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7-12-28 11:37:59
　　第十四章
　　“人死以后真的会变成灰尘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知道你挺擅长这方面，昨晚梦到我妈了，我从小到大一直都以为她在天上某处看着我。”
　　草婷一大清早就到了贺嘉的家中。这个周末难得他们这一小组所有人都休息，便约好中午到贺嘉的新家来做几个菜庆祝一下乔迁之喜。她最早到，两人一边喝咖啡一边闲聊。
　　“据人类目前流传下来的科学知识来看，可以肯定地说—人死后就什么都不存在了，没有灵魂，也没有天堂地狱或者轮回。人体主要是水和羟基磷酸钙构成，当活细胞死了以后，就只剩下一堆白骨，现代人死后一般都火化，所以最终是变成灰尘一样的粉末。生前无论对谁有多爱或者多恨，人死了也就斩断了同这世上的一切羁绊。”
　　“啧啧—”草婷一幅痛苦的模样，“这么说真是太残忍了。每个人活着不就是为了等死？”

　　“人活着就是等死。”贺嘉淡淡地说。
　　“你也太消极悲观了吧？”
　　“这是真相，跟悲观和乐观都没关系，至于活着是积极还是消极，不过是人生的某个阶段的生活态度而已，即便是积极向上活一生，人最终也会死。”
　　“那好人坏人不都一个样？那我情愿相信有来世，反正有没有也只有死了才知道，活着的时候情愿相信，不然得多痛苦，就像你一样。”草婷做了个鬼脸。

　　“这就是宗教信仰产生的根源。”贺嘉淡淡地说。
　　草婷斜睨着贺嘉。“所以你妹妹和你爸爸都相继不在了，你也没感到太伤心？”
　　“这怎么可能…”贺嘉露出伤感的神色，“只不过我对亲人并没有过于的依赖，但这并不代表我不爱他们，不思念他们。但是活着的人也不可能时刻都沉浸在伤痛中。”
　　“这倒也是，我妈刚走那会儿我才小学毕业，当时哭得撕心裂肺，初中那几年也经常在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哭，不过后来哭的次数慢慢就少了，不过昨晚梦见我妈还活着，醒来后又哭了。”
　　“虽然从宏观来看，生命是没有意义的，但是从个体来看，在有限的生命中，个体也是可以活出意义的，如果不能做出一番名留青史的成就，起码也要在短暂的一生中珍惜善待家人和朋友，也算人生没有枉过。”
　　“这话听起来太鸡汤了。”草婷有些排斥。
　　“不要因为一些骗子滥用以及当下浮躁的人把心灵鸡汤当做快餐文化来消费，我们就全盘否定…”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

　　“是是是。”草婷很排斥鸡汤大道理和说教，一边不耐烦道，一边起身过去开门。
　　日期：2017-12-29 10:15:53
　　付燕青进门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依次看了看这对年轻人。两人明明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在一起真是可惜了。他心想。
　　“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他的语气有些冷幽默。

　　“少来这套了老付，没什么幽默感的人就别想着搞笑了，不然只会让自己尴尬。”草婷数落着直属上司坐回沙发上。
　　“…”付燕青不经意间又让自己陷入了尴尬的境地。总觉得此情此景，自己像个一百瓦的大灯泡。他撇撇嘴，将手里提的一小口袋肉和蔬菜放进了冰箱。
　　“我平时很少下厨，待会看看手艺退潮没有。”付燕青拿出一瓶矿泉水，合上冰箱门，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
　　“你难得休息一下，怎么不在家多写写小说？”贺嘉起身拿起电热水壶烧水，“我昨晚特地买了一袋上好的竹叶青。”
　　“哦，谢谢。”付燕青接着说，“我白天写不出东西，一个人在家待着也没意思，所以一早就过来了。”看了看草婷，心想，早知道妨碍你们我就晚点来了。
　　“你这么早来找贺嘉，是不是想谈谈那案子？”草婷看穿了付燕青的心思。
　　“没错。怎么样，这几天我还没来得及没过问，调查有没新的进展？”付燕青走了过来，把一盒香烟和打灰机掏了出来，期待的目光看着草婷，又扭头看了看正在烧水的贺嘉。
　　“没什么突破性的进展，”草婷摇摇头，“不过也弄清了一些别的事…”
　　柳恒誉的妻子夏妮娜跟梁卫国之间的秘密弄清楚了。夏妮娜跟梁卫国之间的确有私情，而且不久前夏妮娜做了引产手术。她怀了梁卫国的骨肉，但是考虑到现实处境，最终不得已将婴儿扼杀在娘胎。
　　“这么说的话，夏妮娜和梁卫国的嫌疑不是很大吗？”付燕青皱着眉点燃了一根香烟。
　　贺嘉把茶叶放进杯中，电热壶里的的水也咕咕作响。
　　“黄处长录了一段这两人的谈话，你可以听听看…”贺嘉的手机上也存了一份录音，他接着对付燕青说了梁卫国的车上被柳恒誉安装了监听器一事。
　　付燕青听完录音后，沉思了片刻，刚好抽完了手上的香烟。
　　日期：2017-12-29 16:14:49
　　他发现了这段录音中夏妮娜“缺少”部分的内容。

　　梁卫国：不是说好暂时不见面了吗？
　　夏妮娜：我心里很空…
　　梁卫国：警方现在正追的紧，我俩最好不要见面。
　　夏妮娜：我…现在很后悔…
　　梁卫国：后悔？你是后悔认识了我，还是后悔做了那件事？
　　夏妮娜：我不后悔跟你…你知道的…
　　梁卫国：那就是后悔做了那件事？但我们当时也考虑不到柳恒誉会死，你现在后悔也是人之常情。
　　夏妮娜：再怎么说…也是条人命…更何况…虽感情还没那么深…
　　“我明白了。夏妮娜说的后悔，应该是指引产这件事。梁卫国说考虑不到柳恒誉会死，指的是没法预料柳恒誉会被人杀死，早知道的话，估计夏妮娜也就不会引产了，而她说的人命，指的是枉死的胎儿。”
　　付燕青陷入了某种愁绪，那颗诗人般敏感脆弱的心，似乎感受到了那些还没降世就枉死于娘胎的小生命，发出的哭诉和哀嚎。他再次掏出一根香烟。
　　草婷跟贺嘉也陷入短暂的沉默。

　　“我去洗菜吧，你们俩接着聊。”草婷这时候像这家的女主人一样，走到了开放式厨房。
　　付燕青看到这一幕感觉挺温馨，他真心希望两个年轻人能早日组建家庭。
　　“汤学礼那边也没动静吗？”见贺嘉泡了一杯茶走过来，他接着问道。
　　贺嘉摇摇头，把茶杯放到那根“树桩”上，自己也坐到沙发上。
　　“老黄排查戒网所的患者，这方面有没有进展？”

　　“一千多个符合条件的患者，现到在都还在排查，估计还得等一阵子。”
　　“你接下来有没有别的突破口？”
　　“有。”贺嘉淡淡说道。
　　“哦？”付燕青眼前一亮，“果然是青出于蓝。”语气充满佩服，“说说看。”
　　“等。”
　　“什么？等什么？”付燕青愕然道。
　　“等凶手再行动。”贺嘉很淡定。
　　“连环案？你凭什么断定凶手会再行动？”
　　“直觉。”
　　“那就说说你的直觉，说点具体的。”
　　草婷这时候一边洗番茄，一边插话：“老付，你还真是胡搅蛮缠，都说是直觉，你还要具体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