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鬼朝圣,天下归我:解密道教神秘文化》
第3节

作者: 天下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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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系列异常的现象面前,爷爷最先感觉到了不对。趁没人的时候,爷爷先悄悄在家里“打时”。打时是“算子”的一种,据说可以根据家畜的出门时辰算出家畜的大致去向的一种方法,同时还能根据家畜的离家时辰得出它的生死。爷爷打时得出的结论是牛并没有死,而且就在山上某个地方。可是,按照打时打出的方位上山寻找,根本看不到牛在那里的一点踪迹。爷爷认为这应该有些说法的,让我赶紧到矿上喊父亲回来。我出了门,叫上莲子和文丨革丨,让他们和我一起去白窑子矿。文丨革丨听我说事情很急,便动员莲子把她家的自行车推出来。莲子跑回家,一会儿歪歪扭扭推着家里那辆自行车子出来。那是一辆飞鸽牌的车子,车架上缠了大红的漆布,电镀的车把和车铃在太阳底下耀眼地闪着亮光,看着就让人眼热。我接过车子,顺着山路往山顶上走,从出村到山顶这段距离太陡,车子是没办法骑的,只能推着上去。我们走在寂静的山路上,路两边黄的红的紫的花朵细碎地绽放,引来蝶儿跳舞,坡上的谷子地在太阳的光泽下泛出一片片金黄,一只只红翅蚂蚱不断被惊起又落下,它们的翅膀扇起有节奏的声音,把时间扇得格外悠长。莲子一直不停地叫,一只鸟的飞起落下都能让她兴奋地喊出几十分贝的音量。来到山顶,就能看到下边的白窑子矿了,可盘着山路下去,还有一大段距离。我跨上车座,让文丨革丨和莲子上车。文丨革丨说他的体形太大,只能坐后边,莲子开始也不愿坐前梁,扭捏了好一阵子才红着脸跨了上去。自行车加速往坡下冲,我的胸口贴到了莲子的后背,感觉有些热,心也跳得快起来。莲子一改刚才叽叽喳喳没完没了说话的样子,伏在车把上的她整个变成了一个沉默的人。

  我和莲子文丨革丨来到白窑子矿的职工宿舍楼,宿舍楼共有三座,父亲就住在临街一座楼的二层。把自行车锁好,我们先来到宿舍的传达室,看门的大妈把父亲的宿舍指给我,我带着文丨革丨莲子来到门前,敲门敲了有几分钟,才有一个人开门出来。他是父亲同室的室友,在矿上的工会上班,复姓令孤,好像还是个什么部长。我说我找我父亲,家里有事,要他赶紧回去。那人说我父亲在班上呢,要到下午才能下班。我想进到屋里,那人把门挤得严严实实,不让我们进去,神情有些慌张。从不断挤开的门缝中,我看到屋里床上似乎有一个年轻的女子,她用被子掩了胸口,也正惊恐地往外看着。她一定父亲同室这人找来的女人,我知道今天进不去父亲住着的这个宿舍了。

  我们只好到街上去等。太阳很热,我们沿着沟底的马路漫无目的地走。走到广场的毛主席雕像前,我们停下脚步,从站像的铁栅栏钻过,在基座底部一排向日葵前并排坐下,看对面木架上的两个人画画儿。他们在一面巨大的牌子上画了一个带安全帽的矿工,矿工的拳头有箩筐般大小,底下砸扁几个虫子一样的人。文丨革丨看到被砸的人呲牙咧嘴的样子很滑稽,不由笑出声来。与文丨革丨的笑声一起响起的还有矿上的喇叭,它在起劲儿报道着又一轮高产的消息。有工人下班了,坑坑洼洼的水泥路上,不时有骑自行车下班的人匆匆驶过,车把上的饭盒与车架相碰,发出叮叮叮当当的响声。我们看来来往往的人群,越看越无聊,忽然,文丨革丨在旁边拉我的衣角,说:“看,那女人,你爹屋里的。”我抬头看去,见一个穿着碎花上衣的女子正从宿舍楼的方向走过来,她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打扮得很是风流。那女子显然也看到了我们,走到我们身边时,她笑了一下,挺羞涩的那种,然后急匆匆地拐上选煤楼后边的山坡,消失在了几栋刷成白色的排房里。

  她的笑容很熟,我一定在哪里见过,刚才在父亲宿舍看到她的第一眼时,我就有这样的感觉。我仔细去想,终于想起来了。去年夏天,我还在白窑子矿上初中时,曾经见过这个女子,她那时是高中一个班里的女生,叫李梅。那时的她就很招摇,个子也高,只是不像现在这么丰满。
  文丨革丨说:“破鞋,我猜她肯定是破鞋。”我说不是,她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就在我和文丨革丨争论她究竟是不是破鞋的时候,父亲来到我们身边。我说了我们家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转述了爷爷让他赶紧回家的话,父亲二话没说,马上随我们一起回村。刚进家门,爷爷就让我们去外边玩耍,说他们要商量正事。我和莲子文丨革丨去村口的草堆上玩儿打仗,看我们走远了,爷爷把家里发生的所有怪事都告诉了父亲,同时也把他的担心提了出来。爷爷说,这事肯定有原因的,该悄悄看看了,只是别让外人知道。

