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小鹏摇头道：“没有。”
　　刘同脑海里产生了快节奏的推理画面。
　　当钱春芽挣脱时，那个人早已事先埋伏在地道附近，他杀了钱春芽之后，将尸体迅速拖向地道周围，在这个过程中，鞋和裤子难免沾染了钱春芽的血。经过快速翻找，他拿到了铁皮烟盒，然后迅速从地道逃跑，不难想象，这一百多米的距离几乎是用了冲刺的速度，当他跑出地道时，脚步相对放慢，就在此时，另一个人用气枪射杀了他，而且是近距离射杀。最后，这个人取走了烟盒，逃离现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刘同喃喃道，“钱华，外边那个人身上的东西全都交给章毅，让他看看有没有留下其他人的指纹。”
　　“知道了。”
　　“小鹏，抓紧核实死者身份。”
　　“是。”
　　日期：2018-05-23 11:24:01

　　由于击破了隐匿在繁花市内的特大贩毒团伙，夜里，市局召开紧急会议，局长蒋飞、副局长李在言列席旁听，刘同主持会议。
　　章毅首先发言：“死者牛树宝，男，三十一岁，据钱春芽团伙中其他成员供述，此人为团伙中的二号人物，根据弹头分析可以确定，是他用随身携带的仿六四手枪击杀了钱春芽，之后被人用气枪射杀于已经废弃的厂房排水渠之中。除手枪之外，死者身上没有发现任何有破案价值的线索。”
　　刘同说：“根据钱春芽所说，他的确在前些天接到过马山明的电话，马山明在电话中说，让他去把张晓文打成残疾，可我们知道，张晓文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好，要把他打成残疾，和把他杀死几乎没有区别。而且，马山明很有可能是在利用钱春芽以达到杀人灭口的目的，因为钱春芽对张晓文的病情一概不知。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什么要置张晓文于死地呢？所以我猜测……”
　　“不要猜测，有什么证据？”蒋飞喝了口茶，打断了刘同的话。

　　“有，钱春芽是一个行事非常谨慎的人，在他手机里，留下了七条与他人通话时的录音，且都是近期录音，其中有两条便是和马山明的通话录音。我们听了一下，内容基本接近，录音已送往物证鉴定中心做声纹鉴定，应该很快就能出结果。”
　　“出来又能怎么样？”蒋飞说，“马山明让钱春芽把张晓文打成残疾，这件事发生了吗？”
　　刘同愣了一下，摇头道：“没有。”
　　“你说了这么多，我现在就想问，马山明和张晓文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
　　“目前来说，没有证据表面有直接关系，不过这个录音……”
　　“刘同，你是一名老刑警，就凭一个人的一句话，你能定人的罪吗？”
　　“不能。”
　　“这么多天过去了，你都干了些什么？”蒋飞抱起双臂，满脸不悦地说，“查过来查过去，冤死了一个工人不说，到现在还再猜测？简直是笑话！你知不知道外边都在说什么？说我们刑讯逼供、冤死好人，省厅开会的时候，我跟李局都恨不得把老脸放在马桶里冲掉。”
　　“蒋局。”李在言轻咳了两声，“我估计刘同也是压力大。”
　　“压力大就去休假，别再给局里制造不必要的麻烦。”
　　日期：2018-05-23 11:24:39
　　“蒋局，您也知道，我们对马山明进行调查并非无凭无据。”薛菲说，“刘队他……”
　　“好了薛菲，不要说了，我希望从明天起，你们能把工作重心放回到谋杀案本身，并围绕目前收集到的证据展开调查，听到了吗？刘同！”
　　“是，蒋局。”
　　“明天召开新闻发布会，把破获贩毒团伙的事情向公众做一交代。”蒋飞起身道，“老李，我有事先走，你们接着开吧。”

