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史并不如烟——风云际会的三百年》
第25节

作者: 曲昌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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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8-11-2 20:19:37

  我会回来的!

  当然于仲文真正在朝中受到重用还是因为他立场正确,北周尉迟迥作乱时,于仲文拒绝诱惑,冒死投奔杨坚(他的三子一女因此死于非命),而杨坚也以最高的规格接待了他,在自己的卧室内与于仲文相见。(在卧室里接见,拿你不当外人)
  此后于仲文在杨坚的大旗下频频立功,在白狼塞防守过胡人,在渭水开过漕渠,随水军平过南陈,随杨俊平过江南叛乱。本来战功赫赫,结果在小节上栽了。平定江南叛乱的时候,当地米价奇高,于仲文就顺便私卖了点军粮,结果被人告发免职。
  在于仲文最困难的时候,时任晋王的杨广挽救了他,并委任他“督晋王军府事”。杨广抵御突厥时,杨广为元帅,他为前军,杨广一继位就封他为右翊卫大将军,对他的好用李密的话说那是“罄竹难书”。
  征辽东以来,诸军战绩平平,唯有于仲文这一军有所斩获。
  于仲文军过乌骨城的时候,他故意把数千匹羸马、驴放在全军的队尾,大军正常行进,做出防备很松懈的样子,按捺不住的高丽兵出军掩袭辎重,全部俘获。正在高丽军洋洋自得的时候,于仲文又率大军回来了,高丽人驴没抢着,人却被于仲文包了饺子。
  有了这场胜利,于仲文觉得高丽军队不过如此,看着宇文述的唯唯诺诺,于仲文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宇文将军,你率领十万大军却连那一撮盗贼都灭不了,还有何颜面回去面见皇上!”
  愤怒归愤怒,于仲文还是很清楚,此次征辽东很难有大胜,一百多万大军东征,左翼十二军,右翼十二军,再加上禁军十六军,四十军居然没有最高统帅,各军各自为战,没有协同,看起来威风八面,实际确实一盘散沙,这样的军队配置怎么可能建立大功,获得大胜呢?可是没有办法,皇帝的猜疑心太重了,这些军队交给谁都不放心,所以大军统帅的职位只能空缺了。
  虽然杨广没有任命大军统帅,但同时又交代各军将领,“遇事可以向于仲文将军请示”,这句话就让于仲文变得不伦不类,说是最高统帅又不是,说不是吧,众将还得向他请示,那就索性就叫假元帅吧。
  在于假元帅的训斥下,宇文述等将领再也不敢提回军的事情,九个军渡过了鸭绿江向朝鲜半岛进发。看着九个军陆续渡过鸭绿江进入朝鲜半岛,于仲文有些欣慰,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征战将是他最后一次征战,他的一世英名也将毁于这场征战。
  隋军来势汹汹,而高丽的乙支文德却早有准备,以他丰富的军事经验早就判断出隋军已经缺粮了,缺粮的隋军进入朝鲜半岛越深,那么离失败就越近。
  在乙支文德的指挥下,高丽军一触即溃,连战连败,宇文述军一天内连续七次击溃高丽军,全军越追越近,越追越急,已经渡过了清川江,距离平壤只有30里!咫尺之遥,却是天涯之远,三十万隋军到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虽然离平壤只有30里,然而却已经无力再进行攻坚战。
  疲惫的猎狗为了追兔子追行百里,现在该轮到兔子反攻了。
  在反攻之前,乙支文德还是没有放弃忽悠,他再一次派信使向隋军表示:如果隋军班师,我们国王高元将去离宫朝见大隋皇帝。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宇文述已经没有跟对方讨价还价的余地了,他知道全军已经快到了崩溃的边缘,再停顿下去将十分危险,现在不管乙支文德是真心还是假意,隋军必须做出接受的姿态,然后快速撤退。
  然而宇文述的计划全在乙支文德的意料之中,就在宇文述率领大军后撤的时候,高丽军蜂拥而至,四面围攻,宇文述带领大军且战且退,总算退到了清川江边。隋军立即抢渡清川江,大军刚刚渡过一半,高丽军又追上来了,负责殿后的右屯卫大将军辛世雄战死,殿后军队失去统帅,顿时崩溃,继而隋军瓦解,四散逃命。剩下的将领抢渡过清川江,一日一夜行军四百五十里抵达鸭绿江,而高丽军又尾随而至,猎狗被兔子撵的几无葬身之地。
  此时如果没有接应,所有隋军将血染鸭绿江,幸好这时甘肃天水籍将军王仁恭主动殿后,驱散追赶的高丽军,残余的隋军才陆续渡过鸭绿江,回到新设的辽东郡所在地武厉逻城。等到一盘点人马,于仲文一脸死灰,他知道自己的一世英名都毁在了这次东征上,当初东渡辽河九个军共三十万五千人,而回来的却只有两千五百人!三十万兵马毁于一旦,一征辽东的结果只有两个字:失败。
  这一天是公元612年七月二十四日,隋军三十万五千人东征,回来的只有两千五百人。皇帝杨广大发雷霆,下令捉拿于仲文、宇文述等归案,来护儿水军撤退。
  第二天,也就是七月二十五日,杨广启程回涿郡,一征辽东就此结束,临启程前,杨广望着东方喃喃的说了一句:我会回来的!(这句话前后说过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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