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们事先早有准备。”李在言显得有些困惑，“那我想问，你们对钱春芽动手，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刘同故意绕开检察院向马山明透风的事情说：“这个需要进一步侦查。”

　　薛菲满脸严肃地说：“可以想象，就算牛树宝逃跑成功，但那些被逮捕的人中难免有人会为了立功减刑，供出牛树宝，这对于五哥等人势必不利。所以，干掉牛树宝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没错，因此基本可以肯定，在整个贩毒团伙中，只有牛树宝和钱春芽接触过组织的核心圈。”
　　“看来这是个丧心病狂、杀人如麻的组织啊！”李在言的表情颇为凝重，好似忧心忡忡，“我在此提醒大家，今后行事要小心谨慎，尽量在特警配合下行动，刘同、薛菲你们几个，要注意自身安全，我担心他们会进行反扑。”
　　“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哈小鹏说。
　　何落喃喃道：“是啊，就怕他们当缩头乌龟，那样一来，根本就没有线索了。”
　　刘同问道：“刚才那段录音里，五哥提到过一个人，大家还有印象吗？”
　　李亨拍了下手掌，用食指在面前轻轻一点：“少爷！”
　　“没错，这个少爷到底是谁呢？”
　　日期：2018-05-23 20:14:30
　　第八章 瓶颈
　　1.
　　繁花市中级人民法院内，气氛渐渐紧张起来。
　　审判长连光明的视线在控辩双方之间来回一扫：“下面进行法庭讯问，被告人，公诉人刚刚宣读的起诉书你听清了吗？”
　　南宫健面带微笑，轻轻点头道：“听清了。”
　　审判长说：“被告人南宫健，你对起诉书指控的犯罪事实有无异议？”
　　“没有。”
　　顿时，法院旁听席里掀起了一片低语。
　　“下面由公诉人向被告人进行讯问。”

　　俞薇露拿着一份材料，起身问道：“被告人南宫健，你是何时何地认识张晓文的？”
　　“今年三月初。”
　　“具体时间呢？”
　　“年纪大了，最近总是失忆，有些记不清了。”
　　“好吧，说一下你们认识的经过。”
　　“那天下午结束授课后，我离开学校回家，路经市政府信访接待室，大概五点左右，我看有几个人跪在接待室门外的人行道上，其中一个就是张晓文。当时接待室已经没人了，我问他，你们为什么要跪在这儿？他向我解释，他们得了尘肺病，想申请赔偿，但相关部门不管他们，只能来上丨访丨。我对他讲，我是搞法律的，并建议他们去法院起诉。张晓文听我讲了半天，最后向我索取了电话号码，我给了他，并同意假如有其他问题，可以随时向我咨询。就这样，我们就算认识了。”

　　“在那之后，你们联系过吗？”
　　“联系过。”

　　“因为什么联系的？”
　　“他向我咨询如何维权。”
　　“你们的矛盾是何时产生的？”
　　“想不起来了，那段时间他经常联系我，让我特别反感。”
　　“他去过你家吗？”
　　“没有。”
　　俞薇露眉头一皱：“被告人南宫健，请你想清楚再说，不要在法庭上随意撒谎。”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在撒谎，没错，他去过我家。”
　　“你是否在你家门前殴打过体弱多病的张晓文，并向张晓文的脸上吐了口水？”
　　“没有啊！再怎么说我也是一名人民教师，我怎么会这么做呢？”
　　俞薇露对连光明道：“审判长，由于被告人南宫健隐瞒事实，我公诉方申请证人出庭作证。”
　　连光明看了看南宫健，又看了看南宫健的辩护人沈中庭，说道：“准许，请证人出庭作证。”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法警将一位谢顶的中年男人带了上来，审判长连光明说：“证人，请简要陈述自己的身份信息。”
　　证人显得有些紧张：“我叫韩勇，四十八岁，工作单位是繁花市工商局，家住槐花路七十八号。”
　　“你与本案当事人有何关系？”
　　“我们家院子紧邻南宫健家，他家住七十七号，我住七十八号，我们是邻居。”
　　“证人韩勇，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的规定，公民有义务作证，作伪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听清了吗？”
　　“听清了。”
　　“好，请在你面前的保证书上签字，由公诉人进行询问。”
　　俞薇露问道：“韩勇，请你把三月二十七日清晨看到的情况再说一遍。”
　　“好的。”韩勇轻咳了几声，“那天早晨七点整，我像往常一样出去遛狗，每次遛狗的路线是固定的，从槐花路到人民公园再到家，基本就是四十分钟，就算有误差，顶多也就五分钟。所以，那天回到家门口的时间应该在七点四十分左右。我刚到门口，就看见南宫健站在他家门前，正在训斥一个特别瘦弱的年轻人，那个人就是张晓文。”

　　就在此时，俞薇露插了一句：“证人，你怎么知道那个人就是张晓文？”
　　日期：2018-05-23 20:14:56
　　“因为南宫健当时骂人的声音很大，说了不少脏话，其中就夹杂着张晓文这个名字，那个年轻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眼泪稀里哗啦的，无论南宫健怎么骂，他似乎都不怎么生气，嘴里一直在说‘求求你、求求你’。再后来，南宫健动手了，打得特别狠，最后还朝年轻人脸上吐了口唾沫。我当时真有点儿看不下去了，就劝了劝南宫健，没想到这家伙连我理都没理就回家了。年轻人一脸委屈，让我印象深刻。一个月前，丨警丨察带着他的照片来找我时，我一下就认出来了，那时候我才知道年轻人已经死了。”

　　“能详细陈述一下南宫健打人的经过吗？”
　　“可以，南宫健当时对年轻人说‘你个臭虫，不要再缠着我啦！’，年轻人却准备伸手去抓南宫健的胳膊，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南宫健在年轻人脸上连抽了四、五个耳光。年轻人身子弱，一下就倒了，南宫健又上去补了几脚。”
　　“踢在什么位置上了？”

　　“后背和屁股。”
　　“踢了几下？”
　　“至少六、七脚吧，还是我上去把他拦下来的。”
　　“之后呢？”

　　“拦下来之后，他就朝年轻人脸上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地走掉了。我当时都气坏了，说实话，我想都不敢想，作为一名大学老师，素质怎么会这么差？我们做了小二十年的邻居，平时还真看不出他是一个这样的人。”
　　俞薇露说：“审判长，公诉人发问完毕。”
　　连光明点头道：“请辩护人发问。”
　　辩护人沈中庭也是南宫健的研究生，比刘同他们小几届，近几年在繁花市最知名的律所混得风生水起，本案是他受方沐羽委托为南宫健进行辩护，压力非比寻常，这一段时间，他全心全意、不分昼夜地扑在案件上，深怕漏掉一丁点儿蛛丝马迹。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证人韩勇，请问你当时……”
　　“辩护人！”南宫健突然喊道，“审判长，这件事不用再讨论了，没错，证人说得没错，我的确殴打并侮辱了被害人张晓文，因为，他真得像一只臭虫。他把别人对他的好当做理所当然，好像我天生就该对他好一样，这让我非常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