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公路上，那股让人窒息的臭味才终于没有了，连空气都变得格外的清新，程箫深呼吸了几口，挥了挥身上的味道：“等会儿再走吧，现在坐在车里，整个车都是这个味儿。”
　　林思拿出卫生纸分给了他们，也在车子一旁靠着：“我看那个施羽是个行家，要不要把蓝兰的项链给他看看？他说在网上没有看到类似的设计，说不定是私人定做的呢？”

　　正说着，程箫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程箫接了电话就钻进了车里：“先回去，秦玥来了。”
　　“你昨天才去找她，她今天就来了？”穆文笛先给林思开了车门，自己才坐到了后面，“她果然很关心林琼啊。”
　　的确，比起周振轩对蓝兰案子的关注程度，秦玥显然要在意的多，林琼就是个戏子，也没多少钱，秦玥和他相爱了这么久，还愿意和他结婚，甚至林琼死了她还愿意替他照顾妹妹，可见用情至深。
　　程箫的车开的飞快，总体来说，今天都没有得到太大的收获，他昨天就想找秦玥聊聊，只可惜她在林瑶那，还被穆文笛给耽误了。
　　如果穆文笛“夜莺与玫瑰”的推理是正确的话，那秦玥和周振轩都应该是一个突破点。
　　程箫回了警局，没有急着去见秦玥，而是先把陈杞他们叫了过来。

　　“穆文笛之前的侧写，还记得吗？”程箫双手撑在椅子背上，微微弯了身体，才保持着和吴菲差不多的身高，就这么平视着他们，也带着一种有些压抑的威严。
　　“记得记得，”吴菲赶紧拿了本子出来，“‘男性，25到28岁之间，身高不低于一米七五，应该练过一些功夫，很有力气。他对艺术非常有兴趣，甚至在这方面也有一定的造诣，为人感性、冷静，异于常人的冷静。’我专门记了的。”吴菲摇了摇手里的笔记本，密密麻麻的全是字。
　　“好！”程箫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马上把周振轩身边符合这些特征的人都监视起来，哦对了，天鸿的施羽，格外关注一下。”
　　陈杞愣了一下，马上回去抱了电脑过来，拉着吴菲就跑了。
　　穆文笛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雷厉风行的安排人干活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程箫，你又想到什么了？”
　　程箫转头看着他，穆文笛褐色的瞳仁里透着一股兴奋的味道，就像是被驯化了许久的乖狮子突然见到猎物一样，带着一种原始的欲望般的兴奋感，一种渴望的感觉，程箫也很难明白，穆文笛为什么会在他安排任务时露出这么一副表情。
　　“你光会推理，不会实战吗？你说的那些，施羽哪一条不符合？林思也说了，这个人必须要和蓝兰很熟，而且有办法认识施羽，按这么说来，这个人肯定是周振轩身边的人，施羽也难逃嫌疑，不是吗？”

　　穆文笛点了点头：“不错，如果施羽自导自演了这场定做水晶夜莺的戏，还真是天衣无缝。程箫，好久没看到你这样了，我记得在学校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厉害，全校就没有谁不佩服你。”
　　程箫漠然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我先去找林思，你先和秦玥聊聊吧，只要不催眠，怎么都行。”
　　等程箫走远了，穆文笛才想起来，林思嫌那味道太臭，去换衣服了。
　　其实程箫还真没他想的那么下流，他是找林思说蓝兰那串项链的事情。
　　就算他不来，林思也打算去找他的，都已经让丁悦把那串项链拿了出来，看见程箫来了，丁悦就直接给他了。

　　程箫这才好好的观察了一下这项链，林思说的不错，这上面有三十二只白银夜莺，和那台水晶夜莺的造型是一模一样的，只是稍微扁一些，非常的精致，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是夜莺。
　　林思换了衣服出来，看见他在，顺势就坐了下来：“你不是去找秦玥谈话吗？”
　　“文笛先去了，在警局，他还是不敢胡来的，”程箫把项链递给了她，“这项链只是白银的，算不上有多值钱，而且这个设计也没有公之于众，就算你拿给施羽看也没什么用。”
　　“我知道，你也在怀疑施羽，”林思拿起项链轻轻地抚摸，“真漂亮啊，其实我在见到施羽的时候，就觉得他是能够设计出这款项链的，他很符合文笛的侧写，对吗？”

　　程箫笑着松了一口气：“原来你也这么想的，那我真是多费事了。在工厂的时候你只是说说？”
　　“那时候的气氛太糟糕了，”林思还在欣赏着那项链，很痴迷的样子，“不过这么漂亮的项链，总是会引人注意的，我想去找蓝兰的朋友问问，应该能得到一些信息。”
　　程箫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也就不用多说了。
　　他现在倒是挺关心秦玥那边的情况的，虽然说穆文笛在警局不敢用催眠术，但他的心理学能力不是盖的，很容易就能套出别人的话来。
　　秦玥毕竟是主动来配合查案的，程箫还是不想看到穆文笛像审犯人一样跟她谈话。
　　而事实证明程箫的担心实在有些多余，穆文笛和秦玥在聊林瑶的事情，而且聊的还非常开心。
　　秦玥穿着一身修身的旗袍，可能是因为到警局来，选了一身深色的，上面绣着暗红的茶花，很适合她。她还是那副很古典的扮相，柳叶细眉，让人一眼看过去就像是一幅画一样，很难有人能把旗袍穿出这种味道了。
　　程箫想林思应该可以，她本来就是很知性的女人，只不过因为工作原因，她一直都穿素色的衣服，很少穿这么花的。

　　“程警官来了。”秦玥看到程箫走进来，就站起来对着他点了点头，“昨天真是不好意思。”
　　程箫伸手指了指椅子，示意她坐：“秦小姐不用客气，您能主动配合我们，我们已经非常感谢了。”
　　他说完又转头看了看穆文笛，挑了挑眉毛，意思不言而喻。
　　穆文笛拍了拍旁边的椅子：“你别说，虽然我没见过林瑶，但听秦小姐说起来，她还真是个很乖的女孩子，中国许多女孩子都这样吗？单纯、茫然，像是一头迷途的羔羊。”
　　“这是什么比喻？”程箫不解地看了看秦玥，“秦小姐，你们在说林瑶？她怎么样？林琼的死，对她打击应该挺大的吧？”
　　“是啊，”秦玥叹了一口气，带着一种李清照凭栏望夫般的哀愁，让人不自觉想到二胡的声音，哀怨凄清的曲调。她微微扬了嘴角，很凄苦的笑了笑，“林琼和瑶瑶从小父母双亡，相依为命，林琼是瑶瑶唯一的亲人啊，他这一走，丢下瑶瑶一个人，真是可怜。”
　　程箫想到那天看见林瑶的样子，还真难体会到秦玥说的这一番感受，林瑶在木讷之后听到林琼受害的消息，表达出来更多的不是悲痛，而是一种恐惧，也或许是她被保护的太好，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的事吧。林瑶是一个典型的没什么情商的女孩子，甚至社交都是有些障碍的。
　　“好在还有秦小姐，”穆文笛笑着回答，“秦小姐对林先生还真是情深意重，换做其他女人，早就避之不及了，哪里还会帮他照顾妹妹？你说呢，程箫？”
　　程箫完全没想到穆文笛会问他，只好跟着点了点头：“是，秦小姐一看就是个重情的人。”