什么地方冒出来了，关键是，从什么地方？
　　是从她身上？
　　我不由瞟了一眼香妹儿，她脑袋已经耷拉在车玻璃上，睡过去了。
　　我突然心生一计，身子朝她挪了挪，脑袋缓缓偏过去，鼻子靠近她身子，无声无息的慢慢一嗅。
　　她身上，倒是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但明显是女人家的体香，跟刚才那个“沉香”，完全不一样。
　　不是她，那是从哪儿？
　　我缩回身子，双眼无神的望向窗外，外面到处漆黑无比，远远的，看见一座大山的起伏轮廓，像是趴着一头巨兽。
　　而车前方，两道光柱一晃一晃，照出了一条灰色小路，不时有飞蛾“啪啪”撞击在车窗上。
　　对了，她的伤口！
　　我突然起了莫名的兴奋，不由侧头偷看香妹儿，她似乎已经睡熟了，双手夹在两腿中间，露出微鼓的胸部，她说的“抓痕”就在里面。
　　我一时身体有些燥热，右手不由自主伸出，就想揭开她上衣扣子。
　　“嘎吱—”车子突然剧烈一抖，停下来。
　　“咋了？”老五在问。
　　“好像…压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