　　蒋飞走到门前，深深吸了口气，静止了两、三秒后，转头道：“刘同，下午的事情，干得不错。”
　　刘同淡淡地说：“谢谢。”
　　蒋飞走后，李在言彻底松了口气，笑说：“希望大家彼此理解，我和蒋局也是有领导的人，上面给我们的压力也很大，不是故意拿你们出气，昂？刘同，别多想，大家接着说吧。”
　　“七条通话录音中，我认为有一条非常重要。”刘同说，“对方被称呼为五哥，据调查，此人名叫白东兴，人称白五哥，是大唐盛宴的总经理。薛菲，你把录音放一下。”
　　“好的。”
　　薛菲在电脑上点下音频播放键，旋即便听到钱春芽说：“五哥，什么事儿？”
　　“你在哪？”五哥的声音显得异常低沉。
　　“我在外边。”
　　“东西出去了吗？”
　　“全出了。”
　　“少爷说，钱你先拿着，过几天有用。”
　　“知道了。”
　　录音结束，李在言问道：“刘同，这和张晓文案有什么关系？”
　　“李局，老实说，这案子遇到了瓶颈，因为根据现有的证据，根本就查不下去。”
　　“说说你的意思。”

　　刘同来到白板前用黑笔写下了张晓文三个字：“此人罹患尘肺病，假如把事情闹大，必然损害天宇石材厂的利益。”刘同又写出刘占云的名字，“而天宇石材厂是著名房地产商刘占云的资产，对于一位社会名流，这样的事情必定会损害他的社会形象。于是，他找到马山明，利用马山明的职务打压得病工人，试图将这件事渐渐埋没，但非常不巧的是，张晓文偷拍到了马山明出入夜店的照片，并以此要求马山明替他们解决问题。马山明认为自己受到了威胁，十有八九会将此事告之刘占云，可想而知，他们是一根线上的蚂蚱，假如马山明出事，刘占云绝对不会好过。那么，对于黑白通吃的刘占云，他会怎么做呢？”

　　“白的行不通，当然来黑的嘛！”哈小鹏嚼着口香糖说。
　　“据钱春芽说，天宇石材厂的老板王雨坤都不配给他提鞋，还说王雨坤一直都想接手他的生意，但五哥不同意。由此可见，五哥的地位要高于钱春芽和王雨坤等人，很有可能就是刘占云的大管家。”
　　李在言思忖良久，说：“你的意思是，张晓文的死，可能是刘占云让五哥下得手？”

　　“目前来说，我只能按这个线索往下查，除此之外，毫无头绪。”
　　“你准备怎么办？”
　　李亨说：“逮捕这个五哥，只要证实电话录音里的人是他，还怕他不交代吗？”
　　何落苦笑道：“求求你们了，稍微动动脑子好吗？就凭录音里那几句话，能证明什么？”
　　“没错。”薛菲说，“你可别忘了，钱春芽还有另一个身份，天宇石材厂的销售员。录音里提到的‘东西’，虽然大家都明白是丨毒丨品，但五哥要说是石材，你能怎么办？”

　　“小鹏，那些被活捉的小弟还说了什么？”刘同问。
　　“他们都承认自己非法持枪、贩卖丨毒丨品，但别的事情，他们一概不知。”
　　“有人认识五哥吗？”
　　“没有。”

　　“你没说供出五哥算立大功吗？”
　　“说了，没用，有几个人说听过，但从没见过。”
　　日期：2018-05-23 11:24:51
　　“这个五哥，我再想想办法。”刘同说，“李局，假如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个有组织、有分工、以正常商业活动为掩护的特大犯罪团伙，他们的根系和触角，也许要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今天我们破获的这个贩毒团伙，很有可能只是他们的冰山一角。而且，钱春芽被手下牛树宝射杀，也间接证明了他们并不想让钱春芽活着落在我们手里，那个消失的铁皮烟盒里，必然藏着能够对组织产生巨大危害的东西，而牛树宝的死，是典型的杀人灭口、湮灭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