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8-01-14 19:25:11
　　【NO:027】河湾怪影
　　我有夜晚钓鱼的爱好，特别是雨水多的夏天。
　　记得1992年某天傍晚，我到XX哨所山东北侧的其龙河巴龙冲（地名，意为龙王翻身形成的河湾）钓鱼；那天傍晚五点，准备了工具和夜间的零食，选择一处风平浪静的钓位；那河湾月300平方见方，其有三处伸出河面的石条状的石块，有座位有插钓竿的小石洞，又有挂鱼篓的地方，坐在上面，如同天然的钓鱼台，那河湾有三处天然钓台：我坐的位置是坐正北向河面，另外两处是坐东南向河面、坐西南向河面。形成三角鼎力之势。它是古时归顺州土司（当地土皇帝）的四处钓鱼台之一（其他二处分别在润州、旧州）。而河水是从我的右侧（西北）流入河湾，打个半圆形从我的左侧（东北）流出，冲下缓坡才流向越南境内。

　　那晚九点时分，月关微微撒下来，河面上银光点点，浮标见度很好，可是鱼儿咬钩不多，如是平时已钓得十多二十尾了；那晚刚刚钓上六条小鱼，正在纳闷时，抬头望一下对面，那另外二处钓台，空空的。我开始是饼干和饮料，流水声中，突然传来“叭”坠子入水的声音，水面波纹层层荡开，抬头观察四周，见我对面东南方向的掉台上，有一黑影在晃动，显然刚刚坐上去的；它离我约60米远，样子看不大清楚，灰蒙蒙的；我认为今晚有伴了，就跟它打招呼“喂，刚来呀？”那人不回应，也许说话时钓鱼的大忌，更何况夜晚钓鱼呢，一丁点声音会传出好远的，我就独自在那里吃饼干，这时河面有巴掌大的鱼儿跳出水面。心想，鱼儿开始上来咬钩了，明天就有鱼汤吃了，便把放在旁边的鱼竿取出，挂诱饵；顺便说一下：当时鱼竿是用箭竹削成，钓线用化学细线，鱼钩用缝衣针做成，坠子用牙膏皮铸造，诱饵用蚯蚓，鱼篓是竹木编成的，一整套钓具没花一分钱。正当我挂蚯蚓抛竿入水时，发现原先下的浮标狠狠地沉了下去，立即起竿，感觉大鱼已被勾住，正在挣扎；按经验，遇到这种情况，要慢慢来，急不得；我用的钓线对付三斤以上的鱼没把握，需要一点小智慧。但感觉这条鱼没有用力挣扎，而是一直往深处拉。小乖乖，有点不按常规来。而且拉力慢慢变大，有被拉断鱼线的可能，就向对面那个人喊了一声：“哥们，快过来帮忙，钓上大鱼啦！”喊了几次，仍不见那个黑影挪动一下，我有点生气。就专注于和鱼儿周旋，斗智斗勇，玩了大约一个钟头，鱼儿没有减弱的迹象，按常规应是翻白肚的时候了，真想脱衣跳入水中抓鱼，但这河湾地形不太熟悉，就不敢冒险。放长线让鱼儿转圈，又一个钟头过后，我失去耐心，放弃这种拉锯战式的游戏，就把鱼竿拴在河边的一棵小树干上，用橡皮筋做个自动抽线的装置，凡是鱼儿减弱拉力即自动回收，保持拉紧姿态；计划明天一早再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回事？把剩下的饼干末全倒于树下的草地上，返回之时，看一下那个黑影，发现它动了一下，变成站立式，目测高度有一米八九左右，一会儿又见它坐下来。这时，水面起雾弥漫开来；当水雾散开后，那黑影不见了；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倾泻在水面上，没有鱼儿跳出水面产生的涟漪，四周静消消。

　　返回途中，距离村部约800米处，看一下手表，差5分就是凌晨四点钟；哨所传来鸡啼声。
　　天明，我去看一下昨晚的钓竿，一只大鳖扒在那棵小树下，嘴含着鱼线；妈的，原来是这个东西咬钩！把它翻过来让其四脚朝天，用手帕塞住它的嘴，慢慢脱出鱼钩，脱下背心褂衣，提大鳖回村部。过路或在场的人都说，没见过那么大的乌龟。我多次矫正说，不是乌龟，是鳖，乌龟是硬壳；鳖是软壳！。过称后才知重达9.3市斤。
　　正当我把鳖装袋，骑自行车回乡府之时，有个婆婆颤悠悠地走过来，大老远就举手叫住我：“帽衣呀帽衣（意为小青年或男仔），停一下，停一下，阿婆有话说。”见她走路很吃力的样子，我迎了上去，关切地说：“阿婆，您老有什么吩咐啊？”阿婆来到跟面，上气不接下气地，只管摇头摇手，说：“你听—阿婆—一句话，这东西长这么—大了，不容易，就要成精了，你怎么钓它上来呢？你听阿婆一句话，在哪儿钓上来，就送到那儿去，快，听阿婆一句话！”几个在旁的老妇也附和说：“乌龟是长寿之物啊。”

　　我说：“得，我就去放它。”阿婆对那几个老妇说：“谁家有烛香，拿来两根烛三条香。”烛香到，阿婆和几个老夫陪我，把那老鳖送到河湾。我说：“可以放它下去了吗？”阿婆说：“慢点，我们念一下经文先。”于是，她们面对河湾，双手合十，念一些我听不懂的经文，约七、八分钟才念完，对我说：“抱它到河边浅水出去，让它自己爬下水。”但这鳖不知死活，不均不爬下水，反而回头爬上河边来。我拨正它方向几次，它始终返回。我说：“阿婆，它不愿意下水，可能它想跟我去乡府吧。”阿婆嗔骂了一句：“哼，别乱说话！”她们又念了一遍经文，很耐心地很慈祥地请鳖下水，鳖很不承愿地爬了下去，游了几下，又转头又游回来；阿婆说：“去吧，以后别咬鱼钩了，也别怪这位帽衣，他本来钓鱼，您老却咬他的钩。我们大家都是好心人，保佑我们吧。”

　　见鳖游向河中间，潜入水底，他们才依依不舍地回来；一路上，有说有笑。我问阿婆：“阿婆，鳖能听懂您们的经文么？”她说：“听懂，它是上天派来的，考验我们的心是不是好的？我们放它回去，求它原谅，以后就没事了。”我问：“刚才您们念什么经文的，蛮押韵的嘛。”她笑着说：“这个都不懂？是放生咒呀，念了放生咒，上天的神仙才知道我们行善积德啊。”
　　一位老妇说，这河湾多次出现怪事呢。我问什么怪事？她说，有人在夜晚看见有鬼影，后来就生病，给巫婆戒关后才病好。我告诉她们，昨晚见那黑影。阿婆双手合十，对我说：“恰巧遇到我，否则你有麻烦了帽衣，你以后见到这些，要吐口水三次，说：鬼有鬼路，人有人道，不争不抢，互不相闹。今天送回老龟，希望没有什么大碍。”
　　后来，我一点毛病都不发生。此事过后，我下乡时常去看望那位阿婆。她像母亲一样摸了摸我的头，不止一次地说：“你以后见到那些，要按阿婆说的话去做，保你没事。”她这番话，让我的心暖暖的。他的孙子与我一样大，他曾对我说：“我阿婆85岁了，时常唠念你，下乡时找时间看一看她。”我说：“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