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所有飞机都回来了。不一会儿，副团长带着刘团长一起过来。刘团长脸上的汗迹未干，远远望见何勉，爽朗地笑着，一边用手指着何勉：“好啊，你个小老弟骗我，等会儿罚酒三杯！”何勉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握着团长的手说：“刘团，不好意思，局里有规定，谁也不想整天戴着面具呀。还是你们好啊，天上天下的，自由自在。”由于已到了中午，大家到食堂用餐。说是便饭，却也是满满一桌。何勉见边上的士兵拿起一瓶白酒要开，心里发怵，连忙拦住：“刘团，单位有纪律，中午不能喝酒。”刘团长见了便道：“不能喝白酒，那上啤酒！”说完向边上的上慰挥了一下手，几个兵立刻从后面搬了两箱啤酒来。主人盛情，何勉无法推却，只得倒上。

　　部队的人喝酒，何勉虽然听说过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心里只后悔没有带陈虎来，要不然也不至于如此被动。看他们在团长的带领下，几个官兵轮番敬酒，一轮接一轮，不干不休。不一会儿，一箱啤酒就消灭干净。何勉好不容易挺下来，只觉脸发烧，心发慌，见他们又在开第二箱，暗道不好，心想这样下去非倒在这里不可。局办公室的小张可能见多了这种场合，见何勉有些困难，便举起杯子和刘团长喝，刘团长一饮而尽。小张也喝完，却并不收手，说道：“刘团长，我们都是第一次到空军部队来，您给说说在天上有趣的事吧。”刘团长喝的高兴，又是小姑娘要求，当然不会推辞，便开始讲故事，何勉见了长舒一口气。好不容易挨到席散，刘团长还未尽兴，拉着何勉说道：“老弟啊，这次没喝好，下次来老哥一定好好招待。”何勉不关心下次，却提醒刘团长：“老哥，你别忘了当初答应我的事啊。”“不就是上天飞一圈么，小事情，要不现在我们就去！”何勉知道他是开玩笑，摇手笑道：“酒后驾驶，你这个领导可不能带头违章啊！下次吧。”

　　回到休息室，何勉让刘团长回去先休息，自己半躺在沙发里小憩。半小时后，孙局长的电话来了，说自己已经出发，飞机两个小时后到。
　　当运输机在跑道上停稳的时候，天空下着小雨，孙局长带着大家迎上前去。看样子工作组是搭的便机，部队领导接走了先下来的两位首长，安全部工作组则最后下机。见面之后，孙局长和工作组组长坐小车在前，何勉带另外四人坐考斯特跟着。两辆车一出部队大门，但加足马力往回开，何勉见来的领导们个个表情严肃，也不知道如何招呼，只能默默坐着，车内一阵沉默。小张见此情形，连忙热情地把准备好的矿泉水发给大家。与何勉同排的哪位个子不高，眼睛大大的马静处长接过水，冷冷地冒出一句：“酒喝多了，当然口渴了！”何勉一听知道在说自己，脸红的像是又喝了两瓶。


第二卷 第五章 可行方案

　　部里工作组来了之后，五处的办公室被从中间一分为二，里面的四个终端全部留工作组的人，并用厚厚的隔音板作了隔断。五处的工作人员只能临时挤在外面，一时间办公室沉默的可以听到机箱的风扇声。部里的人工作起来雷厉风行，将五处的所有资料和行动方案调阅过后便招集相关单位开会，局领导当然全部参加。会议地点在市安全局最里端的保密会议室里，同时通过专线与安全部及其它三个工作组的会场保持同步。各地分别将各市的情况作了详细汇报，卫生部的专家介绍了目前了解到的病毒情况，播放了几张感染者的照片。尽管在场的人大多见多识广，但感梁病毒死亡的惨状还是让人不寒而傈。随后部里通报了计算机模拟出来的病毒扩散态势图，大屏幕上标示感染区的红点在全国地图上由疏到密，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覆盖了所有大中型城市。几年前何勉和在座的所有人一样经历了那场全国性的病毒传播，对那段恐慌的日子记忆犹新。停课、封闭、口罩、通风、消毒几乎成了那段时间最热门的词语。通过电视观看着高危城市里那一幕幕感人肺腑的生死营救，教室里的每个人都在为整个国家的百姓、自己的家人和身边的所有人担心着。可是，那时的人们对此毕竟没有太多认识，很多人是第一次经历大面积的病毒爆发，对病毒流行的危害性还认识不多。之后，国家迅速建立了病毒流行预警机制，各重点部门在经历过面对病毒毫无准备的抗争之后，都建立了自己的应急预案。即便这样，当这次部里的预案真正启动时，大多数人还是感到有些无所适从，可能没有人会想到第二次会来的这么快。

　　会后，局里和部工作组一起召开了全局动员大会，传达了电视会议精神。局里在三楼会议室专门成立了指挥部，各处抽调部分精英人员加入指挥部协助情报分析,工作组也由五处转到指挥部。现在的安全局在外人的眼里依然安安静静，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但在局内部其实已进入一等紧急状态。
　　中午，大家一起吃完食堂送来的盒饭之后，各自回到岗位上忙碌。外围监视组不断传回重点监视对象的活动情况。医院、海关、机场等重点部位的信息也源源不断地汇入中心。驻在全市各地的情报站、情报员也不时发回各自的调查报告，所有的信息都由指挥部统一分析，根据情报的紧急程度区分等级并迅速制定相应的行动措施交各单位执行。

