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后递给只铭和李娜。“诶,还没看完呢。”康宝又凑到只铭身后,“这里说的陇西地是哪儿啊?”
“就是现在的甘肃。”我瞥了一眼老六,他抿了抿嘴唇,点点头。
“没错,就是甘肃。我去年找到了这个东西,拿给王峰看,没想到他暑假真就去甘肃了。”老六双手搓弄了几下,“可是甘肃这么大,去了又能有什么用呢?”
“会不会是王峰又发现了什么线索?”李娜仔细回忆着王峰清醒前最后几天的所作所为,“对了,你复印的这本古书叫什么名字?”
“其实这本也不算是古书,我看了,是一九三几年出版的,书名《玉佩集》。不过,后来我再去图书馆找这本书就找不到了。可能被人借走了吧。”
话刚说到这儿,王峰一翻身,醒了。他揉揉眼睛,看着我们,眼神中藏着一。丝惊恐,像是在看一群怪物。
“我给你们唱个儿歌吧。”王峰又想起儿歌的事情来,
日期:2018-11-30 07:21:28
第十章(四)
“还是那什么‘西北西北’吗?”康宝假装不耐烦地问,“听腻了。大师,你给说个别的吧。”
“嗯…”王峰一个“嗯”字拉了好长。
“嗯什么嗯啊,我的大师。”康宝想缓和下紧张的气氛,硬着头皮调侃道,“你说,以前就属你见识广、段子多,什么‘死局’,什么‘吊死鬼’,现在让你说个儿歌怎么还嗯半天。”
王峰没有理会康宝,继续认真地发出一个“终”的音,这个音又拖了好长,此时他的脸上开始闪烁莫名的兴奋。
“大师,你这干啥呢,说的这是哪国话啊?”康宝感觉又气又好笑,“你这逗我们玩儿呢?”
“别说话!”一直没言语的只铭突然紧锁眉头小声道,病房里霎时安静下来。
话音未落,就听王峰轻轻发了一个“为”的音,如果不是大家屏住呼吸,仔细聆听,恐怕谁也不会注意到。
“不好!不好!快走!”只铭一边喊,一边拉起李娜向病房外跑去。我们几个不明就里,一溜烟跟着冲出住院部大楼。
“咋了?咋了?”当我们终于停在301医院东院门外马路上的时候,康宝着急地问。
“刚,刚才…”只铭双手撑住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刚才王峰念的,念的是那个,‘嫁祸’的咒语…”
只铭看我们吃惊得说不出话,又接茬解释道:“过年的时候,去找教授翻译那个咒语前,我反复看拼音来着。不会错,一开始就是这几个音!”
我胃里一阵翻滚,不知是跑得太急,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形吓坏了。这简直就是一种无形的折磨,我脑子里又生出那个念头:生病的为什么不是我!
7月北京的午后,炽热的阳光无情地照在身上,车水马龙的街道,也不能让我们四个感到些许温暖与生机,诡异与恐惧像是围着我们打转的某种怪物,正跃跃欲试。
从301医院出来,回学校的路上,我感觉疲惫极了,耳边不断响起王峰“咿咿呀呀”让人毛骨悚然的语调。刚刚我们回去看过,老六已经不在病房了,王峰平躺着,眼睛直勾勾望着天花板,嘴里念念有词。
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成这样子了呢?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妈妈每次在安定医院见到小王叔的心境,那是种压在心头又无计化解的压抑与自责。
康宝幽幽地问我:“大伟,你明天回家以后,是不是就不再来北京了?”
我沉默地望着公交车外,长安街西延长线两侧熟悉的建筑缓缓向身后机械地移动,好像它们飘出我的视线,就会永远飘出我的生活。
北京这样一个不分昼夜都充溢着无穷活力的城市,此时此刻在我看来,竟笼罩着无边的妖异雾气,这层层迷雾像是被一股怨恨控制着,随时准备向我发动攻击。
“二宝,我会回来的。”我声音很小,其实连我自己也没法确定,“等庄叔说的丁亥年,也就是明年一过,我就回来。”可是命运真的还掌握在我自己手中吗?我竟没有一丁点把握。
“真怕你不回来了…”
“说啥呢,二宝,该来的总会来。再说我不就离开一年嘛。最多两年!”我截住他的话,不想这扫兴的话题加重离别的伤感,“说说你吧,也没看你找工作,毕业了有啥打算?”
