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峰再醒过来,东面的天空已经微微泛白,乐曲声没有了,四下静悄悄的,连一点响动都没有。王峰往驾驶座上一看,坏了,老六还没回来!
日期:2018-11-30 07:19:31
第十章(二)
当老六再睁开眼睛时,头顶的星星没了,周围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后脑勺的位置还在隐隐作痛。他尝试着动了动,发现双手被反绑着,整个身子都浸在黏糊糊的液体中,脚下的地面倒是坚实平整,四周好像隐约有能倚靠的墙壁。
老六尝试着用背在身后的手去慢慢摸索,齐颈的“水”随着身体的晃动,也流动起来。它“啪”地打在对面的墙上,又快速地弹回老六这边,害他呛了一口,只感觉这“水”里似乎还有毛发。
用不上手劲儿,老六狠狠啐了一口,才把漂到嘴里的毛吐掉。
不对不对,这水里应该还有什么别的东西。老六用后背抵住墙,伸腿向前慢慢探索,刚一抬腿,就碰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外面还包着布。
老六不敢再试,迅速把脚收回来,拼命回想着失去记忆前发生了什么:自己和年轻男人架着“女尸”来到院子中间…
“我操!”老六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呼,赶忙用脚再去探索。没半分钟,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和女尸现在同时被泡在水缸里。水缸封了盖,而他被绑了手。
随着水面的波动,女尸又向老六的位置漂了漂,头朝下抵在老六的胸口上,忽轻忽重,像是在哭诉自己不幸的遭遇。
“峰子!峰子!”老六恐惧地大喊,“王峰!你在哪儿?”可是声音根本传不出去,只在“闷罐”里引得四周嗡嗡作响。
王峰踹开朱漆大门的时候,没费一点力气,昨晚上年纪的男人先敲门再进院的举动看上去更像是一种暗号。
可是来到院内,哪有半个人影。整个院子都空荡荡的,没添红也没挂白。不仅老六不见了,连那两个男人和一具女尸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峰抬头看到正对面的门框上方,挂着一幅牌匾,上面写着:“双鱼观”三个字。再往里瞧,两张墨黑色的太师椅和一席条案直冲大门,条案上两只白色蜡烛已经熄灭,剩下的蜡泪摊开一滩,像是两只怨毒的眼睛。
“老六,老六!周胜友!”王峰试探着喊了几声,然后停住仔细辨别。房间里只剩回声,没有其他一丁点声响。
王峰绕着正房走了一圈,除了太师椅和条案,别无他物。只是条案后的墙上,深浅不一的颜色表明这里曾经糊着什么东西。
王峰退出房门,又到院里观察。整个院子不大,长宽各十米左右,方方正正。除了正房和朱漆大门,其他几面都是院墙。这院墙修得坑坑洼洼,看样子是临时建起来的。
院子的一角,堆放着一些铁质的工具,有大有小,式样王峰都没见过,不像是用来干农活的。
再看脚下,没有铺砖,只垫了一层土夯实了事。即便这样,院子中间位置的土也好像是刚刚回填的,几只脚印落在上面。
王峰来到院子中间盯着脚印看了好一会,快速从墙角拣了把顺手的工具,在脚印的位置疯狂地刨挖起来。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你和一具女尸被封在一个水缸里?”康宝眼睛一瞪,结结实实受了惊吓一般。
老六木讷地点点头,眼睛没离开病床上的王峰。
“是王峰救你出来的?”我迫不及待地追问,“水缸被埋在院子里了?”