  爷爷所说的看看其实是父亲常做的一种法事,也就是向鬼神问事,说白了就是鬼上身。爷爷这次让父亲问的是自己的家祖,也就是逝去的先人。以前,每当家里有什么大事小情,要祭拜祖宗的时候,祖宗的灵魂就会以我爸的身体为媒介,和我们后人说上一段话,其间他可以问你问题,你也可以问他问题。父亲充当媒介的同时,自己会失去意识,就是说他完全在一种忘我状态,自己说什么,做了什么,完全不知道。

  请祖宗通常有一个很正规的仪式。
  首先父亲会准备一张案台,量一升米。米可以是大米,大米上插三柱香,案上搁一碗水和几道符,最重要的是要有一副卦。卦是用桃木做的,像羊角一样,分两面,一面是平的一面是鼓的,平的鼓的合起来即是一对。打卦有三种可能,两平面朝上称之为阳卦,两平面朝下,为阴卦,一上一下为保卦,一般情况是阳卦是好卦,阴卦则相反,保卦也算是好卦,三卦各出一次为最好。当然,卦的解释有时也会不同,有时阴卦也会被视为好卦,如何解释主要看主人的诉求而定。

  父亲把需要的这些东西准备妥当,便会到屋外烧些纸钱,说是给他师父的师父的兵马的。  兵马也就是跑路的,也是带路的,他们知道的事情最多,把钱给了他们,他们就会在阴间帮你做事。否则,他们就会在当中作梗,当你需要哪个先人上来说话的时候,偏偏让其不能上身。因为这样的原因,烧纸钱是很重要的步骤,父亲从不敢忘记。

  烧完纸钱后,父亲会回到案台前作个揖,表示对他们的感谢。接着嘴里就会念念有词,手上也会有一些特别的动作。念完后,他会再烧一些纸钱,我不知道那些钱是烧给谁的。接下来他会开始吹口哨,这是他催促兵马快走的哨音。每当他吹起这个催促音的时候,外面就像是刮起了冷风一样,身在屋内的每个人背部会突然什起一股凉意,就象有股阴风扫过一样。 口哨吹完,他会拿起预先做好的符点着,在那杯水上空空的画着什么,口里继续念念有词。符很快就烧成了灰,灰掉到了水里,即刻便融合在了一起。

  接下来就是打卦,卦要打三卦,如果三个卦依次出现,就表示先人们已经到齐,如果有一卦不对则相反,就要一直打下去,一直打到出现为止。如果再打不出来,就表示,有先人不愿意上来。这个人如果很重要的话,爸爸还会跪在地上打。纸钱也会烧很多。
  等打到想要的卦,爸爸会起身把符水喝上满满一口,然后喷在一条矮凳上,然后坐在他喷了水的凳子上,等着先人们上身。
  凳子被喷水后,便有了魔法,在水没干之前,不管哪个人坐上去,都会被鬼上身。被鬼上身的人如果福运不够或身体虚弱,鬼魂便会趋势作法,使其吃尽苦头。母亲曾经对我讲过,文虎叔年轻时最不信鬼神,对父亲的灵魂附体之类的法术很是不屑,直到有一回真正体验了一回鬼上身的感受,才彻底信服。据母亲讲,那次经历让文虎叔吃尽了苦头,鬼下身后,他的身子虚弱得连路都不能走动,尽管有父亲的帮助,他仍然在炕上躺了半个月之久。

  一旦决定向先祖先问事,父亲便开始准备作法的器物。向鬼神问事一般都要在夜晚,因为鬼魂都是在晚上出来。有时,人们也会在白天看到有鬼上身的事件发生,但那样的事情是由错误引发的,是鬼魂走错了时空或有太大的冤屈想要说出。所谓“大白天见了鬼”,说的就是一种不可能,形容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一般来说,白天被鬼魂上身的人体质都比较虚弱,阳气不旺,过后身体会受到极大的损伤。强制上了人身的鬼魂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把想说的事说清后,回到阴界会受到惩罚,因为这种打乱时空的作法在哪里都不会受到欢迎。这就像汽车在马路上行走,上行下行各走各道,才不会发生事故,一旦打破既定的规则上路乱行,肯定会造成混乱,使有序变成无序,对所有人的危害显而易见。

  夜里,父亲开始进入作法程序。三副卦打下来还算顺利,父亲把融化了符的水喷向凳子上后,便坐在上边,像往常一样一边和家人聊天,一边等着先祖上身。过了大约五分钟,父亲显现出很困的样子,哈欠连连,腿也不由自主的开始打颤,意识逐渐处于似醒非醒之间。接下来,父亲双腿的颤抖逐渐加快,意识越来越模糊,模样与声调同平时有了很大的不同。爷爷知道这个时候父亲就要被灵魂附体,家人全都安静下来。又过了两分钟后,父亲终于进入忘我状态,声音开始含糊不甭。他先静了一会儿,突然大叫一声,一个筋斗栽到在堂屋,趴在地上双脚不停的抽搐,一双手用力的拍打着地板。我被父亲的样子吓坏了,这是以前所没有过的。母亲把惊惶失措的我抱过来,搂在怀里,用一只手捂住我的眼睛。爷爷没有惊慌,他又烧了些纸钱,再筛一碗酒供起来,然后开始问话。

  爷爷问:“你是谁?”
  父亲说我是谁你不知道吗?你听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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