“我爸这一两年一直泡在云南,有个新买卖。”康宝顿了顿,有点犹豫地说道:“过阵子可能会在王府井开家店。”
“有钱人!”眼见着康宝不想把话说得太明,我就故意叉开话题,“那等我回北京时找你可就方便了。”
“嗯。”康宝心事重重地应了声,不再说话。
未来,对我们而言,是一片布满迷雾的灰白。
日期:2018-11-30 07:23:39
第十一章(一)
我在家闲呆到8月份,才接到单位的入职通知,是宗主任亲自给我打的电话。报到那天,我先把行李运到机关大院的单身宿舍,又换了件干净衬衣,匆匆走向办公楼。
出门前,我瞥了一眼房门背后挂着的一卷挂历,这是屋子上一个主人留下的。让我有点意外的是,不知谁在挂历今天的日子上打了一个叉。我又仔细看了一会儿,心理嘀咕着:今天七月十五中元节,咋选了这么一个“见鬼”的日子让我入职!这个叉又是谁打的?
市政府大楼是头年在原址上翻建的,原来的老建筑只保留了清代遗留下来的一个青砖灰瓦的跨院。有人说这是当年一个大户人家的祠堂,解放后被征用作临时办公室,以后市政府的建筑都围绕着这个跨院修建,直到去年才把后建的办公楼重新翻修,跨院也正式腾空,落锁,准备申报文物单位。
这些,都是综合处的方姐讲给我的。我报过到,就被暂时分配到综合处,这个处的主要任务是起草各类文件和讲话,算是办公厅最核心的部门之一。
“方姐,我这来了快两周了,咱汤处长怎么也没找我谈谈话呀?”入职第二周的周五,趁着中午吃饭的空当,我试探着问道,“我连他办公室都没进过一次。”
“小蒙,你也别多想,咱处长现在就那样。怪得很!”方姐扭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头几年啊,处长也是爱说爱笑的,后来不知怎么的,越来越闷。人也越来越显老,头发都快掉光了。这次搬了新办公室以后,除了上下班,一个礼拜也不一定见他出回屋。”
我有点迷惑,不知该怎么接话,只好继续低头吃饭。
“还有,这次搬新楼,他怎么就要了间阴面的办公室呢?”方姐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别的处长都是阳面办公室,就他自己不要。想不通!”
我听着方姐的话,我又记起报到那天的怪事来。
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报过到,干部处告诉我第二天才正式上班分处室,我便晃回宿舍收拾东西。
窗外天气阴沉,凉风习习,丝毫不像伏天的样子,倒是挺符合“鬼节”哭哭啼啼的氛围。
拎着两个箱子赶了半天路,所以收拾的活儿干了没多大一会儿,我身子一歪,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不知是什么时候,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我叫醒,我猛的从床上坐起来,睡眼惺忪地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仔细回忆着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
铃声催命似的一刻不停,我抓过手机,宗主任三个字映入眼帘。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赶忙按了接听键。
“蒙伟啊,今天报到了没有?”宗主任浑厚和蔼的声音传入耳朵。
“主任不好意思,下午想着给您打电话来着,可是刚才睡着了。”我一边心里责怪自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一边解释,“谢谢主任关心,我中午的时候已经报过到了,干部处告诉我明天才正式上班分处室。”
“没事没事。”电话里传出宗主任爽朗的笑声,“本来啊,今天我在单位,才让你过来报到的。可是市长这边临时有事,把我叫走了。我都跟干部处说好了,先让你到综合处锻炼一段时间,接触接触文稿。咱办公厅的工作啊,文字是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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