　　一等状态进入第五天。根据监视组的报告发现，D1国领事馆减少了外出活动，同时临时取消了签证办理和人员招聘，据他们网站上的通知，具体恢复时间将另行通知。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出现。市里除了收治了十几例疑似病例（全部为国内人员）之外也没有再出现新的D1国患者。侦察一时陷入困境。
　　何勉在指挥部呆着憋闷，便抽穿跑回处里转转，顺便了解一下留守人员的情况。见到何勉进来，大家立刻围上来，询问着最新消息。特别是杨丽，何勉知道她最关心市区病毒的流行情况，可是又不便直接问。杨丽带着一个小女孩，那是她姐姐的遗孤。可怜的小姑娘两岁时，父母被一辆疾驶而过的渣土车撞倒，杨丽就成了她唯一的亲人。由于密级不够，杨丽不能查阅中心的病毒流行情况，明知道孩子有危险却只能在边上看着，心的焦急可想而知。何勉简要地通报了一下情况，得知全国范围内还没有明确证据表明病毒已经开始流行，所有人都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可大家心里都明白，一天查不出感染源，生产不出治疗疫苗，这病毒就始终是悬在所有人头上的一把利剑。

　　坐在自己的桌前，望着杨丽前一阵子放在桌上的一盆文竹，何勉纷乱的思绪渐渐平静下来。闭上眼睛，深深地靠在椅背上，脑袋里开始回放这些天来所做的各项工作，寻找着中可能存在的任何漏洞。可能是受老爸的影响，老爸生在农村，从小背着弟弟妹妹边割草边读书竟也轻松地考上了四川大学物理系核物理专业。本是国家为两弹发展定向培育的人才，可惜后来文丨革丨改变了一切。大学里老爸也是运动队的,何勉的羽毛球、乒乓球都是跟他学的。后来老爸分到四川大山的一个小学任教，清贫之下，自娱自乐，又有了手风琴、小提琴、围棋等爱好。这些何勉都学过，但每有一样都没能超过老爸。即便如此，在老爸多年的培养和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再加上大学四年的学习和领悟，何勉逐渐形成了自己的一套思考和解决问题模式，尤其是在学习了编程以后，何勉发现现实中的很多问题，在排除了一些外界因素之后，解决起来和编程世界没什么两样，无非是对抽象问题的具体化过程，而最关键的一步就是把握好核心问题。而这一次，案情的核心是什么呢？何勉的脑中开始提问。阻止病毒扩散，找到病毒源头，这都不是五处或者说是市局的问题核心，那如何用一句话来说明当前阶段的最关键的问题呢？应该是：证明D1国与此有关。那如何证明呢？无非是找到证据，人证或物证。当前的形势人证是不太可能，那物证呢，与D1国人员有关的物证如何收集，从哪里收集？最快的方式应该是从已发病的D1国人员与其相似的人员身边提取。至于提取方式当然还不能采取强制性侦察手段，而跟踪、监听这些能做的局里都做了，目前还没有收获。那还有什么呢？

　　一连串的思考最终陷入死胡同，何勉想了一阵没有答案，知道应该暂时将思路移开，否则只会浪费精力。打开终端，何勉调出局里已收集好的D1国相关人员资料，人员已进行分类，如领事馆工作人员分别按工作时间的长短分了类，其中有已由局里确认的情报官员、军事人员等各类；如在市内工作的D1国人员，按职业进行了分类，背景资料及相关已经确认或未确认的信息一应俱全。这些局里都已分派人手，那还有什么呢？何勉不断在分类栏中检索，迅速跳过那些已经有很多人力资源在处理的类目，最后目光停在了D1国出境人员一栏。人员一出境，局里对他们的控制也就随之解除了。除非目标是重点监控人员，会由目的地的情报官继续监控，即便如此，也比在国内的监控力度要小的多。那么，这些人对案情会有帮助吗？“有，不应该放过任何可能的线索，尤其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何勉的脑中迅速作出回答。“那么，如何在他们中间寻找证据呢？”何勉又向大脑提问。可能的方法有：1、调查与他们相关的所有人员。（排除，消耗资源太多，不可能做到。2、搜查他们的住所。（可以考虑：效果可能不会太大，如果D1国与病毒有关，不会如此大意。）3、个人随身物品。（在没有确切证据的前提下不能仔细搜查，否则容易造成恶劣的国际影响，除非••••••）。除非机场可以配合。一时间，就如同从前为了一个程序中的BUG反复调试多日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一样，何勉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


第二卷 第六章 病了

　　对D1国出境人员的行李及随身物品进行详细搜查的方案提出后，孙局长没有立即发表意见。在经过短暂讨论之后，马静处长代表工作组发表意见。何勉见她依旧板着脸，没有一丝兴奋的表情，知道结果不会太好。工作组认为在没有明确证据表明搜查行动是有效的前提下，他们不赞成这个方案，而最主要的原因是目前案情还处在严格的保密状态，部里也不想因为调查在国内引起大面积的恐慌或者在外交上造成不必要的影响。在讲话的时候马处长的目光不进扫过何勉，仿佛想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喝了酒的证据，发言最后不忘补充一句：“何处长，提出方案之前应该首先评估它的可行性，这点基本常识你不会不知道吧。”何勉看着这位钦差，心想人长的挺可爱的为什么却这么凶呢，不就是喝了点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