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位山东人,半部近代史——近代山东的十大猛人》
第40节作者:
鲁西狂人 日期:2018-08-30 18:59:49
1922年一次直奉战后,吴佩孚提出恢复法统,迎黎元洪复任总统,就在黎元洪跃跃欲试的时候,卢永祥发电反对,说黎元洪任期已满,没有复任这一说,而且是给直系当傀儡,有什么意思!卢永祥兜头给黎元洪泼了一盆子冷水,让黎元洪兴致大减。黎元洪复任前向直系提出“废督裁兵”的条件,反对黎元洪复任的卢永祥却率先实行,兑现两年前的诺言,他突然开会废督,把督军大印交给了省长沈金鉴,自己声言离浙赴沪。这件事太过突然,让浙江军政两界都傻了眼。张载阳当场就提出了反对意见,说浙江人对督军不薄,如果督军出省,各部队没有统一领导,酿出事变,可就是督军对不起浙江人了。第二天,张载阳、陈乐山、潘国纲、荣道一等将领联名拥护卢永祥担任“浙江军务善后督办”。浙江各团体也考虑到卢永祥突然离开,浙江必然动乱,纷纷发电挽留。卢永祥答应只当六个月督办,可等六个月后,大部分团体仍然要求延长任期。卢永祥只好“勉为其难”,继续当这个变相督军了。
关于“自治”问题,那更是变相了。1923年6月,曹锟的保定派和天津派驱逐黎元洪,曹锟搞贿选自己要当总统,卢永祥旧事重提,再次宣布浙江自治,以此手段抵制直系中央对于浙江的控制。
卢永祥统制浙江五年多,基本顺应着浙人的意愿,也基本得到本省人的支持和认可,双方没有出现大的矛盾。卢永祥努力发展实业,浙江财政收入逐年增加,到1924年全省财政收入达到了1800余万,比1919年几乎翻了一倍。卢永祥又调动军队来修路,为改善浙江省交通做出了贡献。卢永祥对自己小时候家里没钱上学读书的事记忆犹新,在他主政浙江期间,教育经费支出一直占全省财政支出38%以上,到1924年江浙大战爆发时仍然占到36%。由于浙沪地区财政收入充足,驻扎浙江、上海的军队军饷都能按时发放,江浙战争爆发前,浙江既未受到战争影响,也从未发生过一次兵变,人民生活基本稳定,在全国各地军阀混战不休的情况下,浙江俨然成了一方乐土。
日期:2018-08-31 09:34:03
1919年8月,杨善德病故,北京政府的幕后大佬段祺瑞筹划了三个人选继任浙江督军,首选便是卢永祥,第二是自己的小舅子吴光新,第三是杨善德的部将何丰林。杨善德在遗嘱中推举了卢永祥,长江三督也一致举荐老实低调的卢永祥,因此卢永祥和当年杨善德一样,由淞沪护军使顺利升为浙江督军。在浙江督军这点上没有什么不同的声音,但是淞沪护军使由谁来当,成了直皖争夺的焦点。
上海是中国第一商埠,远东第二大城市,外国对华进出口贸易和商业总额,上海占全国50%以上,光鸦片走私一项就能养活三个师。而且上海拥有全国最大的兵工厂,控制了上海,就意味着有了军事装备的充足供应。上海原属江苏省,郑汝成被刺杀后,袁大头为了限制江苏将军冯国璋的权力,将淞沪地区单独划了出来,归中央直辖,就像今天的直辖市。
在此次人事变动中,江苏督军李纯积极推举卢永祥为浙江督军,积极不是白积极,李纯主要目的是想把淞沪收回来,他联合长江三督联名保举齐燮元继任淞沪护军使。皖系不可能放弃富得流油的上海,老段提出了由吴光新或者曲同丰继任;卢永祥更不想放弃上海,他保举何丰林继任护军使。
日期:2018-08-31 11:10:32
何丰林,乳名大黑,山东平阴人,是北洋元老、清末第一镇统制、民初察哈尔都统何宗莲的亲侄子。何宗莲托门路将何丰林送到北洋武备学堂读书,当时李纯就是何丰林的教官之一,两人有师生关系。卢永祥在小站当教官时,和何宗莲熟识,济阳与平阴相距不远(今同属济南市),两人作为老乡更亲近一分。何丰林毕业后分配到卢永祥的步兵第七营,受到了卢永祥的提拔重用。二次革命,时任第四师第七旅旅长的何丰林率所部随冯国璋南下攻打南京,平定二次革命后,何丰林驻扎在了松江,第四师师长杨善德率师部也移驻松江,第四师第八旅在李厚基率领下进军福建。
从各个角度讲,何丰林都是继任护军使的最佳人选,这可以照顾到李纯、杨善德的感情,而且作为同乡及老长官,卢永祥的利益也会得到保证。
直系各督军则以何丰林资历太浅、职务太低(旅长)为由,反对何丰林接任淞沪护军使。卢永祥死硬到底,他援引李厚基由旅长而福建护军使再而福建督军的先例,反驳直系的理由。卢永祥将第四师扩编成一师一混成旅,任命何丰林为第六混成旅旅长,驻扎在上海。9月,卢永祥由杭州返回上海,并向北京发电,声称如果不接受他的意见,那他宁可不干浙江督军,回任淞沪护军使!
