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的安全感和责任力量在关键时刻显现了，爱情，所谓的爱情，轻飘飘可疑的一抹暖昧，根本通不到婚姻的安全港，除了心灵的伤痛，它能给你带来什么？就因为爱情这个亘古不变的借口，男人女人都轻易打开了自己的身体，太过轻易地让自己填塞；因为男女平等这个根本虚伪的谎言，所有后果都让女人承受了，堕胎，身体由此受到伤害，下一个男人对她身体被使用过或被过度使用过的厌恶和嫌弃，女人由男人这种态度得到的精神压抑……人们像精神分裂一样，为了生存，为了生活，为了安全感，或为了心中一丝体面，疯狂而义无反顾地投入一个个形迹可疑男人的怀抱。在性上，男人从来是主动的需求者，能廉价得到当然乐此不疲，他不会为你的最后买单，社会也不会，就让你自作自受，让你自己为自己收拾残局。甚至，有些本质良善良只存一丝侥幸淘金者连**都不如，**除一个名声差外能得到钱财的补偿，而这些吸食了爱情致幻剂的年轻女孩呢，用光鲜的肉体喂养了更贪婪更没道德感的男人胃口，从而让他们对女人更挑剔，更贪得无厌，更想免费获得；她自己却被压榨得神经兮兮，怀弓蛇影，失去了作为女人本该有的优雅从容和心地平和。若琳知道，如果自己真被老程抛弃，她逃不脱这个下场。近28了，没有男朋友，即使在中国最开放和包容精神的北京这个超大城市，也不可避免地沦为被人指点的“剩女”、婚姻市场上的“滞销货”。中国人口多，年轻女孩雨后韭菜般一茬一茬收割，年轻和年老的男人只要有条件的都会把目光放在最新鲜水灵的那一茬上，年轻、单纯，至少意味着好骗，有不少还是处丨女丨，条件适合能当老婆的就收在麾下，不合适的玩几年以各种借口散伙。被散伙后的女孩子年纪大了，满心创伤，即使好不容易抓到了婚姻，也被称为老公的男人质疑过往的经历，耿耿于怀于她的过去。中国男人内心深处对成为老婆的那个女人是有严重“洁癖”的，不仅现在和未来要属于他，不曾相识的“过去”也得为他所保留，不然他会去外面寻找安慰，平衡一下自己内心的“亏处”，万一碰着了年轻的处丨女丨，说不定就要换老婆了。很多年轻的女孩子正在为成为别人老婆的替代者不懈地努力着，这样的男人一般有一定经济和支付能力，郎财女貌，都处在男人和女人最能体现其性别价值的时期，彼此非常合适。可能习惯了这种心态，也可能社会潮流太强大了，很多人都在这么干，若琳不觉得自己如此做亏欠谁，反正不成功就亏欠自己了，原配还能从老公那里理直气壮地分到财产，而她白白搭上几年则什么也不会得到，好处都让中间那个男人得到了，享受了几年的齐人之福，最后可能装孙子似的悲伤地挤几滴猫尿说，诸如“我爱你，但是……”、“……下辈子再做夫妻报答你”、“她太能闹了，我离开她就死”之类的话，连分手的责任都不肯承担，就匆匆走出了你的视线。

　　有时候……有时候……
　　黄金是黄色的，黄铜也是黄色的，于是人们见到黄铜也赶紧脱裤子，女人是不是脱裤子的速度太快了？或被爱情的甜言蜜语搞晕了？也许女人真的生存太艰难了，不管什么样的男人，只要许给自己一个未来就把身体呈上？若琳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一个，悲哀是悲哀了，但让她打胎是不可能的，对不同的男人，孩子既可能是个累赘，也可能是个丨炸丨弹。

　　有护士叫她的名字。若琳机械地走进去，其实她是鄙视这帮白衣天使的，仗着有个好工作，逃脱底层女人向上爬的艰辛命运，便在一旁自得地看起了别人们的笑话。花无百日红，自己老公哪天别让别人撬了，哼哼。女人们之间倾轧挤兑起来，更是血淋淋不见销烟的战争。
　　拿着挂了半天的号，付了钱，拿了一个小纸杯，到卫生间取了尿，交给一个冷着脸正眼也不瞧她的小护士，人家一声不吭让她等着。她想问等多久，觉得又要无辜招来白眼，生生忍了下来，无聊地站着。四五分钟后，那护士耷拉着眉眼叫她的名字，然后隔着小窗口扔回她的单子，“阳性。”
　　“对不起，请问什么意思啊？”她确定自己看不懂护士们写出的特有潦草的鸟体字。
　　“怀上了！”
　　20

　　燕石去了通讯营业厅，把老程手机通话单拉了出来，可能汲取上次教训了吧，通讯单上没有一再重复的号码，也没有像上次那样令她头皮发麻的几百条短信。
　　那好，查他电脑即时联系方式。现在网恋太多了，成本太低。程佳以前有一台台式电脑，上了大学就搁在那里，老程不用，他有一台单位的手提；燕石曾上网玩过一阵，新鲜过后就丢那里了，不上瘾，也把网线服务中止了。现在她以给程佳写邮件的缘由给老程打电话，让他把手提电脑暂时借给她用一用。
　　老程表现也很乖，只要老婆提出正常要求，他都满足，不能满足的是每天按时回家。所以为了不每天按时回家，就在其他事情上殷勤些，不至于事事让她抓狂。
　　为此，老程中午还回家吃了顿饭。中午回来，意味着晚上就不用回来了，意味着能晚上回来的，他偏中午这点促狭时间回来，反正就俩小时。两人都客客气气的，成心回避着不高兴的事，燕石还当面打开电脑找到邮箱装模做样写了一小段，前脚见老程抬脚走，后脚就进他硬盘找东西，但没有什么，都是干干净一本正经的东西。哼，鬼都不相信，就他那点花花肠子——燕石合上电脑，提着下了楼，直奔中关村而去，就不信高人破不了你这点烂事。为重现硬盘里所有资料，她咬着牙为此出血两千多块。

