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卖佛牌的这几年中,我遇到无数诡异经历》
第51节

作者: 田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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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雄问我:“黄诚信在干什么?”我说他在外面蹲着,恐怕一时半会起不来。高雄让我快把他弄进来,阿赞巴颂现在可以解降头。我来到屋外,拍拍黄诚信的肩膀,他摇摇头,说:“不、不行呀,田老板,你让我再休息一下吧。”
  “马上就要给你解降头了,回了家你再休息!”我回答。
  黄诚信几乎是在哀求:“田老板,我真的系不行了,明天再来好吗?我现在就是想吐!”我不想再劝,抓着他的胳膊硬拽起来。黄诚信脚下软绵绵就像驾云,进屋后高雄脸上似笑非笑,让黄诚信坐在塑料椅子上,又对阿赞巴颂点点头。
  阿赞巴颂走到黄诚信面前,看了看他的眼皮,掏出一柄锋利的小刀,把左手食指肚划破,用鲜血在黄诚信的额头写了几个弯弯曲曲的符号,再将右掌贴在黄诚信后心处,开始念诵经咒。几分钟后,黄诚信浑身哆嗦,张嘴发出不规则的声音,动作很诡异。阿赞巴颂从里间屋再次捧出那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单手打开红布,让左手食指肚的血涂在里面那个黑乎乎的东西上,再用手掌抚住黄诚信额头,继续念诵经咒。

  这回黄诚信又变了,他垂着头,大口大口地喘气,老半天才呼出,我真怕他一口气没喘过来就交待了。阿赞巴颂念了几分钟就停住,左手收回,轻轻抚摸着怀里红布包的黑乎乎东西,低头似乎在倾听什么,然后再次摸着黄诚信的头顶,反复两次,黄诚信垂头不动,就像死了似的,阿赞巴颂也转身进屋。
  高雄示意我在旁边坐会儿,他继续抽烟。我低声问:“黄诚信不会死了吧?”
  “亏你想得出!”高雄白了我一眼,“我们是给他解降头,还是图财害命来的?”我笑着说只是随便问问,又问刚才解降头的过程是什么意思,那红布包的是什么东西。
  高雄说:“红布里就是小鬼了,阿赞巴颂供奉的这个小鬼很厉害,他心通相当霸道,能告诉阿赞巴颂,客户中的是什么降头,得罪过谁,用什么法门来解。”我心想有这么邪门吗,我怎么没看到小鬼说话。
  可能是看出我的疑惑,高雄说道:“你知道什么叫他心通吗?”我回答不知道,听起来像是某种能通灵的能力。
  高雄点点头:“猜的没错,除了鬼和神,那些修行很高的人也有这种能力,比如极厉害的法师,但最近一两百年都没有,只在古代出现过这种半神半人的法师。前些年大陆很流行气功热,那些所谓的气功大师都自称有他心通,其实都是骗子。”我立刻想起八十年代有个叫严新的气功大师,就说能让枯死的树复活,能让即将下的暴雨推迟几十分钟,还能远程扑灭几千公里外的大兴安岭大火。当时很多中国人都深信不疑,我老爸也是一样,虽然他没练过气功,却从没怀疑过。后来气功热被打击,那个严大师也跑美国去了。

  “他心通就是知道你在想什么,”高雄解释,“还能控制你的灵魂,不只是人,也包括动物甚至植物,也能通过其他生物自己的方式来表达鬼神的意愿。比如泰国的阴灵要是附在中国人身上,这个人在中邪的时候说的是中国语,但却是阴灵在控制,说话内容也是阴灵要讲的。那些能让神鬼上身的巫婆和神汉都有这种能力,还有你们东北的出马弟子,能让仙家上身。当然,我指的是真正的巫师,而不是骗子。”

  我表示明白,又问:“不是说,鬼没有实体吗,它们只能附身,可那红布里包的小鬼,是不是阿赞师傅用法力才能抓到那些鬼?”
  高雄嘿嘿笑道:“你连小鬼都不懂,还敢卖佛牌,会让人笑掉大牙的。小鬼不是鬼,而是死婴!”我刚从阿赞巴颂活咬动物的害怕中走出来,听到高雄这么说,又吓得得直哆嗦。
  “这些专修黑法的阿赞师傅将那些刚出生就夭折的婴儿,或者在娘胎里就死去的胎儿尸体烤制风干。”高雄说,“过程中要不断地用黑法经咒来加持,最后得到的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就是小鬼了。它是极阴之物,是黑衣阿赞不可缺少的加持之物。也可以当成供奉品卖给客户,成愿效果极强,秒杀一切佛牌和古曼,反噬机率也很大,经常有客户最后倒霉。但有的人遇到困境,或者钻牛角尖,非要达到某种目的不可,就算你告诉他最后要倒霉也不怕。所以,我每年都会卖掉两三个小鬼,利润相当可观,而且不用顾虑客户出事后会找我麻烦。”

  我听得舌头缩不回来,想了半天,问:“为什么不怕客户来找?这么阴的阴物,客户出事机率也大啊。”
  高雄笑了:“人都死了,怎么来找我麻烦?”
  把我吓得手脚冰凉,看到黄诚信仍然在那里一动不动,我虽然害怕,但心里却有好多疑团想解开,就问:“为什么非要用婴儿或胎儿的尸体制成极阴物,成人的不行吗?”
  “对阴灵来讲,怨气最大的是胎儿,其次是婴儿,孕妇只能排到第三位。”高雄吸了口雪茄,吐出烟圈,“最主要的事,成人太大,就算烤成干也跟烤全羊差不多,不方便携带。”我觉得真是长了太多见识,同时又想,这些知识对我到底有没有用?就算以后继续当牌商,打死我也不想跟这些修黑法的阿赞师傅打交道,更不会卖什么小鬼给客户,太恐怖。
  这时,看到黄诚信的手指似乎动了几下,高雄灭掉雪茄:“这家伙醒了,快去接一碗清水过来!”他指着墙角,那里的桌上有碗筷之类的东西,应该就是这位阿赞巴颂家里的厨房了。我连忙找了只小碗,在水龙头下接了多半碗清水,按高雄指示捏开黄诚信的嘴,把水全都硬灌进去。
  黄诚信好像渴了,虽然眼睛也没睁开,但却喝得挺来劲,转眼已经喝光。我刚要问高雄还要不要再灌一碗的时候,听到有种奇怪的声音响起,就像屋里有青蛙在咕咕叫。我左右看看,发现竟是从黄诚信身上传出来的。
  高雄指着我手里的碗,示意放在黄诚信嘴边,我没明白什么意思,水都喝光了,难道喂他空气不成?还没等我开口问,忽然黄诚信张嘴吐出一股黑水,正好都吐在碗里。这水呈灰黑色,里面有很多蠕动的东西,像是小虫子,还溅在我手上很多。我吓得差点把碗丢掉,连忙来到水龙头下冲洗干净。
  “这回可以了。”高雄从皮包里掏出黄诚信给他的钱,数了大概一半,进里间屋交给阿赞巴颂,然后出来又分给我一些。

  我很意外:“真有我的份啊?”
  高雄瞪着我:“你以为我是黄诚信那样的奸商?有人介绍生意,我从来没有不给回扣的时候!”我心想这也算介绍生意?黄诚信跟高雄比跟我可熟多了,要不是高雄讨厌黄诚信,不愿意直接跟他说话,怎么也轮不到我做中间人。对我来说,只是传个话、起个打圆场的作用而已。我用手一捏,高雄给我的钱约有十几张,我猜测,付给阿赞巴颂的是五万泰铢,余下的五万,高雄给了我一两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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