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安检处给行动小组安排了一间单独的房间，每件受检的行李通过内设的传送带送过来。何勉和马处长静静地站在边上看着。对托运行李的检查没有想像的那么轻松，由于箱子都加了锁，行动处的技术专家带着工具随时候命。很快，行动小组找到了一个钢制小药瓶。由于不清楚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生化组的专家戴着手套把瓶子放入一个检疫箱中，然后通过外连的密闭手套操作。只见他小心地旋开瓶盖，往检疫箱的备用试管中倒进了一些红色液体。液体样本立刻送回局中心实验室进行初步检验，钢瓶则被拍照留档后原样放回。工作开展的有条不紊，很快，行动组通过传来的X光片在一位出境人员的随身手袋中发现了同样的钢瓶，立刻用对讲机通知现场的同事要检查这个手袋，通过监控，看到被检人员由于没能和别人一样很快过关情绪有些激动。看着不太清楚的画面，何勉突然有了到现场看一看的想法，便告诉边上的联络员叫他给自己拿一个工作证来，说要到候机厅看看。马处长在边上听了阻止道：“不用拿了，去找几个包和休闲服来。”何勉听了不解，心想她不知为什么又和自己过不去。很快，机场送来包和衣服，何勉估计是从小卖部里现拿的。马处长麻利地换上休闲服，随手挑了一个包，摘下标签，回头看了一眼何勉：“怎么，你不去了？”

　　何勉拿着机场送来的登机牌、机票跟在马处长后面走着，心想这处长到做起事来到真不含糊。两人很快来到被扣手袋的D1国中年妇女附近，何勉打电话给里面的行动组，知道液体样品已经采集完成，手袋很快送回，自己便站在一边想观察对方的表情。“喂，你说这次要买一串项链送给我的呢？都快上飞机了还装糊涂！”马处长突然在何勉胸口用力拍了一下，拉着何勉责问。何勉看她的眼睛不象在开玩笑，暗想这处长演技还挺高，只能配合着：“噢，忘记了，下次一定买给你。”讲完这话，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同时看到机场工作人员正拎着中年妇女的手袋过来。“还笑，每次你都这样。”马处长似乎不依不饶，扯着何勉的手臂不放。中年妇女见自己被放行，面无表情地接过手袋就往里走。“走吧，回去一定买给你。”何勉拖拔腿就想跟上，却被马处长暗暗使劲拖着停了几秒。两人一路跟着中年妇女往候机室去，快到候机厅的时候马处长转身对何勉说：“我去一下洗手间，你拿着东西。”何勉见她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没有一点平日的严肃，不知哪来的勇气冒出一句：“好吧，快去快回，你现在这样多好，干嘛平时老板着脸。”马处长一愣朝何勉翻了一眼就跟着中年妇女进了洗手间。原来她早就看出对方的意图了，何勉不禁有些佩服。

　　马静很快出来，何勉见她双手叉在口袋里，轻松地踱过来，心想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发现。马静接过自己的包随身背在肩上，突然仰起头，有些兴奋地对何勉说：“你猜对了，她进去就检查了那个药瓶。”说完对着何勉得意地笑着，又补充道：“案子破了，我请你吃饭。”突如其来的友善让何勉不太适应，嘴里嘟哝着：“是嘛，饭就免了，以后少臭我两句就不错了。”马处长听了没有象往常那样反击，转身往里走，见何勉没有跟上，又回过身来，叉着腰不耐烦地说道：“大男人不要婆婆妈*，快走。”“去哪儿？”何勉跟上问，“再去看看”。

　　两人在与中年妇女隔一排位置的斜对面坐下，象一对候机的情侣，不时交头接耳，嘻嘻哈哈，眼睛却留意着对面的中年妇女。何勉不解马静怎么能演的如此轻松，便转头轻声问道：“问一下，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参加这样的行动，演技不错。”说完立刻发现不对，这句话似乎惹恼了她，马处长扭头不再说话。何勉心中有些惶恐，尴尬地转头，这才发现中年妇女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人，脸很熟悉，刚才已看过照片，正是另一个药瓶的主人。马处长回头望了何勉一眼，何勉知道她的意思。两人起身离开，从边门绕回检查室，丢下行李，换上自己的衣服。“我要回局里向领导汇报，顺便看看检验结果，你去吗？”马处长又是面无表情地问道。“哦，去。”何勉开始怀疑刚才两人之间短暂的亲密是不是一个梦。

　　当两人将现场的情况向工作组和局领导汇报完之后，实验室的检验报告也出来了。鉴定没有明确的结果，只知道红色液体是一种不明化合物，不符合已知的常用药品成份结构。工作组决定送一支样品到卫生部，等确切结果出来后再决定下一部行动方案。