　　高人在给她找证据，她一忽儿冷一忽儿热一忽儿高兴一忽儿悲凄，冰火两重天般的寝食不安，要是找着，折腾又花钱还值的，但到底拿他怎么办啊！？什么都找不着倒好说了，她不想离，生气也不想离，气死也不打算离，若真要放弃婚姻做一个旁观者，不仅无法面对自己，无法面对女儿，无法面对母亲，甚至无法面对亲戚邻居和他人探询的目光，自己天生外表朴素，内心却十分要强、要面子，越在弱势时越想守护着，宁可自己憋着气；只要还有后退的空间吧，就培养不起来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定力：随你玩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不搭理你。

　　心死之前，她没让自己坐以待毙，行动完了还想找人叨叨，去当详林嫂，去诉说，不然心里像藏着火山口似的，太难受了。不找别人，就找赵波，赵波是个明白人；虽怀疑赵波有点躲她了，一个很明显的事实颠来倒去地说，说不明白也在说，说明白了还在说，好像总不肯面对一纸之隔后面的真相。
　　但不管她，只管逮住机会就向赵波诉苦：“你说我拿他怎么办啊？我都快没自尊心了，不知怎么再把他弄回来。”
　　赵波看着这个现代详林嫂，“你也出去玩啊，你冷冷他，跟得太紧了，他才跑得快。”
　　“我跟得他紧吗？我觉得给他自由太多了他才有机会这样，三天两头不打电话喊回来，他就不知道回家，成放开嚼绳的野马了，天天在外面说忙，加班……这种不经过大脑的谎话说长了，傻子都不信！”
　　“工资卡不还在你手里吗？感情像细沙，你攥得越紧，它流得越快……”
　　“我觉得感情像水，攥不攥，它都一样流光。”
　　“要不想离，就换换其他法子吧，让他紧张你。你就是在后方忒稳当了，他觉得怎么玩都没事，你就要晃个给他看！你就是心里有，表面上也不能太在意他，男人就贱在这一点上。”
　　燕石还在自言自语：“你说他咋这么不要脸啊，当初就没有看透他……”

　　“男人本性是狗，谁拴它就会跟谁走，半道上扔它一块骨头，撒着欢谄媚呢！”
　　“我从不到二十岁就跟他，跟了他二十年，招呼他吃喝拉撒为他生儿育女，他说他也熬了二十年呐，他的青春也是青春，他的二十年也是二十年，就想跟我扯平了！”
　　“呸！臭不要脸！胡星斗敢这样矫情对我讨价还价，我上前一个大嘴巴不抽死他！女人二十多岁时的青春金贵着呢，男人二十多岁的青春狗屁不值！你那时年轻貌美，黄花闺女一个，正处于女人一生中的黄金时期，找个有钱有势的也不是不可能，咱就是过不好离了，还能分点钱花花呢，孩子得花钱不是，生活水准还不能下降，一辈子也能无忧无虑，起码不在找钱上慌张，女人一辈子图什么！男人没财没势没前途就是屁一个，年轻也是屁一个！”

　　“唉，我也知道，可我就没法说服他，他反而很有道理似的。”
　　赵波气得哼哼的，掰开揉碎了说：“你别让他拿着歪理唬你了。女人年轻漂亮，对应的是男人有钱有势有前景，女人的丑才对应男人的穷，作为男人，光年轻没财没势没技没能，啥也没有，可找不到年轻又漂亮的女人，过去、现在的社会不都按这个规则男婚女嫁的？你放心，将来也是。男人与女人最有价值的部分根本不一样，女人最有价值的地方就是年龄和外貌，唉，虽俗气，但没办法呀，婚姻市场就是这样选择的；男人最有价值的在年龄和相貌以外的地方，在于本存的本事。随着时间的推移，女人年龄容貌都在走下坡路，但男人却可以在女人的帮助下财势越积越多，反应在婚姻市场上就是女人越来越贬值，男人却是增值的。老程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他用完了你最大价值的地方，却在自己最大价值到临时，不想与你分享，却想去交换别的女人最大价值的部分……就这么一点事吧。”

　　燕石如醍醐灌顶听明白了。其实她一直明白，就是拽着扭着说不明白。刹那间心眼就活动了一下，“要是离了，我得要回这二十年来在他身上的投资，就算发工资，他还得有我另一半工资和赔偿吧？”
　　“你应得的，现在的财产有你的一半，他未来某一阶段的收入也应该有你一半，你过去的投资应该分红。”
　　“可婚姻法不支持呀。”
　　“你就自己坚持呀。”
　　燕石想想，突然发现手中的砝码还不少，就拿出手机给老程发短信：你，20年的青春与我20年的青春无法相提并论！过去20年是我人生最具华彩和最有无可估量价值的20年，你人生最具华彩和最有无可估量价值的20年是现在！你拿走了我一生中最好的，却想把你一生中最好的从我这里夺走，没有公平可言！我恨就恨在这里！你对不住我也在这里！

　　对方却没动静。
　　她憋着气，又发了一条：你给我你退休前的工资的一半，不要多，45万，你就可以走干净了！
　　一会儿，里面回复：掉钱眼里，穷疯了，没事就可着劲肇吧！
　　20
　　若琳一直想拣一个好一点的姿势好一点的机会告诉老程，是像电视上的把医检单放在某个不醒目又必被发现的地方，让他自己发现还是像电视上突如其来给他一个惊喜？关键他会喜吗？多大程度的“喜”？不会被惊慌吞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