日期:2018-08-31 13:51:33
总统徐世昌、总理靳云鹏这可为难了。徐世昌绞尽脑汁整出来一个折中方案,卢永祥继续当浙江督军,将淞沪护军使改为淞沪镇守使,何丰林来当镇守使。看似照着卢永祥的意思办,只是改个名,其实呢,没有这么简单。护军使是直辖市一把手,镇守使则是地级市一把手,归江苏省管辖,这哪能一样?卢永祥和何丰林联名发电,反对徐世昌这一命令,何丰林还单独发了一电,辞掉淞沪镇守使的任命,老子不干!何丰林怀疑李纯在搞两面派手法,所以又给李纯写了一封信,抱怨了李老师一番。第四师、第十师全体军官也联名发电,请北京政府收回成命。江浙之间的气氛逐渐紧张。
此时吴佩孚已经在京汉铁路一线拉开阵势,皖军也做了军事动员,直皖大战就在眼前。段祺瑞回调福建的皖军经过上海,李纯误以为卢永祥要发动战争,遂下令苏军第一师进驻昆山,并拆毁沪宁铁路一段。何丰林立刻宣布上海戒严,整军备战,卢永祥所部浙军向南翔集中,江浙战争一触即发。
杭州、上海、南京三地的商会团体往还奔走,呼吁和平,两位爷千万不要打仗啊,不要糜烂地方啊。驻上海的各国使团以保护侨民为由,调解江浙矛盾。卢永祥一向行事持重,本不想和李纯兵戎相见,公开赞同商会的呼吁;幸而李纯也是个谨慎仁厚之人,也声明不出兵开战。江浙第一次危机最终因卢、李二人的退让而解决,淞沪问题却成了悬案。
日期:2018-08-31 14:46:26
1920年10月,李纯突然暴亡,江苏军务会办、江宁镇守使、第六师师长齐燮元继任江苏督军。李纯死后,江苏也曾主张苏人治苏,直、奉两系当然都不想如此,直系有调王占元督苏和吴佩孚督苏两种说法,奉系张作霖却极力推荐搞复辟的亲家张勋。直系怕夜长梦多,不得不让拥兵自重的齐燮元近水楼台先得月,把坑占了再说。
齐燮元觉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顺、闲话多、资历浅,能当上江苏督军已属侥幸,更不可能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琢磨淞沪了。为了搞好周边关系,齐燮元主动放弃淞沪地区的管辖权,诚恳推举何丰林继任淞沪护军使,以此换取卢永祥、何丰林的认可。北京政府正愁这个难题不好解决,既然齐燮元如此“高风亮节”,那自然顺水推舟,于12月3日,正式任命齐燮元为江苏督军,何丰林为淞沪护军使。
齐燮元让出淞沪只是权宜之计,他可从来没有忘记这块宝地。齐燮元的野心,比李纯可要大得多得多了。1922年4月,第一次直奉战争,直系大胜,齐燮元欲乘直系大胜之威攻占上海,卢永祥则针锋相对,声称起兵进攻江苏,江浙一带人心惶惶,两省商会再次往返奔走,呼吁和平。直系刚刚经过大战,不愿再起战端,齐燮元自忖实力不足,不敢贸然行动,第二次江浙危机算是平稳度过。
1923年6月13日,黎元洪被直系驱逐,卢永祥电请国会议员到上海,凡是离京赴沪的议员,每月发给300元津贴。听到有钱拿,大批议员纷纷南下。黎元洪的代表、奉系代表、西南军阀代表麇集杭州,杭州一时成了反直势力的中心。7月中旬,山东都督田中玉去职,直系有派王承斌继任山东督军的说法;安徽督办马联甲在7月末到南京会晤齐燮元,一时之间谣言四起,说齐、王、马等人将联合对浙用兵。此时的齐燮元野心极度膨胀,想借此机会武力夺回上海。
1923年9月,曹锟进行贿选,齐燮元积极支持,愿意筹备一百万元,他的目的一是当副总统,二是兼任苏皖赣巡阅使,野心真是大到了极点。吴佩孚却说:副总统一职,论资格,非卢永祥莫属。齐燮元听了这话很不痛快,似乎是吴秀才指着他鼻子骂:齐燮元算个什么东西!齐燮元总想开战,其实除了夺取上海这块膏腴之地,他更想扩张自己势力,借此与直系二号吴佩孚相抗衡。
齐燮元向苏州、昆山调兵遣将,卢永祥毫不示弱,扬言不惜决一死战,卢派十九旅旅长王宾防守嘉湖,七旅旅长夏兆麟防守严衢,浙军第一旅旅长郝国玺防守温州,何丰林坐镇上海,整军备战。战争阴云再次笼罩在淞沪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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