老六又点点头,用小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应了声:“是。”
看我们不出声,老六继续缓缓地讲述起来:“水缸埋得不深,大概是那一老一小也没想到王峰能找见我。后来我才知道,我被埋的第二天,乡里就带人把那个祠堂给推平了,就差这么一点点…”
“兄弟,你这遇见的不像是‘配阴婚’啊,这一老一小想弄死你,图的是个啥呢?”康宝一手搭在老六的肩上,一手挠挠脸,百思不得其解。
“我被救出来时,身上穿着古时候结婚的那种衣服。”
“哦,闹了半天你是新郎啊?!”康宝恍然大悟,“这阴婚不都是两个死人么,怎么这还一死一活呢…”
“要是王峰没找见我,不就两个死人了么。”老六轻轻晃动身体,摆脱康宝搭在肩上的手。
这个周胜友似乎对别人有很大的戒心,我心里琢磨着,要不是看王峰这样子,没准这事儿就烂在他肚子里了。
“你们事后没报警吗?”只铭想得比我们细致。
“另外,这个情况最后有个合理的解释吗?”李娜想了想,补充问道,“也不是说解释,就是有没有个结果什么的。”
“报警了,不过丨警丨察到的时候,房子已经被乡里推平了,说是违章…”老六双手一摊,似乎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至于,有没有什么结果…有!”
看他斩钉截铁的态度,李娜眼睛放光,瞬间有了精神。
老六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王峰,此刻他已经睡着了,脸上浮现出一丝安详的笑意。我顺着老六的眼神望过去,总觉得王峰的表情十分怪异,有谁会微笑着入睡呢?
“本来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家里人也只当我是撞邪了。可自从那天以后,我的身体就发生一些变化。”
日期:2018-11-30 07:21:02
第十章(三)
“什么变化?”我们四个人异口同声。
“我的脸…”
还没等他说完,我就凑过去,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突然又觉得不礼貌,于是后退两步,疑惑地问:“你的脸这样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啊?”
“白天没事,是晚上。”老六似乎很痛苦,嘴角微微抽动了两下。
“我的脸晚上会扭曲,不是普通的做鬼脸那种,而是极度扭曲,是那种正常人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表情。”
我们四个面面相觑,真想交流一下对他这话的理解是不是同一个意思。
“这是我妈发现的,第一次看见我这样的表情,把她吓哭了。我被她哭醒,脸就又恢复了正常”
“兄弟,你是说你这个病只在晚上睡着了才犯?那大夫怎么说?你去看大夫了吧。”康宝和我一样,脑袋里一连串的问号。
“看了,几家大医院留院观察,就是查不出毛病。后来医院的医生护士都说我晚上实在吓人,劝我转院了。直到现在也没查出个所以然。”
“王峰学医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李娜想起在甘肃烧符治病那晚王峰的话来,“而且,他热衷搜集奇闻异事,研究周易八卦恐怕也和这场经历有莫大的关系。”
我回头看看躺在病床上酣睡的王峰,试想着一个高中生疯狂刨挖被封缸掩埋的同伴的场景,不寒而栗。
老六点点头。“峰子一直认为我这场遭遇他是罪魁祸首,或者说是因为他,我们才遇上这事儿。”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几年我自己也找了不少‘师父’给看病,也想解开这个谜。”
“师父?就是咱北方说的‘顶仙儿’的人吧?”说这话时,我脑子里浮现的是庄叔。面对老六,我才感到庄叔在我心中是这么一个特殊的存在,让我在“怪力乱神”面前多了一丝丝勇气。
“那这些‘师父’怎么说?”
老六摇摇头,眼光暗淡下去。“不过去年的时候,我在国家图书馆里查到这个。”老六从随身的斜跨包里掏出一张纸,递到我手上。
我仔细看,是一本古书之中某一页的一张复印件,左上角的位置盖着一枚藏书章,用篆体写着:长生斋。
再往下看,这一页详细记录了一种叫“双芯烛”的邪门东西。
这“双芯烛”做工诡异:将新死的童男女浸在蜡水中,埋入地下,待来年再将凝固的蜡块取出,用快刀将夹着尸首的蜡块刨成薄片,并再次加温融化,然后重新制作成直径一尺,高三尺的一对蜡烛,称为“双芯烛”,又叫做“双心烛”。
关于“双芯烛”的来历和用法,有这么一段半文半白的介绍:
双芯烛,是为陇西地所产,及至上古时,代代相传。若此物置于墓室,则后世三代定裘马扬扬,然三世后更又重寻童男女,以新死为上,可保三世荣华。不然,则败。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