第二卷 第九章 探视

　　机场的行动继续展开，但由于工作重点已经转移到对液状物的检验上，何勉也没有必要一直呆在检查的现场，一等状态下的局里竟象飓风中的风暴眼，一时间平静的出奇。局领导抓紧时间召开办公会，由于有部工作组旁听，局领导显得格外重视。会议还未开始，陈局长拿着办公室准备的稿子看着，眉头紧锁。下面的处长们也明白他的苦处，本来正常的工作就十分紧张，对外情报、反间谍侦查、国内安全等工作都来不得半点疏忽，可病毒的事让所有部门都分出了至少一半的人手，而且至今破案的形势仍不明朗。更何况还有一个部工作组驻在局里，虽然是为了工作，可毕竟是钦差大臣啊。会议开始，首先传达部里关于做好病毒流行传言控制工作的文件精神，接着是通报近期工作情况，各处处长、情报站站长及重点单位、院校的安全小组组长也分别汇报了当月所作的一些工作，陈局长最后作总结。在照着办公室的稿子读了一阵后，局长突然抛开手的文稿，摘下眼镜，沉默了将近一分钟，眼睛将手下的干将逐一扫描一遍，缓缓地说道：“同志们，平时我们战斗在秘密战线，搞情报、抓间谍，为国家安全默默地作着贡献。但是现在，这个不明病毒即将给老百姓带来严重生命威胁，是我们站出来干点什么的时候了。如果以后发现这病毒与D1国无关就罢，倘若日后证明由于我们工作的不力而没能够阻止病毒的暴发，我们就是历史的罪人，这个责任我们谁也推卸不掉。因此，我想各位从现在起都应该拿出百分之百的力量，为国家，为百姓，为家人，也为你们自己。”自从到局里工作以来，何勉还从来没有见过陈局长说过这么严厉的话，悄悄看看周围的处长们，个个也是板着脸，连老烟枪们也将手中的烟全掐了。

　　局长的严肃气氛很快在全局上下漫延开来，五处也不例外，除了老仇，还是坐在桌前不紧不慢地抽着自己的烟。何勉进来时，发现陈旋不在，问周围，周莉惊讶地道：“啊，你不知道吗，她住院了，不过到现在我们也没时间去看她。”那边老仇向何勉招手，何勉过去坐下，不知道他有什么事。老仇习惯性地掏烟想发给何勉，突然想起对方不抽，笑道：“现在年轻人比我们强啊。小何，最近局里事多，你要注意身体，咱们搞政保工作的，不象安全局搞刑侦，突击一个月，案子破了就可以休息一阵。我们的工作是长期性的，只要你不倒下，永远就有事要做。所以干起来努力是好的，但要注意方法，就象打太极拳，要绵绵不断，这样才能顶的住啊。秘密工作，本来工作压力就大，平常又不能随意找人倾吐，这几年系统内有很多人因为过劳或压力过大而退出工作岗位，你也要注意啊。”老同志的关心让何勉倍感温暖，自己到局里这些日子，还是第一次有一位长者和自己谈工作以外的事情，不由地握住老仇的手说道：“仇处长，别只顾我们了，您自己的身体也不好，平时还是少抽点烟。”

　　下午，何勉开车送马处长去机场，沿途正好路过陈旋的医院，想时间也够，便对马处长说：“马处长，你先去，我等会打的来。有个同事住院了，我去看一下。”马静自己也没事可以陪他一起去。何勉便在医院边上的超市买了些水果，拎着直奔住院部。来到陈旋所住的楼层，一层隔帘前立着个“闲人免进”的牌子，走道口站着几名家属，在护士窗口登记过后将带来的生活用品交给里面的护士。何勉不解，有些焦急地叫住路过的护士问情况。小护士戴着口罩很不耐烦地告诉他，这里是为感冒发烧专设的病区。“那为什么不准探视呢？”马静和气地问她。“没人说不准啊，要看你们自己去看！”小护士说完进了电梯。原来尽管医院按照上级指示没有明确隔离普通的感冒发烧，但病毒的流言已经让医院和老百姓感到恐慌了。何勉和马处长两人对视了一眼，这是两人第一次直接面对病毒的实在威胁。“那•••，我们先回去吧，把东西留给护士转交？”马静向何勉提议。看着前面空空的走道，一排病房几乎没有家属和护士出没，寂静的背后似乎就是病毒猖狂的挑战。何勉斩钉截铁地说：“我进去，你先去机场。”没容马静分辩，何勉按规定戴上口罩，掀起门帘走了进去，背后是家属们惊讶的目光。

　　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到陈旋无力地躺在床上，窗外的斜阳照着她的头发，曲线柔和的脸被一圈黄色的光晕笼罩着。没有犹豫，何勉推门进去，努力用轻快的声音喊道：“哟，怎么蔫了，平时不神的很么！”陈旋猛地睁眼转过头来，长长的睫毛在光晕中闪动，满脸欣喜和激动，见何勉走近突然挥手叫道：“别，别靠近，小心传染！”说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床上的病友，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什么传染不传染，要真是那个医院不会让我进来。”何勉索性摘下口罩一步走近，把东西放在桌上，在床边坐下。见何勉这样，陈旋一声：“你•••”后竟语塞，大滴的眼泪顺眼角直流下来。何勉没想到她会哭，连忙站起来退后一步，又看她不象是生自己的气，便从桌上抽了纸递给她。陈旋的眼泪可能是憋了许久，这一流就再也止不住，呜呜地不停抽泣。何勉手忙脚乱地递纸安慰她，一转身正看见门口马静诧异的眼神。“你来的正好，快帮我劝劝她，她是我们处的陈旋。陈旋，这是部工作组的马处长，她和我一起来看你的。”何勉不管那么多了，先拉根救命稻草。马静见何勉摘了口罩，自己也不好意思戴着，一边摘口罩一边用狐疑的眼光扫着何勉。陈旋见陌生人进来，又听说是工作组的，终于停下抽泣，一边擦着眼，一边帮何勉解释：“不好意思，是我不好，以前从来没有住过院，可能不太适应。”说完暗想这工作组的马处长怎么会陪何勉一起到这个隔离区来的，看来关系不一般呀。

　　从医院出来，马静看着何勉将车倒出停车位，面无表情地说道：“何处长，和下属的关系处的不错么，你一去人家就哭的象泪人似的。”何勉心想这事跳进长江也洗不清了，干脆岔开话题：“马处长，你刚才怎么也进来了，小心传染啊。”“是不是不该进来啊？”马静处长的反问让何勉无话可说。

第二卷 第十章 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